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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突围

看着城墙通道的大火,骨碌莫从人群中缓缓来到前面,弯下腰,拾起那根带着鲜血的硕大投枪,略微凝视一会,将投枪高高举起,“蛮族必胜。”随着骨碌莫得一声大吼,众勇士的欢呼声一顿,随后更加高亢地欢呼起来。

两百年了,除了少数蛮族从小路翻越安其拉山脉,蛮族再也没有踏入过这片肥沃的土地。昆凌要塞,就如同卡在蛮族咽喉的一块鱼骨,几乎要将蛮族梗死在北地的冰天雪地之中。今天,勇敢的部落勇士们终于站上了昆凌要塞的城头,欢呼着即将到来的胜利。

骨碌莫举权杖,待欢呼声渐停,他环视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几个部落将领,“德玛还没死。我要你们第一时间冲过去控制南门出口,拦住老蛮猪的退路。那科,你叫本族勇士想办法打开城门,让大军进城。”骨碌莫眼神一眯,看向城内,闷哼道,“无论如何,德玛必须死。”

“遵从您的指令。”众将得令,兵分两路,一部分吊着绳索从城墙南面滑下,迅速向南城门处突进,另一批则开始维修已经被破坏的城门绞盘。

城内开始燃起了大火,浓烟四起。原本在城墙上还能看到的马其顿一众残兵,迅速消失在浓烟中。

一处被封闭的秘密藏兵洞内,德玛用最后一点魔能催促着伤口愈合。城墙上那一枪,虽然看似严重,但对于魔能勇士来说,只需要给予足够的休息时间,并不致命。反倒是卡斯特罗背后挨了一刀,已经伤到了脊髓骨,加上后来拼死殿后引起伤势加重,近乎重伤濒死。若不是老德玛用魔能催动其伤口细胞活性,止住了血,卡斯特罗在撤回藏兵洞的路上就要顶不住了。

德玛魔能消耗严重,又得不到食物的补充,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由于魔能使用太多,已经开始消耗德玛的身体。

“卡斯特罗伤势不妙啊。”老坎普走到德玛身边,轻声道。

德玛皱着眉,“没办法了,我现在只能先将他伤势稳定住,如果这个时候继续消耗魔能为他治疗,那我们就没有冲出南城门的战力了。”

老坎普叹了口气,默默将早已经准备好的食物放下,转身向卡斯特罗的方向走去。

德玛这时候完全没有多余的心思理会其它,赶紧吃起了东西。身体是没有那么快长回去了,可食物毕竟还是能尽快补充体能,随时准备突围。

预留下来的少数士兵在各自小队长的带领下四处制造混乱,如今城内已经火光四起,羊粪烧着的浓烟几乎将整个昆凌要塞覆盖,并随着北风,缓缓压过南门,将整个南门山谷弄得伸手不见五指。由于北方缺水,士兵们几乎都是用尿液浸湿的布块捂住口鼻,只有回到这些秘密准备好的藏兵洞里,才能喘上一口气。

由于城门被封住,要重新将绞盘修好需要一点时间,所以城内的蛮族并不多。当然,这只是相对于昆凌要塞的面积来说。分散四处的蛮族在各自将领的带领下,四处搜捕着马其顿残兵,努力用沙土扑灭大火。

昆凌要塞在马其顿还没有统一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当时是一个小公国的都城。最初蛮族还生活在更北的地方,昆凌城由于地势险要,在各大公国的内战中始终占有一席之地。可自从蛮族开始南下,昆凌便一直面临两面受敌的困境,最终通过谈判与另一个公国合并,并将昆凌城扩建为昆凌要塞,用以抵挡人类共同的敌人,蛮族。即使是在马其顿统一时期,北方公国都一直维持着昆凌要塞的兵力。内战,是人类的事情,可蛮族若是南下,对于人类,尤其是人类平民便是毁灭性的打击。

昆凌要塞由于曾经是公国都城,所以房屋很多。有些被加固成藏兵洞和物资仓库,有些做为士兵的休息室,甚至还有许多商人在昆凌开设各种店铺和娱乐设置,以满足众多士兵们闲暇时的各种需求。而此时,昆凌除了少数士兵还留在城内,闲暇人等都被转移到了后方,空出的房屋便多了出来。

骨碌莫在蛮族士兵的簇拥下走进昆凌要塞,看着四处满是硕大的投石和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内心一阵莫名的兴奋。无论那一次蛮族南下,从来都没有过如此成规模的投石机攻城。看着几乎糊满整个昆凌城的血浆,可见城中死于投石的马其顿士兵已经不下一万了。

“你在峡谷杀我两万族人,我回头就用你的投石机砸死你一万士兵。德玛,这次看你还能往哪跑。”骨碌莫想着,兴奋地握着拳头,转头说道,“南门攻占后,组织人手搜索城内的马其顿猴子,别放过一个人,我要让昆凌鸡犬不留。”

蛮族士兵听令,四散开去搜素残存的马其顿士兵。

可先行进城的蛮族士兵人数毕竟有限,虽然四处搜寻德玛等人的下落,可由于昆凌面积实在太大,而且此时混乱不堪,搜索进度始终快不起来,而且时不时便会有落单的部落勇士被人类士兵偷袭的消息传来。不得已,骨碌莫只好要求勇士们先固守住南门,以防止马其顿残兵突围,坐等北门打开,大军进城后再开始搜索。

