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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遇故人(2)

真的是个故人呢!我跟在他身后,示意白云噤声。他左右张望找了个临窗的位置坐下。想转身打量四周,我突地捂住他的眼睛,调皮地装着粗哑的嗓音:

“猜猜我是谁?”

他愣了下,抚上我的双手“谁?”他迟疑向身后探去。

“满汉全席!”我大声在他耳边说了声,放开了双手,快速移到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白云疑惑地看着我,也迅速地坐到我旁边。

那家伙向身后张望不见人,转身看到坐在对面的我,瞬间惊讶、惊喜、不敢置信、抱怨和许多来不及看的情绪闪过那双带笑,有丝疲倦的丹凤眼。

他定定的久久地看着我,打量着我,爱笑的丹凤眼扬了起来,说出我们之间的经典台词:“是你!”

我笑答:“是我。”说完我们两个都笑了,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

向他介绍了白云,点两个菜后我们开始了闲聊。

“安乐居,看到我留给你的字条了吗?”我笑问。

“看到了,十分生气,你放我鸽子,居然半年多后留我张便条——一笔勾销了,还让我往后多多照顾你,你说你怎么那么厚脸皮呢。”安乐居生气地瞪着我。

“你看你都一把年纪合着都娶妻生子了,还和我不懂事的小孩子生什么气?我后来也没让你照顾嘛!我那时确实想找你实现诺言去的,我可是千呼万唤,嗓子哑了也没把你叫出来。我那时生气坏了,你居然也不交代自家伙计们,一知道是我就那茶呀吃喝呀都全免了的,让我白白高兴一场,点了一大堆一大把的菜,吃了个山穷水尽差点让人以为吃霸王餐给赶了出来,差点被牵去洗碗刷锅做苦力!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你说我气不气呢,所以让你以后多照顾我嘛!来,喝茶!伤心事就不要提了,熄熄火,帅哥生气了也会长皱纹,不好看的。”

我一大串一大串的背台词似的顺溜溜地说完,笑嘻嘻地递了杯茶给他,十分狗腿的又奉承又巴结,白云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三年多不见,小家伙你是道理一篇一篇的越来越长,歪话是说得越来越顺溜,我什么时候都赶不上你的境界了。姑姑一直很想你,你现在在她心里已经成了个小没良心、忘恩负义的‘臭鸡蛋’罗!”他喝着茶盯着我,眼睛一瞬瞬的闪着变幻的的光芒,慢慢的,有些感叹,有些生气,有些幸灾乐祸。

“嘿嘿,吃饭!吃饭!”看着小二端上来的饭菜,想到那十天里快乐的生活,建立起来的家人般的情谊,我有些心虚地低下头转移话题。

吃着吃着他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放下碗筷,有些疑惑地说:“不是听说你进了——”

“食不言,寝勿语。”我一筷子青菜精准地塞进他嘴里,打断了他要说出口的话。而后招来小二,更换了双新筷子。

结果——

他生气道:“你这小子居然敢嫌我脏?!”

“拜托,我们都是男人,很恶心,你知不知道?”我白了他一眼,继续吃我的饭菜。

白云很配合我的“嗯,嗯,就是”地点头。

过了一会儿,他大概发现我都吃些蔬菜素食,夹了块酸甜肉到我碗里。

“你怎么总吃素菜,你看你自己都瘦成什么样了,以前不见你那么挑食的,不是无肉不欢吗?”他说。

白云夹过我碗里的肉送进嘴里,看着有些吃惊的安乐居,好心解释道:“宣小子,胃坏了,消化不了这些东西,吃了就吐。”

“不会吧,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样的毛病?”安乐居说着抓过我夹菜的手拿下筷子,担心地为我把脉。半天,有些惊讶和疑惑,脱口而出:“没事啊,比以前还健康,你内力恢复了,没什么病痛,而且,嗯,不是好端端的吗?”

白云惊奇道:“呀,你是大夫?你会医术?”仿若看到了同僚般兴奋。

“嗯,会点岐黄之术,皮毛而已。”安乐居说道,又询问地看着我。我忽略某些信息,无所谓地耸耸肩,说着他能懂又不懂的话:“就那半年多弄出来的,有什么办法,反正也习惯了,这样很好。吃素其实是一种很养生的食疗,可以美容保健、延年益寿、青春常驻,你看!我不就是最真实的例子吗?”我说着,看他们一副不相信的神情,捋开袖子,伸出手臂,拍拍脸蛋,自得地说:“喏,看见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说的就是我这样的!”

看到他们吃惊的神情,想想不对,那不是形容女子的嘛!忙改口道:“啊,不对,应该是面如冠玉,仿如回到十七岁懂没?”顿了下,看了看一旁呆呆的白云,推了下他:“白云,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那么未老先衰吗?”

他看着我虚心问道:“为什么?”

