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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意(1)

月下,一男子手执玉箫,吹着魅惑的曲调,一张铜色獠牙面具遮住了他的面容,一身黑色夜行装,令他更添一股冷冽之气。男子的身前是一身金丝银袍,金色獠牙面具的男子,背手而立。

黑衣男子突然放下了玉箫,平平地动了动唇:“来了。”

金色面具男子顿了顿身形,“这么快。” 声音中透着疑惑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

话音刚落,我循着箫声站立在黑衣男子面前,目光呆滞,目色空洞渺茫毫无生气,形如傀儡木偶。

黑衣男子向前捏住我的手腕,一道真气疾迅地探了探,松开了,点点头退开。

金色面具男子向前同样捏住我的手腕探了探,突然送出一掌朝我门面袭来,我一动不动,不避不闪,面色依旧空空洞洞,呆然,仿若失魂的木偶。

掌风在距离我0。01米时,箫声适时响起。我飘然起舞,杀气横生,随着箫声无意识地闪躲过面具男子的一招一式。用记忆中的掌法剑式,一点一击,一收一放,行如流水招招精妙绝伦,式式夺命。美中不足的是一招一式却无半点功力杀伤力,在面具男子面前不过如三岁娃儿不堪一击,最后只能东躲西藏狼狈得很。

只是箫声未歇,我仍如傀儡任人摆布,机械的重复着一招一式,汗如雨下,筋疲力尽仍未止。

许久,面具男停下了攻击,退开一旁窥视着我。我却仍旧舞动着,和着箫声不知疲倦地挥动手中不知何时折下的枝条,杀气不减,表情不变,对着空气演练击打,仿佛眼前有着无形的敌人。

慢慢的箫声停了,我也停止了动作,汗水浸湿了衣衫我不知所觉,汗珠顺着额际掉落眼睫,我眼睛一眨不眨,仍如来时般目色呆然,空洞无物形如傀儡木偶。

面具男子站立面前,捏住傀儡的手探了探,一手抓住它的肩膀,一手抬起它的脸,细细地研究着它的面部表情。如鹰的眼睛闪着锐利的寒芒,他突然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咔”的一声轻响手臂脱臼了。我毫无痛觉,依然面无表情目色空空。“咔嚓!”又一声,另一只手臂也脱臼了,仍无表情。伸出一掌就要朝我脸挥下——

“门主。”黑衣男子有些不忍,出声制止。

“哼!果然是天生的奇经异骨,居然能抵挡‘噬魂蛊’那么长时日。计划不容有失,再加大药量。”面具男狠狠地说完,厌恶的一手甩开失魂傀儡。

傀儡如断线木偶般的身子向后倒去,摔落在地。

“是。”黑衣男子应道,声音平板无波。

面具男子看了眼一动不动躺着,如木偶般毫无生命的人,满意地点点头,一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风轻轻地拂动着失了魂的身子,温柔地拂过她的脸庞似轻声的呢喃。

黑衣男子俯下来,小心地抱起地上的人儿,“咔啦”两声轻响接回了失魂木偶脱臼的双臂,拂去它脸上的脏污,凝视片刻掏出两粒药丸塞进了它的嘴里。

许久,站起,如幻是梦的箫声再次响起,木偶又似有了生命般动了起来,站起身,空茫茫呆呆然地看着玉箫的主人等待着他的命令。

“回去吧,回来时之所,忘却今日之事,你累了,好好睡一觉。”声音魅惑之极带着某种暗示言语,说完手执玉箫吹奏起来。

我木然地飘然而去,一如来时般腾跃翻飞,翻过宫墙,躲过一个个护卫,回到了“轩”字殿内,寻找到熟悉的怀抱,闭上双眼。

树林深处——

黑衣男子放下玉箫,望着月色,轻声呢喃 :“对不起”,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轻轻的呢喃,在树林深处响起了却无人听到,只有风声吹过,怒然地卷起满地枯叶纷飞舞动。

为什么?我的心轻轻地呐喊,原来真的是他们。

我不笨的,即使戴了面具变了声,我也识得出那双始终冰寒的眸子。那总是想试探我功力,压在我腕上的双手,我一直很相信我的直觉的,特别是危险面临的时候。

因此我乖乖的任药丸在体内消化,进入五脏六腑。我不能逼出来,他可真是谨慎,心细如尘。哪怕任何一点破绽我也不能露出来,要他们放心,只能照他们想的才能找出答案,虽然那个目的我已经隐约猜到,只是再等等吧。

那混蛋可真够狠!那样的来试探我,不过他哪里知道脱臼这种小痛,与那十来日忍着的疼痛比起来根本不叫痛!我既然能回来早就有心理准备了。柳宣林命还真好,不用摊上这种事。这种蛊毒的痛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得的。

我挪动了下,寻找到最佳位置靠着,听着某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数着数着。抬头看着他歪向一边的脖子上的鲜明的牙印,仍泛红的脸颊,勾起嘴角。

“明日轩。”我轻声唤了句,“你真的是练武之人吗?睡那么沉,真的那么累吗?我都出去一趟回来了,你还睡?”

