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十指交叉的紧握着放在书桌上,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其实那都是爹年轻时候的一些往事了,不过有些事你还小,爹爹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婉儿,听爹爹的话,爹爹这一切都是为你好,相信爹爹一定给你物色到一个更好的良婿。”真是个失败的父亲,明明看着自己唯一的宝贝女儿伤心痛苦,竟然还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心里的愧疚,难受,就好像一把利刀,狠狠的叉在自己的胸口一样。
手不自觉的握成拳,指甲快要陷入肉里,放弃?李婉心闭了会眼,为什么总是出现那么多的阻挡?一个雅芙都还没有解决,现在爹爹突然又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出来,难道爱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还是说天命如此,这个男人这辈子注定都和自己无缘无份?连自己唯一的亲人都这样说。
“爹。”李婉心抱着最后的那一丝希望和憧憬,希望从自己唯一的亲人口中得到支持,而不是,“到底是怎样的事,可以告诉我吗?不告诉我,我是坚决不同意。”
“爹爹都说了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告诉你。”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这事要是被人听去了,那就是李府的灭顶之灾啊!李德的语气也加重了很多。
李婉心咬了咬嘴唇,刚刚在心里还铁了心的事,还是要败了吗?
“爹爹,您是过来人,能明白这种感情的,我。”我真的不想放弃,为什么爹爹要这样说?年轻的往事?是什么?年少的冲动吗?可是这和他又有何关系?天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了,我相信你娘在天有灵也绝对不会同意你和他在一起的。”怎能不明白,可是正因为明白更应该趁着还没发芽就斩草除根,免的日后更是难啊!
可是李德不知道的是,如果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感情在心里一直存放了很久很久很久的时候,而且在行动上都一直视其为唯一的追求时,那么那重量不是想拉开就能拉开的,拉的不好,反弹那是更恐怖的,可是这样的道理,对于没经历过这事的李德来说,又怎能明白?
李婉心暗暗的低下了头,嘴唇已经被咬的有了丝丝的血迹,却还是紧紧的不想让自己落下泪,“女儿知道了,如果爹爹没什么事,女儿就先回房休息了。”没有等李德的回答,独自撑着最后的一丝余力步出了书房。
其实从小到大李婉心就是出了名的乖巧可爱的,虽然李府只有她这唯一的小姐,按理讲应该是被宠着飞上了天的小公主一样,也应该是那种霸道,专横不讲理的,可是李婉心却是出奇的听话,只是如果是细心一点的观察的话就会发现,那听话不过是她的一个假象。她那其实是听话中的一种,那种名为孤独的听话。
小时候为了能让娘那成天没有一丝笑脸的脸上绽放那一点的笑容,也希望能够让娘有多点时间陪自己玩,而不是整天发呆叹气,不要总是以泪洗面,所以很努力的很努力的学做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乖乖的陪在娘亲身边。
可是后来娘突然去世了,又看着爹爹整日悲痛欲绝,活在娘去世的悲痛中,自己只有更乖巧在爹爹身边,安慰爹爹,多陪着爹爹。
在后来爹爹总是上战场,一出去最短都是大半年,长达两三年,在家的日子更是屈指可数,所以偌大的李府就变的很冷清很安静,安静的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人陪自己说话,没有人陪自己玩耍,更没有人在身边陪着自己,久而久之养成了乖乖的静静的模样,其实谁又能明白,这种乖,其实是自己心底最冷清的孤单。
李德看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书房,脸上那表情是如此的伤心绝望,心里的难受全不亚于李婉心,李德又重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造化弄人啊!作孽啊。”
李婉心魂不守舍的回到房间,胡思乱想的想着,不能问为什么,不可以知道为什么,却必须要和他……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李婉心无奈只好坐起来,靠在床头,看着漆黑的房间,洒进来的月光也照不明满室。
想起第一次见到时、那个孤傲冷漠的他,竟然让自己第一眼就倾心,就那么吸引自己全部的视线,虽然那时离的那么远,可是却莫名的觉得是那么的近。
想起第一次的彼此认识、那个淡然陌生的他,明明自己用最甜的声音和他打招呼,“你好,我叫李婉心,你叫什么啊?”却没想到他竟然看都不看自己,只是哼了一声就走了。
想起那个让自己痴痴等待、那个让自己爱恨不能的他,却从来连靠近他十步之内都没有过。
有的时候想想也好笑,曾经以为自己只要再努力一下,再坚持一下,终有一天他就会拉着自己的手说:“婉儿,辛苦你等了我这么久。”
那该多么幸福,可是不管自己怎么努力,怎么让自己不管是从任何角度看都是最配得上他的人,可是他至始至终从未认真看过自己一眼,如今他竟然娶了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做了他的王妃,做了自己梦想了那么多年的位置。
如今爹爹又说出那么一番话,要让自己放弃,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不支持自己,难道真的要这样放弃吗?是我太天真还是他太狠心了?
其实想过要放弃,可是、哎!李婉心轻轻的叹气,在这个寂静的夜里是别样的清晰,轻轻的勾起嘴角自嘲的笑道:“为君生,为君死,君却无心也无意;为君难,为君苦,君的怀中不是卿,不是卿。”又是一声叹息,泪滴在手臂上,那么冰凉,又那么炙热。
做不到,光这样想想就做不到啊!放弃他是如此的不甘心,李婉心笑了,滴在手臂上的泪却那么多了,是的,放弃他就像是在放弃了自己的命一样,叫自己如何能这样放弃。
阻难那么多,是不是说,撑过这些苦难,得到的是不是就是自己所想的?自己所要的?
“爹爹,原谅女儿这次不能听您的话了,好吗。”李婉心喃喃自语的说道。
床上的人儿蜷缩着双腿,头埋在双臂间,泪湿了薄衣,也湿了这样的午夜。
爱上一个人没有错,可是爱上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爱上你的人,那不是错与不错的问题,而是结果,因为那结果总是那样的让人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