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抢修,北门的绞盘终于勉强可以使用了,蛮族士兵打开了城门闸,剩下的六万余蛮族士兵骑着硕大的蛮牛冲进城内,马其顿士兵的活动空间被压缩到极限。

鲁德是马其顿守军的一名小队长,在昆凌要塞战斗开始便被留在城中,组织人手在城内制造混乱。蛮族大军入城后,鲁德所在的小队在遭遇一队蛮族骑兵后被整个打散,二十人只有七人回到了落脚点,其余十三人,已经是凶多吉少了。在秘密藏兵洞里,鲁德透过预留的观察口看着街道上四处巡弋的蛮族骑兵,蛮牛的踩踏声震得藏兵洞里的尘土嗖嗖落下,仅存的七个人屏息凝神,等待着出击的机会。

在一队巡逻的蛮族士兵走后,鲁德小心翼翼地打开藏兵洞的秘门,带领小队众人来到一间屋舍内,便开始放火。

城内四处燃烧的火焰,羊粪燃烧所产生的浓烟几乎覆盖整个昆凌城,这为马其顿士兵们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只要不是刚巧碰上蛮族大部队,便没什么危险。可自从蛮族大军进城,街道上巡弋的蛮族士兵越来越多,鲁德等人的处境也越发艰难起来。将军的命令是将能烧的全烧了,可就连最简单的放火,如今都处处危机。

这次,鲁德的运气不错,没有碰上蛮族巡逻的士兵,在点燃几座房屋后,迅速躲回了藏兵洞内。随后,蛮族大部队便来到点燃的房屋附近开始搜索,一边努力扑灭大火。砂石盖上火苗,浓烟却显得更加浓郁了。

四处的浓烟使得骨碌莫得指令更加难以传达,可时间一点点过去,却始终没有德玛的消息。浓烟已经升起快两天了,相信马其顿的援军也快要到了。

忽然,城内某处传来一阵喊杀声,这次不像从前那样没多久便消失,而是持续不断,并逐渐向南城门处靠来。

“德玛。”骨碌莫低声咕噜着,透过浓烟,极力想要看清城中的战况,可始终一无所获。

“命令所有搜捕的勇士去围杀那一处残兵,一定要拦住他们。”骨碌莫对传令兵道。几名传令兵得令而去,可由于城内实在混乱,蛮族部队始终难以集中。

喊杀声越来越近,终于出现在了南城门,一位略显消瘦的老人挥舞着硕大的双手大剑,奋力地杀出重围,身后的马其顿士兵紧随其后,只杀到南城门下。

骨碌莫眼睛猛地睁大,他万万没想到,德玛受了自己一记投枪,竟然还能如此生猛。虽然烟雾浓郁看不清楚,可那不时闪过的金光,还是暴露了此人的身份。安其拉防线唯一的魔能勇士——德玛,洛克萨斯。

“给我拦住他。”骨碌莫大吼道。魔能勇士并不是不可战胜,由于魔能的消耗严重,比一般人更不能持久。蛮族虽然不懂魔能,但和人类斗了几百年,对于这种极其稀少的人类强者,他们早就懂得应对的方法——用人堆死他。

一队一队的蛮族士兵从四面八方冲了过来,完全不顾自身的防御,硕大的蛮刀砍向德玛。

经过了两天的休息,德玛虽然没有回复到最佳状态,可也不是一般蛮族士兵可以随便揉捏的,手中巨剑连挥,顶着蛮族士兵的人潮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缓缓向城门处靠近。可由于正面被蛮族压住,队伍的行进速度难免受限,两侧的士兵被蛮族无情地屠杀。城内不同于城墙上有地利优势,普通士兵无论在身体强度还是武器上都差了蛮族勇士不止一筹,完全无法抵挡蛮族的冲击。好在大部分蛮族士兵散落在昆凌城四处,第一时间赶来的人数有限,使得残存的马其顿士兵没有第一时间崩溃,可人数还是在不停地骤减。

德玛已经顾不得身后,带领着士兵们如同一把尖刀一般直插南门口,亲兵们举着硕大的盾牌,为他挡住城墙上飞下的投枪。

骨碌莫站在城头,一柄投枪已握在手中,眼神死死盯着冲在先头的德玛,狠狠将投枪掷了下去。

老坎普一直跟在德玛身后,眼看着一道乌光划过,奋力冲了上去将德玛推开,硕大的投枪当胸将老坎普扎了个对穿,狠狠地钉在地上,枪尾还在微微颤动。

德玛虎目一睁,不等老坎普倒下,便将投枪从地上拔了出来,一挥手反掷了回去。只见一道黑光冲天而起,若不是骨碌莫躲得快,险些就要被一枪透胸而过。骨碌莫伏低身体,惊的一身冷汗。不正面面对,谁也无法真正理解魔能勇士的强大。

老坎普被亲兵们扶着,随同德玛一道杀出了南门,一把火封住城门洞口,向谷口处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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