“小小人类，快点回答本神的问话。”
那牛鬼蛇神静等了许久，却没吸到卓风的回答。不禁有些怒了，发出一句牛气冲天的怒喝。
看得出来，这位“神爷”的脾气，也是相当暴燥。虽然连个肉身都没了，居然还这样火暴。
卓风一看他那气冲斗牛地样子，不禁摇了摇头，苦笑道：“你问我的，我都已经说了。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狂妄！”
牛鬼蛇神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一对牛鼻子中，喷出一道炙炽冲天的青气，大喝道：“小子，万年以来，还没有什么人，胆敢以这种口气跟本神说话。你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哪来的这种胆气！”
“万年以来！”
卓风听闻此言，心头颇为一震。
他虽然能够从对方的气雾状形态上，可以看出，眼前这位牛鬼蛇神，不过只是一个失去了肉身的魂魄之躯。
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的魂魄寿命，竟然已经延续了万年之久。
甚至于，更是超越了一万年。
“万年？你的魂魄，真的已在这里留守了万年？”卓风心中惊异不已，一千万个不放心之下，还是忍不住发声问道。
“怎么了，本神说的话，难道你还不相信吗？”牛鬼蛇神鼻孔中，又喷出一道烈焰冲天的青气，怒喝道：“实话告诉你，本神现在的寿命，已有一万二千年。”
“一万三千年！”卓风闻言，只能咋舌不已。
虽然，他很明白，牛鬼蛇神所说的“寿命”，实际上是指其魂魄存在的时间。但认真细想一番，这世间的生灵，一旦肉身枯竭，其魂魄便会随之烟消云散。
纵使是星修者，可以通过修炼来提高寿命。但也不过是多增加几十年或者是几百年的寿命，最多也只能延寿至千岁。
而一旦寿尽，还是不免要肉身败竭，魂坠冥界，或是渡劫飞升天界。
寿尽魂散，这是不可逆转的天道。不仅是人类，所有生灵都必须遵从这一法则。
而眼前这牛鬼蛇神，肉身已消亡达万年之久。而其魂魄，居然还能依旧存留人间。
这种直接打破天道轮回法则的殊例，让卓风于此时听来，实在觉得骇人听闻不已。
“哼，黄毛小儿，跟你多说也是废话。”
牛鬼蛇神无视卓风的惊讶表情，似乎知道再跟他多说也是无益。便以一种嗤之以鼻地口吻，无比轻蔑地说道：“本神与本神主人的事迹，在五行星域的史前文献中，都有详细记载。小子，你若是不信，可以回去查找一番。”
这牛鬼蛇神生前似是极喜与人斗气，看到卓风还是不信。最后居然想出了让卓风回去翻史料的建议。
而事实上，卓风在记下了他所提及到的种种人名之后，心中也确实存着回去翻查史前资料的想法。
最后，牛鬼蛇神看到卓风被自己说得哑口无言，不禁得意至极。发出一阵阵让人听了遍体生寒地冷笑道：“小子，这塔灵圣境，乃是托塔鬼王魂灵安息之地，人迹禁足。你小子竟然闯了进来，自然是杀无赦了。”
牛鬼蛇神说到此处，虚影之上，已然是杀气腾天了。又连串地发出一阵阴笑道：“不过，看在你陪我说了这么长一些话的份上，我可以给你选择如何死亡的方式。”
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出一副救世主地神态，双手叉腰道：“小子，快说吧，你想要怎么死？”
卓风心中很清楚，这牛鬼蛇神虽然不过是魂魄之躯，但一身强悍的实力，却是一点都未减退。
甚至于，其魂魄经过上万年的重修，更达到了一种极度恐怖的地步。
自己这点修为，在他面前，根本就是连一丝逃生的机会都没有。
所以，眼下之计，想要在这狂傲的牛鬼蛇神手下搏得一线生机。靠武力，是决计不行的。
唯今之计，看来只有智取一途了。
眼看着牛鬼蛇神的魂魄虚影，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而来，卓风心中紧张不已。于此电光火石之间，他已连动了几个念头。
突然，一道电念袭上心头！
“你不能杀我，也不敢杀我！”
就在牛鬼蛇神以咄咄逼人之势，步步侵近之时，卓风突然开口惊呼道。
“呼！”
牛鬼蛇神的丈八蛇矛，已然如一道云龙雾虎，狂噬而来。
突然听到卓风的这一声喊，立即似是被禁锢了一般，神情有些呆傻地看着卓风，愕然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快说，我为什么不能杀你，还不敢杀你？小子，你要是说不出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来，请相信我一定会让你死得更惨！”
牛鬼蛇神手持丈八蛇矛，阴恻恻地侵近至卓风的呼吸之前。其浑身上下所绽放出的那种森冷的死亡气息，今卓风的心弦，猛地狂颤不已。
卓风努力地平息好心绪，做出一副若无其事地表情说道：“牛鬼蛇神，枉你还自称是一代杀神。若是杀我，便是无信无义。你敢杀么？你能杀么？”
