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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齐岚风纵再有皇帝拂照又怎样,同样是表面无限风光,可失去母妃独自生活在宫中的苦楚,外人如何能明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中滋味,怕也只有齐岚风自己方是真明白。

心细如齐岚风如何不知晴落所想,更何况晴落在他面前向来从不掩饰,她的心思,他一猜便知。

“恩。”齐岚风未多说,只是走至晴落身边紧紧握住她的手。

他紧紧抿着唇,有些看不出喜怒。可晴落明白,他定然是不开心的。从前的她从未参与他的成长,她也不便多说什么宽慰的话,她所能做的,只有陪在他身边,尽自己一切,给他每一点一滴的温暖。

“岚风,你也同母妃一样喜欢竹与海棠么?”怕他想的更多,晴落岔开了话题,其实不用他回答,晴落也知晓他定也喜欢。

“母妃喜欢。”齐岚风淡淡答道。

“那你呢?”

齐岚风微蹙了眉,“大概是喜欢的吧,从小便同竹与海棠生活在一处,尤其是母妃走后,便只剩下它们陪我。至于喜不喜欢,便连自己都不清楚了,于我而言,它们不单单只是竹与海棠,看到它们,我便想到母妃还在的时候。”

晴落默然,不禁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小姨,安静到时常与海棠为伴。

一时静默无言,晴落沉寂在她的世界,而齐岚风静静看着晴落,亦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在此时,一声响亮的“六哥”,划破静谧。晴落回头时,见是一身着墨色锦袍的少年,奔跑前来。看年纪,约么有十四五岁。晴落抬头看齐岚风一眼,却见齐岚风嘴角凝着抹笑,心里便有了底,猜出了来人的身份。

果然,少年还未停下来,齐岚风轻笑一声:“小九倒是消息通灵,六哥才刚到多久你便得了消息。”眼神里却一片肃杀。

被唤做小九的少年却毫不在意,反洋洋得意道:“那是,六哥可不要小瞧我的手段。”

齐岚风脸色却不好,凝眉看着眼前的少年,大叱一声:“胡闹!”

少年撇了撇嘴,没接齐岚风的话,却是眼前一亮,看着晴落道:“这就是六嫂吧!”

眼前少年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晴落亦笑道:“初次见面,九皇子好。”

“好。”少年答了晴落的话,两眼笑成弯月,“六嫂可比六哥和蔼多了。”

晴落听他这话依旧笑着:“还好是我和你六哥成亲以后才见到的你,否则啊,怕是我还要向你请个大安,行个大礼。如今才见,我可是捡了个大便宜。”

少年本笑着的一张脸,在晴落这话以后,蓦然拉了下来:“果然同六哥一样。”

晴落再忍不住,笑出声来。早听过九皇子齐岚沐,双唐最小的皇子,其母是萧贵妃。萧贵妃,也是当今后宫唯一一个可以同皇后抗衡的妃子。皇后张如婉乃是左相之女,而萧贵妃萧逸雪,乃是镇国将军之女。

萧贵妃能受到皇帝青睐,靠的就是身后萧家。这也是萧贵妃不同于于贵妃的地方,于贵妃没有显赫家世,据说只来自民间。

萧家手握重权,九皇子齐岚沐自然受到皇帝重视,与现在的乔恨花一般年纪,便已有了自己的兵力,受封车骑将军,成为双唐最年轻的将军。

只是晴落万万没想到,在她想来本应严肃的将军,却依旧一副孩子模样。

看晴落失笑,齐岚风脸色也柔了几分,睨了晴落一眼道:“他脸皮薄,可别再笑他。”

又向前几步,只看着齐岚沐,摇头无奈道:“你也太大胆,其一,眼线安插到父皇身边,你以为他不知?其二,即使他不知,我才刚到你便寻来,闹出这样大动静,也得知晓。小九,你太心急了。”

齐岚沐撇撇嘴,声音极低道:“父皇知道又怎么。”

齐岚风听他这样讲,只摇头,再不同他多解释什么。也罢,齐岚沐的性子他知,皇帝也知。也许在皇帝眼中,齐岚沐这样做也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他俩兄弟的话,晴落自然不好插嘴。而皇家之间这样势力的交错,她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内外之分,她还晓得。如今,她只能算一介妇人。

于是,晴落轻唤了声齐岚风,微微笑道:“你们兄弟便先聊着,这里风景尚好,我想先四处赏赏。”

她这般说辞,料定二人必定明白何意。不想齐岚风细细看她一番,竟大笑道:“也好,便让我和九弟看看你要如何来赏。”

晴落愣了一刻,还没说什么,便见齐岚沐也一脸雀跃。这是,她不过就随口一说,现在这情况,可真是难为她。

晴落低头扯了扯齐岚风的袖口,声音低得轻不可闻:“坏人。”

齐岚风却依旧微笑不变,反顺势拉住晴落扯着她袖口的手:“为夫陪夫人共赏这风景,可是不好么?”

