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昧谷,天下第一的杀手组织。
乌竞都,天下闻名的杀手训练场。
此时,距离铸剑大师洛家被灭门已经整整三个年头。此时,洛家当时唯一的幸存者洛寞浑身是血的站在乌竞都的门口。直直的看着三尺台阶之上的白衣公子。
她终于又看见他了。
“不错。从来没有哪个女子可以杀了所有的对手闯到这里,你是第一个。很好。”
“将那些请帖给我。”洛寞缓缓的开口,却只换来辰夜微微的一个笑意。
不见辰夜如何动身形,人已经站在洛寞咫尺的位置。他微微偏下头,嗅了嗅她身上还没有完全干涸的血迹。血液甜腥的气息已经完全取代了洛寞身上原本的脂粉气。很好,这就是他想要的。满身血腥味的洛寞才与他是同一路人。
“你觉得自己赢了?”辰夜伸出纤长的手指勾住洛寞的下巴。
“三年之前你答应过我,若是我从乌竞都活着走出来,你就将那些请帖给我。我做到了。而你,输了。”洛寞勉强撑着将这些话说完,其实已经微微有些喘息。无论这三年如何的强迫自己,终究不是自幼习武的人。能闯过乌竞都,不过是手中这把无坚不摧的天绝剑弥补了自己内力上的不足。
“是吗?”辰夜的手沿着洛寞满是血迹的脖颈一点一寸的滑下,落在她修长的颈部时蓦然用力,死死的将那纤弱的脖子握在手中。眼看着洛寞的脸因为窒息而通红起来,辰夜却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而用力将洛寞拉近自己,他的头俯在洛寞的耳边。
“如今连你的命都是我的,说到底,终究还是我赢了。”
卡在气管上的力道突然消失,洛寞倒在白狐皮的地毯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锦帛撕裂的声音惊得呆住。大片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中。
“你,你想干什么?”洛寞惊叫,想要着起来,却因为杀出乌竞都时用尽了力气而瘫软下去。
辰夜没有回答,俯身将洛寞抱起,缓步向卧房走去,不理会怀中人的恐慌与无力的。他已经等了整整三年,从看见她的第一眼,辰夜就告诉自己,这个女人必会是自己的,也只能是自己的。
所以,他要她嗜血,变得如自己一般。只有这样,她才会乖乖的呆在自己身边。
辰夜伏在洛寞的身上,双手支撑着自己上身的重量。
“在乌竞都时玄武没有教过你吗?作为一个女杀手,美色才是你最利的武器。”
洛寞圆睁着眼,一时间没有回答。
辰夜知道,玄武当然没有教过她。因为,每一个从乌竞都出来的女杀手都是教官亲自破身的。而她,洛寞,辰夜下了命令不许。他不许别人碰她。
“好,既然玄武没有教你,那么我来帮你完成这最后的成人礼。”
“连最宝贵的东西都失去了,我杀人时才会不择手段,是吗?”出乎辰夜的意料,洛寞冷冷的开口问。那语调之冷,连辰夜这样的人都怔了一怔。
好一会儿,辰夜俯身重重咬上洛寞已经毫无血色的樱唇,“丫头,你会是我昧谷一把最好的剑。”
可是,是不是自己做错了呢?
洛寞忍着浑身的疼痛承受着辰夜索要。他是温柔的,细致的,可是仍旧很痛。痛得她用眼泪打湿了辰夜满是汗珠的胸膛。洛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却觉得似乎胸口有什么东西的碎片堵在那里。
她与辰夜之间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变成这样的。
被辰夜带回天山昧谷的路上时,他对自己很温和。辰夜总是喜欢叫洛寞丫头,带着小小的宠溺。那时的洛寞才失去了挚爱的父母,正是这一点点的温暖才支撑了她对这个人世间最后的希望。她想伴着他,报了自己的家仇之后,一辈子伴着他。
可是,如今,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这个人,自己还有勇气去爱吗?
云雨之后,洛寞无力的昏睡在辰夜的手臂上,恍惚中,似乎听见辰夜温柔的说:“不要在给别人了,丫头,你是我的。”
那语调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这样的梦怕是从此也不会再出现了。洛寞想着。
天绝剑重现江湖,洛家独女欲诛杀当年仇人报灭门之仇。这是唯一关于洛寞的消息。辰夜坐在亭中看着放在石桌上的棋盘,手中的白子几乎与他的手一般颜色。
“还有吗?”
“按着谷主的吩咐,已经派出玄武去追查碧落云天的事了。”
“嗯。”辰夜指间白子轻落在青石棋盘上,一笑而已。“青龙,要小心了。”
青龙索性放下手中的黑子,不再看棋盘。
“怎么,这就认输了?”
“谷主既然放不下洛寞,又何必让她去犯险?让她去也就算了,为何还派人跟着暗中护她?这可不是昧谷谷主的一贯作风啊。”
辰夜将手中折扇展开,又缓缓的合上,若有若无的笑了笑,“青龙,你今日的话是不是多了些?”
