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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寒冬满池荷

。。。。。。

宫姗墨微笑着,即使他的话她只是半懂,不过,她会让她自己安好的,至少,不会在未来败得很惨,“我知道了,你们都别那么悲观,如果一个人不会受伤,不会流血,那么,她所经历的就不是江湖了。”

“好了,我还是继续与你说叶天羽的事吧!他现在已经知道秦家阴谋,也非常在意这件事,他说了,既然敢在天子脚下手染鲜血,又岂会让他们暗自逍遥,所以他答应与我们结盟,而所有的事情,会在几日后找机会计划一下。到时候,需要大家都在。”

“虽然很多人都认为叶天羽的势力很微弱,但是自我见他的第一面起,我便一直觉得叶天羽是深藏不露的。其实想一想,一个身无半点玄力的人,却可以游历天下这么多的地方,可以结交这么多的江湖好友,不问朝堂,却暗知朝中局势,那么他,一定并非我们所见的这么简单。”

“起码,叶天羽这个人,透露着一股浩然正气,并非奸诈小人,知民疾苦,善恶自知,实是人上人。若是他有心做一番事业,必然不可小觑。”

褐蓝霄一直默默听着宫姗墨的分析,只觉得,不光叶天羽是人上人,连宫姗墨,也不可小觑。只是,没人知道她的过去,就连褐蓝庄,也查不到半点踪迹,或许,除了宫姗墨自己,应该没人能帮她找回过往吧。

这样的天资,应该不是普通人,但愿真相大白那日,大家还可以坐在一起,畅谈一起经历的路途。

“既然已结盟了叶天羽,那么,接下来,你将如何打算?”褐蓝霄看着宫姗墨,这些日子她做着这么多准备,可一直没有表明具体该怎么做,如今万事俱备,只看宫姗墨如何出手了。

眼珠一转,宫姗墨也觉得,是时候该做些什么了。虽然秦俨没有表明态度,但是他绝不会阻止宫姗墨等人,当然,若是他当真与宫姗墨为敌,那么宫姗墨也只会叹息一下,平白失了个人才。而叶天羽心意已定,注定与他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就看他愿不愿意坦露一切,将真实的实力展现出来,当然,若他真的只是孤身一人,并无势力,那么凭他皇子的身份,也为宫姗墨等人铸了一道防护墙。

微笑着,深吸一口气,宫姗墨缓缓说道:“引蛇出洞,斩草除根。”

所谓敌动已不动,静观其变,但是宫姗墨偏偏逆向而为。褐蓝霄虽然还不知道宫姗墨的计划,可是,凭这八个字,褐蓝霄便知道宫姗墨,真的很不一般。毕竟秦家乃是玄阳三大家族之一,早已在南香帝国根深蒂固,就算宫姗墨等人势力再怎么强大,想要斩草除根,不免要进行一场恶战。

但是引蛇出洞,斩草除根,褐蓝霄却便实在想不出这蛇该怎么引,这草该怎么除。而且,宫姗墨还不能在明面上依赖褐蓝庄,那么,凭实力,仅宫姗墨身边的这几个人,真的很难对抗整个秦家。

看着一脸不明白的褐蓝霄,宫姗墨继续说道:“这件事上,褐蓝庄虽是我们的后盾,可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让褐蓝庄暴露,表面上,一切的事情,都由我领导,就算他们查,也毫无所知。”

“我知道如果褐蓝庄全面出手,那么秦家便可瞬间瓦解,但是这样一来,就算我们胜了,褐蓝庄也将损失太多,毕竟他是南香最大的世家,自有其不可小看的实力。”

其实,褐蓝霄担心的,倒不是褐蓝庄,而是宫姗墨等人身入其中,却不能全身而退。就之前秦家派出的那几个杀手来看,只是秦家的小试牛刀,他真正的实力,恐怕远超大家的想像。

不过,这是宫姗墨的决定,褐蓝霄,无论如何,都会给予支持,哪怕最后不能全身而退,不是还有他整个褐蓝庄吗,“放心去做吧,这应该是你第一次悬壶济世,一定要凯旋而归才行。”

宫姗墨微笑着点点头,她的江湖,自然由她亲手打造,总有一天,她也会像宁瞳卿那样,成为闻名江湖的侠客。

大陆巅峰,宫姗墨从来没有忘记,而这一路走来,宫姗墨都是在朝着这个目标前进着,所以,她必须亲自经历一番江湖,才能当之无愧地,走上巅峰。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荷花池,宫姗墨情不自禁朝着池中看去,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这池荷花时,还以为是盛夏时节,后来才知道,那时早已过了盛夏,要不是在褐蓝庄,宫姗墨根本不会看见荷花,更别说如此盛开。

再到后来,听说了它的故事,更觉得这池荷花不仅惊艳,而且情深,着实令宫姗墨敬佩。虽然发生过一些曲折,但是宫姗墨不会将那些记住,毕竟人生这么多美好的经历,怎还装的下不堪的回忆。

这池荷色,装载着褐蓝霄太多的回忆,也代表了褐蓝霄年少时的情感,或许,只有在那段无忧的日子里,褐蓝霄才真正体味过人间之幸。

两人不禁停下脚步,一同看着眼前的景色,许久,褐蓝霄才开口说道:“阿墨,你愿意听一听池荷的故事吗?这些事情,我从未对别人说过,只是今夜,我想与你述说。”

褐蓝霄能够向宫姗墨一吐心中之事,宫姗墨自然是非常乐意,而且那些事情,褐蓝霄一直压在心里,迟早会出事的,“你愿意讲,我便愿意听,一场盛情,自当难却。”