“以后不要随随便便靠近我,动手动脚的了,把人当枕头呼呼大睡很不礼貌。”

“我都累死了,你倒好,睡这么香,下次再动手动脚,你可小心了,不只咬你一口这么便宜了。你看,我就啃你的肉,喝你的血,拆你骨头你说怎么样?不说话就是同意了。看在你长得这么漂亮的份上,这次就便宜你了。”说完离开了他的怀抱。掀开屏风找来一张薄被盖在他身上,拨下了他始终环绕举着的双手。

“你看我对你有多好,连饭都不舍得给我吃,我这还以德报怨啊,你也好好学着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为难我。”说完转身走了出去,进了我的卧室寻到了那张大软床,舒舒服服地躺下找周公下棋去也。

睡得正欢,肚子却唱起了嘹亮的晨歌,我只能翻身坐起,揉揉爱困的眼睛,跳下床洗了把脸,用盐水簌了簌口。看看天色才五更啊,有些早呢。不过对于官员们来说不早了,对于勤于练武的练家子也不早了,对于我呢?是早了点,不过既然醒来了也得找点事情做做。

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再推开另一扇门走进去,没人,书房也没人,去哪儿了呢?

走走走,哦!桌上是三大盘新鲜的水果,梨呀苹果啦葡萄啦,各种各样种类繁多,还有的我叫不出名的果实。

“这是什么?”挑挑拣拣地分着水果的种类,突然眼前一亮,拎起一颗半紫黑半红,形如马铃薯般大小扁圆的果实,咬了一口,肉色碧绿,香甜多汁,还有股薄荷的清凉,莲子的清香,令人神清气爽,真好吃!这到底是什么东东?随手拿了几颗,又拣了些水果抱在怀里,边走边吃,继续昨日未逛之处。

晃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中庭圆林中发现了熟悉的身影,他手执一把莹白玉剑专注地舞着。似蛟龙出海,气势磅礴,若清风揽月悠悠然然,变幻莫测。一招一式如风如云如闪电如鬼魅,恣意幻化,精妙非凡,无与伦比。剑气所过之处荡起一圈圈涟漪,片片落叶随剑气游走飘舞、回旋,有生命一般。风中,舞剑之人白衣飘飘,淡金色束带翻飞舞动,一回首,面如冠玉美得不似人间凡物。

“小宣子,陪我练练。”他勾起嘴角,如疾电般向我挥出一剑。我看得专注,惊叹之间哪想到他突来的转变,这样的出神入化的速度也是我远远不及的,何况玉剑隐约中还夹着冷冽的杀气?

我吓都吓傻了只能睁大眼睛看着,定定地看着离我咽喉只差一厘的剑锋。吃下的果实哽在了喉咙呛得我一个咳嗽。冰凉的剑锋触肤见血,冷厉的寒气令我打了个哆嗦,又要往剑锋上撞去,他快速收回玉剑避免我意外死亡。

“干嘛不躲开!”他吃惊地看着剑锋的血红,怒吼一声。

“我,咳,咳,我,咳,我,我怎么躲开,呀,咳咳咳。”我边咳边艰难地挤出了一句,呛得眼泛泪花,用力拍着胸脯顺气。

“该死!”他见我狼狈的模样,面色寒寒,黑眸闪过一抹复杂难解的光芒。丢下玉剑,掏出个小玉瓶,沾了点药抹在我的伤口上。清清凉凉的带着股清香气息,分外怡人舒服。抹完药瞥了我一眼,转身走了,连剑也不要了。

“喂,明日轩,你的剑!”我喊道,他没理睬,消失在晨曦之中。

看着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玉剑,我走向前蹲下来拿起玉剑,呃,好沉!他居然舞得那么潇洒,像拿在手中的不过把扇子那么轻,挥了半天连滴汗也没?!就知道这家伙武功不是一般的高,还有这种瞬间消失的功力,不好惹啊!