“青龙不敢。”青龙忙站起身垂手立在桌边。他与辰夜是自小一起长大的,亲如手足。可是,辰夜自老谷主不明原因去世,接掌昧谷以来变得愈加落落寡欢,也越来越让人看不透。
“你与我是兄弟,有此一问不为过。只是,有的事情你不需知道。”
“属下明白。”
辰夜点了点头,将目光移向亭子外。已经三个月了,当时应邀的十大高手,如今已经有九个都死在了洛寞手中,想必,碧落云天的人也该坐不住了。
辰夜说的一点都没有错。那十大高手都是碧落云天花了十几年的功夫才培养起来的,能在武林有一定影响力的人物,在短短三个月之内就被洛寞杀了九个,换做是谁,都定然不会袖手旁观,任由事情发展下去。那么,就定然出手终结这件事。
最好的方法,自然就是终结洛寞的生命。
天山脚下不远处,十个黑衣蒙面的人将一个手持墨色宝剑的黑衣女子团团围在其中。黑衣女子静静的站着,眼眸微微闭合,凝神细听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声音。
“杀。”黑衣人中,一个人低低的吼了一句,几乎就在同时,十个人同时跃起,手中的武器将洛寞的去路一并封死。杀手对决,要么不出手,出手便定要置对方于死地。
洛寞俯身屈膝躲过身后的袭击,同时手中天绝剑出鞘,一纵而起。随着一道银光,洛寞周身的黑衣人被迫后退了几步,仍旧是成合围的姿态。洛寞看得出,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而且,任挑出其中一个都比她强很多。
难道此一役竟是要丧身于此?
“小心。”生死一线之间,洛寞突然听见旁边有人急吼了一声,还没有等洛寞反应过来是谁,那人已经一把将洛寞扯离开原地。一支毒镖跟着落在洛寞原本站立的位置。
洛寞晃过神来,转头看向身边的救命恩人。
“夜阑?怎么是你?”洛寞有些吃惊。夜阑是昧谷羽鉴堂的堂主,负责杀手的任务。如果不是由谷主特殊指派,昧谷的所有杀手都会在每月的初一这一天齐聚羽鉴堂抽签决定这个月的目标。
面对洛寞的惊讶,夜阑连看都没有看洛寞。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对面的那些黑衣蒙面人。洛寞才入江湖自然不晓得这些人的厉害。在杀手界,有一种人是非常危险的。
这种人叫做未殁者。
未殁者,相传祖上曾经是在战乱中吃人肉生活下来的。并且这许多年一直都以人肉或者尸体肉为生。所以这一类人生下就代表着杀戮,嗜血与罪恶。
杀手可以杀掉任何怕死的人,因为只要人惧怕死亡就会有破绽。可是,未殁者没有。他们生下来就是死亡,又何惧死亡呢?
“洛寞,快走。”
“这是我惹下的麻烦,与你无关。”
“你以为我想与我有关?少废话,快走。”夜阑横手一掌将洛寞迫出十步,同时已经接着力道向那十个人攻击过去。然而,未殁者既然受命于人,那就必然达到目的才会罢休。无论夜阑如何出杀手,十个人都以躲避为主,伺机绕过夜阑直取洛寞。
“你怎么还不走?”
洛寞紧紧握了一握手中的天绝剑,笑道:“该走的是你。”
言语声音才出,洛寞已经纵身跃上树干,双脚借着树干之力又飞出去丈余远近。未殁者见状,也纷纷抛下夜阑直追过去。
夜阑收了手,咬牙切齿的盯着盘旋在空中的洛寞。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歹。要不是谷主密令,这等属驴的女子,倒是让她死了比较干净。
“啊。”洛寞惊呼一声,自树干上跌下来,勉强站立时,已经有些喘粗气。她本就内力薄弱,再加上这云梯轻功异常耗体力,自然就撑不了许久。
“怎么样?”
“没事,被刮了一下。”洛寞反手点住自己左肩上的道,顺手将血抹在黑色的外衣上。
夜阑没说什么。未殁者的兵器刃上都是仿照着虎豹舌头设计的,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倒钩。被未殁者刮到,最轻也要被扯下一块肉的。
果然,夜阑看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兵刃放在嘴边上,把上面挂着的东西吃了下去。
“再这么下去,你就得被他们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那就麻烦你将这天绝剑带回昧谷吧。”
“这等不求生的念头,万不该是我昧谷杀手该有的。”一个清凉的声音环绕在天上,飘渺不染红尘,空灵不近世俗。
“谷主。”夜阑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谢天谢地,到底谷主是收到了他的信号,及时赶过来。
不过,谷主对这个小丫头,还当真是不同啊。
声音还在林中绕着,辰夜人已经出现在洛寞面前,一袭白衣,墨黑的眸子,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这是三个月来,洛寞第一次与辰夜见面。
“恭迎谷主。”夜阑单膝屈了一屈。
洛寞垂了头,并不去看对面的辰夜。
自从那次的事情之后,洛寞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去面对面前这个人,所以只能不断的逃避。也许不接触,不面对,就不用痛苦吧。
辰夜一只手负在身后,转身看着那十个未殁者缓缓开口,“碧落云天倒是有本事,竟能找来你们。”
“昧谷谷主?撤。”
十个人脚步才动,就听辰夜冷冷的说:“意欲对我昧谷不利,如此就想走?”
骤然一道冷光自辰夜的袖中而出,速度之快已经超出了人眼的极限。只看见那道冷光在十个人中间绕了一绕,而后没于辰夜的袖中。没有人看清那到底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但从十个人咽喉上的血迹来看,想必是一柄十分锋利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