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从梦里醒来,看到阳光隔着淡淡的玻璃轻轻地洒落在地板上。摸了摸额头,湿湿的,像是在雨地里淋过一样。还没来得及喘气手机忽然振动了,我的心随之一惊。看着振动的手机手有点颤抖,把手试着伸了几伸最终又缩了回来。害怕按下接听键后会有不好的信息随之到来,过了许久手机还在振动,那声音似乎要把我的神经震破。于是,惊慌地按下了接听键。
“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冰清昨晚割腕了。现在在医院,你赶快过来吧。”天翔的声音里充满了慌张,不安。
“她现在怎么样?”我急切地问道。
“正在抢救,不……在……病房。”天翔断断续续地说。
“我马上赶过去。”
坐在车里早就六神无主了,车刚一停我就立马冲进医院,向着天翔说的房间号直奔而去。
“天翔。”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
“她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不用太担心。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需要调理一段日子。”
听到天翔这样说,我才松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子浩也赶了过来。我们坐在门口的长椅上等待着,祈祷着,希望冰清可以快一点醒来。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了名轩。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倒在地上,看着他眼睛里带着的最后一丝光芒也消失在黑夜里。那一刻,我歇斯底里地呼喊着他,可是他却听不到。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像以前一样给我开玩笑,可是……我从来不知道生命竟是如此地脆弱。更没想到命运会给我开这么大一个难以承载的玩笑。他的离开也让我的生活发生了巅峰之变,昔日的姐妹形同陌路。一路走来,那些刻骨的失去,已把我折磨的体无完肤了。我不能再失去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了,绝对不能了。
走到门口,隔着玻璃我看到冰清静静地躺在白色的床单上。脸色苍白如雪,表情很安静。忽然,她的眼睛动了一下。快点醒来啊,冰清。我的心在拼命地呼喊。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我轻轻地敲了敲玻璃,她把头扭了过来。她看着我,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我多想走进去看看她,可是以她现在的情况是任何人都不允许接近的。我隔着玻璃用口型告诉她,让她安心养病。看到我这样说,她的脸上浮现出了浅淡而艰难的笑容。
“天翔,冰清醒了。你过来看看她吧。”
天翔激动地走到玻璃前看着,脸上露出了如释重放的表情。
我们的精神早已疲惫不堪,回到家后我像泄了气的气球似的瘫坐在沙发上。思绪混成一团,不知该从哪里寻找问题的入口。
“小寒,我觉得这些事情可能和雅妮有关。”子浩轻轻地说。
“我想应该不会吧。”我有点难以置信地说。
“怎么不可能,我看现在她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天翔略带埋怨地说。
“我们没有证据怎么能……”我吞吞吐吐地说。
“这个你放心,交给我处理吧。这几天你就好好照顾冰清。”天翔胸有成竹地说。
“那你就从雅妮那里查起,我看看汪若灵那里有没有什么消息。”子浩对天翔说。
“嗯,那就先这样吧。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我有气无力地说。
“别担心,一定会没事的。”子浩看着我说,并用手轻轻地抚了抚我的头发。
“嗯。”
“是啊,不用太担心。一定会没事的,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好好休息一下。”天翔说着站了起来。
“路上小心。”
“嗯,拜拜。”
按时给冰清送补汤已经成了每天的必修课,看着她的脸色一天一天地红润起来,我的心里也有了一点安慰。一个人的时候还是改不了胡思乱想的习惯,多想找些事情让自己忙碌起来。可是,看着空落落的房子,除了伤感、无奈、慌乱,再也找不到什么新的情绪。
望着玻璃外那一片自由,觉得此刻的自有种呼吸困难的感觉。曾经那五个整天有事没事黏在一起嬉笑的背影再也找不到了,反之迎来的是怨恨和解不开的心结。是什么,让我们变得如此陌生。
一直在等待某一天雅妮可以原谅我那个无心的过错,可是等待却并没有带来我所希望的,相反我觉得雅妮对我的恨似乎变得越来越深。到底怎样她才肯原谅我呢?也许,真的要像她所说的那样,让我一直活在愧疚、自责中,看着我难过她才会觉得公平。
这是命运吗?
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冰清的气色好了起来。当她重新被带到狱房的时候她笑着告诉我,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看着她那重生的面孔我感觉我的心在笑。
我把雅妮约到了我们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如果事情真的像子浩查到的那样,那么这一切就必须得由我去结束。也许这样,就不会再有怨恨。
“有什么事快点说,我很忙。”雅妮放下手中的包,不耐烦地坐下对我说。
“冰清的事是不是与你有关。”
“冰清发生什么事了?”雅妮一脸惊诧地反问我。
“你真的不知道吗?”
“不知道。”雅妮冷冷地说。
“不要再装了,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有关。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你问的问题真好笑。我恨你,你不知道吗?我要让你一无所有,让你永远生活在痛苦之中。”雅妮咬着牙齿怒视着我。
“你恨我。可是这与她无关,你又何必为难她呢?”
“我就是要让你身边的人痛苦,让他们一个一个离开你。让你更加痛苦!”
“让我痛苦你就会开心吗?”
“是,我会很高兴的。你知不知道当你害死名轩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毁了我一生的幸福。我恨你!”
“那只是个意外,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呢?”
“我给你一个机会?可是谁又会给我一个机会呢?”
“名轩……”
“你给我住口!你不配叫他的名字。你每提一次名轩我就会多恨你一点。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永远不会,永远不会。除非……”
“除非什么?”