说完,两人便去了池中亭子,毕竟这么好的月色,这么好的美景,这么安静的夜晚,得一番畅聊,且不乃人间美事。

愿意将心事诉说,说明褐蓝霄渐渐看开了,虽然宫姗墨其实并没有为他做什么,仅仅打开了一道门,让他看到了另一番风景。仅如此,褐蓝霄还是不负所望。

只是宫姗墨不知宁瞳卿何时回来,若他知道褐蓝霄有如此改变,会不会很惊讶,会不会很敬佩,只是何时是何时,何时才肯归,还是至始至终,不愿归。

宫姗墨坐在亭子里,而褐蓝霄却一直站在边上,望着满池的荷色,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池荷是一个孤儿,自小便被带到山庄收养,又恰与我年龄相仿,便被安排在我身边侍奉。”

“她甚爱荷花,我便为她取名为池荷,并向她承诺,终有一日,许她满池荷花不败。长大后,我便开始命人造这片池子。记得那时,池中荷花四季开放,成为天下难得一见的景观,多少人都想要一睹这美景,却无缘得见。我与池荷便在这里,她磨墨,我执笔,为她画了一副又一副的画卷,留下了我们共同的回忆。也才有了后来那句话:佳人素手沫飞雪,一笑寒冬满池荷。”

说到这里,宫姗墨才忽然想起来,她看过那幅画,上面写着的,便是这句诗,当时,宫姗墨便觉得诗中意境极美,现在才知道,竟是这样一番奇缘,着实令人羡慕啊。

那名女子,应该是很幸福的,因为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也知道,那个男子,是她一生的挚爱。

回忆着那些过往,褐蓝霄是快乐的,起码,他还记得,曾经的无忧,“那段时间里,应该是我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没有褐蓝庄的压力,没有生意上的打扰,我只是褐蓝庄的少主,完全可以做一个纨绔子弟,并一世安好。”

“还是池荷提醒了我,不然如今的我,必定一世无成,恐怕连褐蓝庄,也会被我败得一干二净。是她让我做了一个有成就的人,是她告诉我,褐蓝庄不是我的避难处,它只是我一个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一点,宫姗墨的观点与池荷是一致的,其实,有些时候,能给你一世安定的地方,并不是让你一身无忧的地方,反而,你还要用尽自己的力量去维护它,这样,它才会维护你。

由此看来,池荷,与一般女子并不一样,至少,她懂得大局之势,这样的她,值得宫姗墨敬佩,“她于你盛世之乐,亦许你半世荣华,果然,是位值得堂堂褐蓝庄主铭记一生的人。”

相知,相爱,却无法相守,许是褐蓝霄此生最大的遗憾吧。他始终记得池荷的一身粉红色衣裙,犹如荷花,美而不艳,但,他亦记得那日鲜血染红天地的颜色,亦记得,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刻。

褐蓝霄的心情似乎开始进入低渊,他却继续说道:“可是,取天下温玉,造就荷花池,却是我将池荷推向死亡的方式。其实原本,荷池已建好,她也与我一同欣赏了这番美景,但我当时年少轻狂,依旧在不停地寻找温玉,自然不免,引来多方人的窥探。”

“那日,庄里派出的人来报,说是寻到了一块上好的温玉,但是卖主不求高价,只要求褐蓝庄庄主亲自取货,其实现在想想,当时疑点重重,但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事情的蹊跷,便亲自带人前往。”

“许是池荷察觉什么,一开始,便劝我不要前往,但我执意而为,无奈之下,池荷便决定与我一同前往,只是,没想到,这一去,她再也没能回来。”

“对方目标在我,可是,最后,离开的,却是她,我就那样眼睁睁看着她,渐渐在我怀中闭上了眼睛,如同平日里睡着了一般,可是,我却知道,她再也不会醒来了。”

或许,一个人,注定要经历一些什么,才会跨过人生的一道坎,成为一个与以往不一样的自己。褐蓝霄就是这样,而池荷,便是他人生中的那道坎,如今他经历了,便成就了褐蓝庄的今日。

但是,经历了,便是经历了,余下的路,还是要自己走下去,宫姗墨不希望褐蓝霄还活在过去,或是,一直在寻找池荷的影子。她只是希望,当日后褐蓝霄再想起池荷时,嘴角,会情不自禁上扬,心里,只是那些快乐的过往。

宫姗墨默默走到褐蓝霄身边,和他看着一样的风景,“许多事情,说出来,心里便会好受些,如今,你能看到眼前这一切,也能够明白自己的过往,更敢于面对它,我们都为你感到高兴。”

“若池荷在天之灵,知道你释下心怀,必然会很开心,也会放心轮回,重新开始一段人生,不再牵挂。”

惊讶地看着宫姗墨,似乎是宫姗墨的一语,竟忽然打开了褐蓝霄心里的一池喷泉,“阿墨,今日听你一言,我忽然觉得,是否,是我一直抓着池荷不放,竟忘了,她也需要自由。而我已困她一世,怎能,还要误她下一世呢!”

若人真有轮回,褐蓝霄已不知道误了池荷多少次轮回的机会了,他如今才明白,一直以来,其实都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才生出了这许多事情。而宫姗墨的出现,是否,便是要解开这些结。

褐蓝霄看着宫姗墨,许久,他都未能移开目光。而宫姗墨自然不明白褐蓝霄所为,便疑问道:“现在,你能够看清我是谁吗?”

点点头,褐蓝霄无比清醒,“此时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你,宫姗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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