看着手中的玉剑,剑身整体散发着冷冽的寒气,冰透入骨,我差点没拿稳。手柄处的雕刻似图腾又似某种文字。

玉剑整体并不锋利,还有点圆滑,居然还能轻易伤人,有些不可思议。我是喜欢玉的人,这可是稀有的寒冰玉呢,怎么舍得丢下它不管呢,于是我握住它,好冰!可是阻止不了我把它带回去的决心!

于是,走几步换手,呵气,再走几步搓搓手继续前行,就这样走走停停,费了一个多时辰才终于把它半拿半拖的捡了回去,放在了卧室的大床上。擦掉剑尖上的星点血迹,用布缠了又缠仍透出寒意。

突然想到千年寒冰和传说中的寒玉冰床都是有着神奇的治疗作用的,玉也有着辟邪保平安的说法。于是我冒出了个奇怪的念头,把缠了的布条去掉,只用一件衣服盖着,躺在玉剑之上。

一触剑身立时遍体生寒,我强忍着越来越冰心刺骨的寒意,直到唇上生霜冷汗淋漓。我慢慢地运气抵挡,一炷香之后,移开了冻僵了的身体,把它推至一旁,好久才缓过神来。这绝对是把稀世宝剑!我再次肯定。

在我看来,这越难征服的东西越有它的价值!凭着我惊人的毅力和超强的忍耐力就不信搞不掂这把玉剑?!我和它较起劲来。

你主人都不要你了,你就乖乖的当我的实验品吧。”我摸摸玉剑有些幸灾乐祸地对它说,玉剑仿佛有了生命似的寒气更甚,冻得我的手刺痛刺痛的。

午膳了,明日轩仍不知所终,傍晚了也不见人,夜深了仍不回。整整五天了都看不见他,只是每日桌上不定时的出现一桌子的水果点心,吃完了又有,每日更新也没让我饿着。

唉!他不会是生气躲着我吧?之前居然对我大吼?拜托,受伤的是我他气什么?怕我生气?他也不是故意的,伤口也不深,早都脱痂好了,他那清香药不知是什么成分那么管用。

几日来,不知怎么的我也没想着要离开或是溜出府,一直乖乖的呆在卧房里,在书房里找了一堆诗书、棋谱、史书、医学典籍各门各类的书籍翻看。

这个书房的书真的很多很丰富,藏书之多是柳府不能相比的。有许多还是一卷卷的竹简制成的,也有许多用我看不懂的文字书写的。

而且令我惊讶的是,原来我的那间卧房是与书房相通的,并且原本我以为的八间独立的房子并不完全独立。而是一个个相通的整体,只是表面用一扇扇门伪装成八间屋子罢了。至于怎么被我发现的?只能说是偶然……偶然的发现了我的卧房与书房相通便开始假设,然后努力去求证,凭着敏锐的直觉展开地毯式搜索如此而已。

一边看书一边征服我的玉剑,也成了每天的日常之事,慢慢的一点点的适应它的寒气。从最初的一炷香到二炷香、三炷香……慢慢的躺在剑上忍受寒气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还会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能躺在上面做个美梦!

夜里只要箫声响起,照例去演出大戏给有心人士看,柳宣林的那些招招式式被我运用得滚瓜烂熟,简直会举一反三了,渐渐的,打斗起来不再躲躲闪闪疲于招架了。

武艺进步之神速简直让人有一日千里的感觉!不只他们连我自己都怀疑,我是不是变成武林高手了?只是我的脉象依旧是一副毫无内力的样子。但这样的进步是“他”乐见的,因此对我这个傀儡更是“重视有加”,对我惟命是从、无痛无觉,木偶般照命令行事的呆样满意非常!

就这样过了五日,第六日在我踏出门外,晨曦之中,那家伙的绝世容颜出现在我面前,捧着一大盘水果含笑地看着我片刻。放下盘子就要给我个热情的拥抱,我身形一闪,躲开了。他再扑过来,我又闪开了,他还来,我又闪,顺手拿个水果啃着,边吃边躲开。

于是,我们在清晨便开始了你追我跑的轻功较量。我进步神速,自然是越来越躲得利索了。最后,在正午时分,几个时辰的长时间较量下,我投降宣告停战。气喘吁吁地抹了把汗,灌了几大口水,抓了个水果席地而坐啃起来,补充体力。

反观同样坐在一旁的明日轩,他却居然像个没事人似的,一派清爽悠然,脸不红气不喘的乐呵得很。可见功力之深不可测,堪比怪物啊!

“小宣子,想我了么?”他突然开口。

咳!差点又被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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