“你死!”雅妮走到我耳边咬着嘴唇说。
说完她拎起包便走了。
我愣愣地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地搅拌着杯子里的咖啡。
“小寒。”
抬头一看是子浩。
“你怎么来了。”
“你给雅妮打电话时,我刚好听到了。我不放心,所以就跟了过来。你走的太急,所以一直没有察觉到。”
“本来想帮冰清的,可是……”
“你已经尽力了,不要再自责,事情总会有转机的。我想冰清很快就会出来的。”
“可是……”
“没有可是,不用担心。别总是皱眉头,小心长皱纹!笑一笑,走吧,我们一起走走。”子浩安慰着我说。
“嗯、嗯,好吧。给你一个面子。”说着我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经过审理之后,冰清被释放了出来。为了庆祝她重新归入队伍,那天我和子浩早早就开始在家布置。唯一的缺憾是还不知道承俊哥在哪里。
后来冰清告诉我,她在上海的时候,忽然有一天接到了雅妮的电话。雅妮告诉她说她想结束我们之间的僵局。但是她又不好意思跟我说,所以才让她来当说客。
她告诉我说她回来后找了雅妮三四次,在和雅妮交谈的过程中她觉得雅妮的态度很诚恳所以便放下了戒备之心。
她说最后一次和雅妮见面时,雅妮拿了一张子浩和另一个女人亲吻的照片。当时她一看便恼火了说要找子浩算账,但雅妮告诉她如果她贸然去问子浩的话他肯定不会承认。她想了好久也没想到什么解决的办法,于是雅妮就告诉她该怎么做才能两全其美。
刚开始她觉得那个方法太冒险,可是她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她便采用了雅妮的建议。
在她离开的时候,雅妮突然接到电话说有事要出去。雅妮很自然地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说她来不及送,而冰清回去的路上刚好路过那家咖啡厅让她顺便送去,可是没想到……真的对不起……
“别想太多了,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当初我还那样。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是我连累了你。”
“好了,我们都不要说对不起了。”
“嗯。”
“你知道吗?当我知道那张照片是合成的时,我的脑袋‘嗡’的一下就变成了空白。我当时后悔的要死,真想抽我自己几个耳光!”
“呵呵……就知道你会这样。怎么样,现在你还想打自己几个耳光吗?我不会阻拦哦。”我笑着说。
“别在损我了,丫头。后来我去找雅妮为你出气,没想到还没来得及问就被抓了。”
“你这丫头每次总说我笨,怎么样,这次也犯傻了吧。”
“还不是为了你,你这丫头真够没良心的。”
“是、是,是我没良心。没良心还为你担心的要死。”
“真的吗?”
“假的,你这丫头还真欠揍。”我佯装生气地对冰清说。
“雅妮还在为名轩的事耿耿于怀,但是我没想到汪若灵竟然和雅妮是一伙的。”
“雅妮始终不肯原谅我,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心吧,会没事的。”
“嗯,希望这样吧。”
“别这么有气无力的,这可不是你的风格。”
“我是个人好吗?还不能有点情绪了,纯粹把我当机器人了。”
“在我心里一直没把你当人看,你可是我心中的女神。所以你千万不能倒下哈!”
“切,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招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又自由喽。”冰清笑着说。
看着冰清开心的样子,我的嘴角禁不住也上扬了起来。
“还记得以前我们上高中的情形吗?”冰清突然问我。
“当然记得了,怎么突然想起来说这些事了。”
“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
“时光是过的够快的,不过现在说起来真的挺怀念那一段时光的。”
“那时校园里长满了连翘花,春天的时候看着那些花朵。感觉像是散落下来的阳光那么的耀眼、温暖。”
“每天还要为无聊的课程烦恼。”
“呵呵……记得当时你很不喜欢背书哦,还被罚站过哦。”
“你这丫头又挖我伤口,别忘了你不喜欢记单词,被老师骂过哦。”
“你这丫头还真小气,这下我们算是扯平了。”
“呵呵……”
有人说,生活的乐趣在于它的变化多端,常常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可是,如果有一天所有的安排都落了空,那又会是怎样的事情呢?
也许,有些人会觉得我是个生在福中不知福的人。我自己知道我并不是一个不懂得珍惜幸福的人,我知道我是幸福的。只是,有时候感情显得太过细腻,所以才会让忧伤轻易地掩盖了幸福,才会让冷漠掩盖了内心的所有炙热。
熟悉的人常说我是个矛盾体,情绪总是大起大落,时而快活,时而沮丧,时而天真,时而疯狂。
关于自己,我总结不出太多。也许,我从来没想过自己在别人的眼中要扮演成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因为别人的目光而去改变自己,那是一件累人的事。这世间有千千万万种人,你又怎么会知道下一个遇见的人会希望你成为什么样子的呢?追其究竟,我们能做的只是做好自己。
然后,等待缘分。
等待那个懂你的人出现在恰当的时间里,恰好喜欢你并愿意呵护关心你。如果可以,遇见。那么,这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了。
天翔说我开心的时候总是喜欢说个没完没了的,不开心的时候一整天都懒得说一个字。他希望有一天可以得到一种预报情绪的测控器,这样就不会莫名其妙的被我损了。
听到天翔这样说,我笑了笑。如果可以,我又何尝不希望自己天天都是开心的呢?
我希望我可以像地上的野草一样,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显得顽强无比。冰清问我为什么不做向日葵,每天绕着阳光转动多好。我告诉她说野草无论有没有阳光,也无论刮风还是雨雪,她们都会围绕着自己心中那片炙热的光潇洒地生活。冰清说她喜欢我的这种style,只是可惜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做好。
也许,这就是生活,许多事情都不会按照你所想的蔓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