我定定地看着他——

“因为你光爱吃肉了,以后随之而来,等你再老点,你就会头脑时不时晕眩,记性越来越不好,耳朵越来越不灵光,还有耳鸣。知道什么叫耳鸣吗?就是耳朵里时不时嗡嗡地响,想听的听不清,除了嗡嗡声;然后胸口成日闷闷的,久了还会阵痛,呼吸越来越沉重,越来越急促、短促,总有种什么东西堵塞着莫名不停的咳嗽,咳呀咳呀咳出许多痰来,吃起东西越来越没味道,越吃越咸,越咸越吃,咳痰就越来越严重;四肢僵硬酸软,皮肤越来越干燥瘙痒,然后恨不得时时抓抓,越抓越痒越痒越抓,然后身体就越来越多的小疙瘩,皱皱的丑丑的;眼睛也会越来越浑浊,最后,什么也看不见了,然后‘呼’风一吹,你就成一捧黄土了。所以呀,为了你的身体健康,延年益寿,青春常驻。一是要吃青菜吃素菜;二是,要保持身心愉快比如我,三还是要多吃素菜少吃点肉,知道吗?”

我一点一滴煞有介事缓缓道来,结果一说完居然听见许多人异口同声地回答:“知道了!”声音之大吓了我一小跳!

抬头发现众多人不知何时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碗筷,凝神专注地看着我们这一行人,听着我的那一堆“越来越多”的恐怖理论说辞,一个个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于是,我冲众人招招手淡笑着诚恳的建议道:“记住了,要想身体好吃饭倍儿香,健康又长寿,青春永不老,多吃素少吃肉!”

“记住了,多吃菜少吃肉,健康又长寿,青春永不老!”众人异口同声,嘿!那憨厚劲啊,超可爱的!

我转过身,乐了,继续吃我的饭菜,结果这回白云和我争着吃素了。哈哈!吓到你了吧,小老头。我坏坏暗笑。

吃完饭走出酒楼,安乐居感叹道:“小家伙,你那一套一套煞有介事的说辞,到底怎么装你脑袋瓜子里进去的?唬得人一愣一愣的。三年多不见,里面都装了些什么?”说着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

“智慧!哈哈!”我大言不惭,笑嘻嘻答道。

于是,我们边走边聊,谈天说地,也扯了些我这些年来的一些经历。之后,突然想到了我的一众亲友们,开口问他有没有人拿着我的书信去酒楼里找他,他说他这三年来帮朋友四处寻宝,也很久没回顺康了。但却很肯定的告诉我“没有。”因为有事那边定会书信通知他。

想起他那个无缘见面的朋友也曾帮助过我,我顺道问了问。结果,他定定地看着我忧愁地说:“他很不好,丢了件稀世珍宝,一心要寻回,日思夜想,吃喝不下,夜不能寐,瘦骨如柴,说不定哪天就倒下了。”

我听得心惊,居然有人对宝物那么痴迷的,真是愚蠢!但仍问安乐居那是什么宝贝,看能不能帮上忙,他说很难形容。那应该是真的很宝贵不能让人知道的东西了,人嘛总有贪婪之心,虽然我不屑一顾,也没再问他了。

夜里我们投身入了同一家客栈,趁白云解手离开我的空当,他问我有没有注意过顺康城里和宫里的消息,我摇摇头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再山林郊外没注意什么消息。

我正想着是不是通缉我呢,他定定的若有所思地看着我,说出了个让我意外更担心的消息。他轻声说:

“传闻太子殿下失踪二年多了,至今毫无音讯,生死未卜。”

我跳了起来。喃喃自语:“怎么会?”忙又道:“消息可靠吗?”

他点点头,我有点不受控制的颤抖身子,因为他那句:毫无音讯,生死未卜。因为曾在梦中梦见那人浑身是血的倒在血泊之中,用他那潭水般幽深珍珠般晶亮的眼眸,幽幽怨怨地看着我唤着:“小宣子——你快回来!”叫得我胆战心惊却泪如泉涌。

之后白云进来了,安乐居和我又说了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

夜里,月光照亮了满室,温温柔柔的,我却闭着眼睛毫无睡意,身子不停地颤抖。黎明之时,终抵不住困倦袭来,昏昏沉沉入睡。恍惚之中,仿佛投入了个温暖的怀抱,仿若有个声音低低地说着:“小宣子,别怕。”我渐渐停止了抖动,沉入梦乡——

梦中一双异常深邃、晶亮、漂亮的黑色眸子闪着笑意:“小宣子,你回来了,我来接你了,不要再跑了好吗?”那人微笑着向我走来,伸开双臂紧紧地搂住了我,轻轻地吻住了我的嘴唇,轻声叹气:“你是我的,不准和别人跑了,知道吗?”而我居然甜甜笑着点头。

奇怪的梦境!我有那么听话吗?还笑得那么甜,不过,至少算是个好梦,至少没有梦见他的不详,那么他会没事的。

我祈祷着,想着那曾经的祈愿,露水之中有些苦涩却越尝越甘甜散发出浓浓的芳香。我相信他终会找到他的幸福,和他所爱之人,和爱他之人,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纵使那样的场景会令我心酸、难过、心痛,可他不能有事,不会有事,他要活得好好的——那么,我祈祷他平安、健康、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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