牛鬼蛇神闻言，立时如处身于云雾之中，愕然道：“怎么，我杀了你，就变成无信无义之人了？”
“牛神大爷，你先别急，且听我慢慢说来。”一看到他这种表情，卓风的心中立即便有了底。露出一副极为寒惨人的微笑道：“我说牛神大爷，刚才你亲口说了什么，难道这么快就忘了？”
“本神刚才说了什么？”牛鬼蛇神摸了摸后脑勺，完成了由牛鬼蛇神到丈二和尚的转变，神情有些发怔。
卓风露出一个慢条斯理地表情，道：“你刚才不是说，要让我回去翻查五行星域的史前资料，以确定你所说的话，究竟是否属实吗？
“是啊，本神刚才是说过。不过这跟我要杀你有什么关系？”牛鬼蛇神满头云雾。
“你可真是牛头猪脑啊，你要是杀了我，我还有命回去查资料么？我一边说放我回去查资料，一边又要杀我，这不是无信无义，又是什么？”卓风嗤之以鼻，冷笑连连。
“这，这个——”
这下，牛头猪脑的牛鬼蛇神，总算是听明白过来了。立时怔得立在当地，一对牛目圆睁，却是被卓风的话，给整得哑口无言。
看到牛鬼蛇神那副怔然木立的样子，卓风只觉得心头一阵好笑。又趁机逗趣道：“怎么样，牛鬼蛇神，你是想做个遵信守诺之神，还是做个背信弃义之鬼，全都在你一念之间。”
“这——”
满空的气雾状中，虽然看不到牛鬼蛇神的表情，但从其迟疑地语气中，卓风已知道，事情大有转机。
然而，就在他以为可以安全通过这一关时，却听牛鬼蛇宰突然发出一声暴喝，道：“不，本神宁愿做个背信弃义之鬼，也不会让你来打扰主人的安宁！”
“轰！”
随着牛鬼蛇神的这一声高喝，一股霸然强悍地气息，自他所笼罩的气场中渲然逼荡而出。
这个性情耿直的牛鬼蛇神，终于禁不住出手了。
一道道卦印凌空凝出，频叠疾出，烁放而出的光华，绝不逊于耀眼的朝辉。
卓风心中大震，虽然明知不敌，却不得不强行应战。
“住手！”
然而，就在卓风准备逆运星力，强抗这招雷霆之击时。却见那传送光阵之中，另一道光华灿然一闪，立即便出现了另一道同样呈气雾状地人影。
这道人影挡于卓风与牛鬼蛇神之间，翻然一掌，便替卓风接下了牛鬼蛇神的暴然一击。
而后，淡然对牛鬼蛇神道：“老牛，你这暴燥的牛脾气，怎么万年不改。还以为这是在万年之前吗，动不动就想杀人？”
透过重重光幕，卓风很明显地看出，后来出现的这位，竟然是一位文士打扮的中年人。
虽然，这人的具体形貌，卓风看得不是很真切。但最起码从其说话的口气之上，卓风便能判断出，这人生前，绝对是个温文尔雅之人。
“夜游神，不是我老牛不改暴燥脾气。只是我身负镇守鬼塔渊底的重责，容不得有半丝懈怠。惹是被闲人打扰了主人的清修，岂不是失责。”
牛鬼蛇神扫了中年文士一眼，嗡声嗡气地说道。
那中年文士，赫然竟有一个“夜游神”的称号，听上去霸悍之极。但他却无一丝惺惺作态，而是点头，温和地笑道：“老牛，你说得倒确实是这个理，我等都有守护塔灵的重责，我又怎么会不理解你的心情。只是，不知老牛你想过没有，这个少年人，或许正是主人期待已久的有缘之人呢？”
“有缘之人？”
牛鬼蛇神闻言，顿时浑身一震，目光望定卓风，满面不信之色，幽然道：“让主人期待了万年的人，怎么可能会是这么个小娃娃？”
“人不可貌相，老牛你可不要轻易下结论。”夜游神淡然笑道，而后又看了卓风一眼，说道：“我正是受了主人的旨令，前来引这位少年去见他！”
“主人要见他？让主人等待万年的人物，竟然真的是这个小子？”牛鬼蛇神一双牛眼瞪得老大，浑身的气雾状卦印都在轻颤。显然，此时他的心情，也是极为激动。
夜游神微笑着点头说道：“是的，这是主人亲口吩咐下来的，主人神通广大，智能通天，想来绝不会有错的。”
“如果这小子就是我们要等的人，那实在是太好了！”
牛鬼蛇神闻言，立时喜逐颜开，走到卓风近前，以恍如实质般地大手，拍了拍卓风的肩膀，大笑道：“小子，你一来到这里，本神就觉得与你非常投缘，这下好了，你既然是自己人。那本神我就更加喜欢你了。”
卓风被他这句话说得直翻白眼，心中暗骂道：“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刚才还口口声声大吼着要杀我。现在一听风向不对，便又巴巴地来套近乎了。”
卓风懒得理他，鼻息之中喷出一声冷哼，搞得牛鬼蛇神一阵抓耳挠腮，好一阵说不出话来。
夜游神哈哈大笑，对卓风说道：“少年人，你既然能够避开极目天珠的吸星光瀑，进入我塔灵圣境。这足以说明，你本身就是一个夺天地造化之人。也不枉我家主上筑塔为灵，在此苦候了你万年之久。”
“等我？”
卓风心头大异，正欲询问。却听夜游神打断他的话意，道：“少年人，你现在什么都不要问，等见了我家主人，什么疑问，都可以马上洞明。请随我来吧！”
夜游神说着，也不再多说，便消失在传送光阵之中。
卓风想了想，也便收起惊异之心，紧随其后，迈步踏进光阵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