“不是”晴落拧出丝笑,只好任由齐岚风拉着手,一步步,前进。

齐岚沐看齐岚风一脸愉悦,再看晴落,可不是明写着的委屈。虽然心情略好,却也忍不住摇头:“六哥,这里的景你也没少赏,难得我最近才回来,也不知能待多久,不如你便带六嫂去我那里看看?至于这岁竹阁,何时来不就看你们自己了么!”

齐岚风抬头睨齐岚沐一眼,点点头,看着晴落,似乎是征询晴落的意见。

晴落倒没什么意见,反正不管去那里,她只当陪他俩赏景。

齐岚风一笑,握着晴落的那只手也一紧。晴落从眼角斜看他一眼,顿时心里打了个小主意。掂了脚尖,微微挑起齐岚风的下巴,眼波处尽是流光,轻声道:“再好的景,也不及夫君三分颜色。”

几人终究是没去齐岚沐那里,倒并非赶上什么急事。只是晴落曾无意间听说都城有一家酒楼不错,反正听齐岚沐的意思,也是他要做东,既能趁机大吃一顿,又不花自己的钱,更何况齐岚沐怕也没少被齐岚风给折腾,她只这么一次,应该没大关系。

于齐岚沐来说,还的确没关系。不过是一顿餐食,这点银子他自然不放在心上。唯一算得上问题的是,他找六哥来自然是有事要说的,岁竹阁现在虽是冷落了点,毕竟不能保证没有闲杂宫人经过。因此他才说是到他那里去,赏景是虚,论事是实。不过没想到到了晴落这里却成了论食。

因此,到了酒楼的晴落,看着一脸慷慨又纠结的齐岚沐,聪明如她,也想不通齐岚沐的纠结。在晴落看来,从齐岚风阻拦了她独自赏景,就已经被她定义为这两人无事要谈,因此自然也不能够想得到齐岚沐现在转了千遍的心思。

酒楼里向来是人多事杂的地方。在到达之前,晴落亦是这样认为。可真到了以后,才发现这里和她想的有些出入。

这酒楼的规模,没她想象中那么大,亦没她想的那么奢豪。可一雕一饰上,却又是极其精美,可见每一点都是耗费了不少心思。

这样的风格,她喜欢。

她还在继续观赏着酒楼,齐岚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定好了雅间。

晴落回头冲齐岚风微微笑了笑,便主动拉了齐岚风的手。齐岚风轻挑了眉峰,也没多问,只是手上紧了几分。

她没有告诉齐岚风,当然也不会告诉齐岚风,她在现代时候,家里便有一个小酒馆。在现代,像她家里那样的小酒馆极少,尤其还是有些复古风味道的小酒馆。小姨对于这样的东西是爱极的,因此她也便上了几分心。看到这里精巧不失大气的酒楼,她亦怀念现代的那一段时光。

酒楼规模虽不大,可到底是有些名气,晴落明白,这里一餐怕也要普通人家吃上半年。因此点菜时候也没挑最贵的去多点,不过说了些精致的小菜。

她是这样做,齐岚沐倒有些不大满意:“六嫂,你不必替我省银子,我还会差顿饭钱不成?”

齐岚沐既然这样说,晴落自然也不再去多做解释,便随齐岚沐去。就这样,三个人竟也点了十几道菜。

饭桌上的她,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吃货。因此齐岚风与齐岚沐聊的还没热闹,晴落吃的倒是开心。

正要一筷子夹到'秋梨果子'时候,却听得齐岚风一声:落儿。

晴落抬头,看着出声的齐岚风,以眼神询问他有何事。

二人并不知,此时两人对望的情景落到齐岚沐眼里是何等郎情妾意。

齐岚沐轻咳一声,才看着晴落道:“我方才同六哥说起过些日子狩猎的事情,六嫂是也得去的。”

晴落皱眉:“然后呢?”

齐岚沐听了晴落这话,愣了一刻也没解释,反大笑起来。

晴落不知其意,扭头看齐岚风。齐岚风这才止住齐岚沐,摇头轻笑道:“也并非什么大事,不过是皇家狩猎,皇室都要参加,包括女眷。”

“哦。”晴落明白过来,才又问道:“那和玉是不是也要去?”

齐岚风点头道:“不仅要去,还得要有些驭马之术。”

晴落依旧是轻答一声,并无意外。倒是一旁的齐岚沐开了口:“听六嫂的口气似乎是不把驭马之术放在心上,难不成六嫂也略有所得?”

晴落手托着下巴,摇摇头,反道:“我为何一定要会驭马之术?”

齐岚沐没想到她这样说,正待再问些什么时,晴落已看出他的想法,又慢声道:“反正我也不会,又不是我将这驭马之术放在心上就能够是会了的。”

齐岚沐意噎,脸色却不大好,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可是六嫂,你若是不会,那六哥岂不是要逊太子一大截?”

话音才刚落,已被齐岚风打断:“小九!不可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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