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东坪山的一个弟子顺势接住了下坠的杜皋,然后将其带回了东坪老人面前。杜皋气力用尽,像浑身没有了骨头一样,只能在那名弟子的帮扶下才勉强站直身体。东坪老人神色平和,好像并没有因为他的失利而要责罚。只是隔的距离实在是太远,凭张乾晨目前的耳力还没办法听清几人的对话,他倒不是担心杜皋抹黑自己,而是怕对方添油加醋说起自己手中的阴火蜇内丹,那样的话天下不知道会有多少贪婪的人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见张乾晨一直紧盯着东坪山的那群人,极阳真人自华表上落下,开口说道:“不用担心,东坪是一个极重道义的人,虽然组织松散,但他不会允许自己门下的弟子做出杀人越货的勾当。刚才你们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全落在我们这群老家伙耳朵里了,估计过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打探你们法剑的奥秘,这并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不用隐瞒。还有,东坪已经警告过杜皋,让他不要打你手中法剑的主意,不过看样子那孩子还是不甚服气啊,不过没有关系,自你从中府归来后,他就是想打你的主意估计也得集全族之力才可以办到了”。
张乾晨听完之后心里顿时大安,他心里也担忧杜皋这样一个身怀奇异术法的高手会在黑暗处伺机对自己进行偷袭,这下有了东坪老人的训诫,估计就能压制杜皋一段时间,待自己前往中府之后就不必再担心,料想杜皋也不至于为了一颗阴火蜇的内丹就追自己到那地方去。
张乾晨谢过极阳真人,便转身回到了崂山一众弟子那边,路上正好遇见炫光和尚拍着他那突兀的大肚子,一步三摇的走着,嘴里还在低低的宣着切勿杀生的佛号。张乾晨听到之后扑哧一笑,心道你本就是个八不戒和尚,现在倒开始悲天悯人了,岂不是可笑么。
张乾晨这一声笑的突然,倒是把炫光弄了个莫名其妙。张乾晨跟他打了个招呼,叮嘱了一番,无非就是怕阮罡也有些奇怪的术法,让他要万分小心。炫光和尚满脸笑容,嘴里说着不碍事,宣着佛号又摇摇晃晃的去了。
想起炫光那一身浓郁至极的佛气,以及八戒寺自远古时期就流出的凶名,料想这大和尚应该不会吃亏,张乾晨索性也就不再担忧,一个纵身掠向琉璃屋檐,因为大部分弟子都跑到半空去了,偌大一个琉璃顶居然显得十分空旷,张乾晨很容易的就找到了一个观赏的好位置,不多时,李相忘便也落到了他的身边。
二十出头的阮罡比在场的大部分弟子要大上一些,能在这个年纪修到金丹期的在东洲都能被叫做精英了,但这份修为不说与李相忘比较,就算与张乾晨相比也算是差上一筹了,这并不是阮罡资质愚钝,而是因为他修真的时间太晚,一直到了十五岁才被东坪山外出历练的长老发现并带回门中传授道法,五年的时间修炼到金丹,这个速度说出去绝对能吓跑一大批人,所以阮罡虽然年龄稍大,但还是被东坪山重点培养,她们看重的就是阮罡的潜力与意志。
待炫光走到场中站定,早已等候多时的阮罡双手抱拳,说道:“请这位道友多多指教了”。炫光楞了一下,因为阮罡的礼数明显是世俗界江湖中的,并不是修真界大家所熟悉的那些剑礼、作揖一类的礼数。炫光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边,才发现自己的对手还真的不像是一个修真之人呢。
眼前的阮罡穿的已经不是第一场时穿的那身青色的衣衫,而是换了一身贴身劲装,双臂裸露,露出了精壮的肌肉,七尺高的个子往面前一站俨然就是一座大山,那种沉闷的气息压的人喘不过气。看着阮罡这身不伦不类的打扮,炫光觉得眼前之人真的是像极了自己世俗界中那些看家护院的打手,修真之人的淡然逍遥之类的气质在他身上好像从来没有留下过痕迹。
炫光猜的不错,这阮罡如同丁砚一样,也是带艺投师,不同的是丁砚虽然来头不大,却还算是修真的家族,而阮罡就差的多了,他家只是世俗界一个开武馆的,传授给人一些粗浅的拳脚功夫,而阮罡也从小修习铁布衫这类的硬气功夫,待学习修真功法之后也没有放弃自己世俗界所学的东西,所以他的身上带有浓浓的草莽气息,让人忍不住怀疑他的出身。
炫光可素来就没有带有色眼镜看人的习惯,所以他淡然一笑,宣了一声佛号,还以佛礼,两人拉开距离,大战一触即发。
“阿弥陀佛,阮罡道友难道不用法器吗?”炫光取出自己的法器,是一根长长的棒子,棒的两头却又有两只密布花纹的降魔杵,想来是一件走威猛路子的杵类法器。见阮罡并没有取出法器,炫光不禁出言问道。
“我的法器已经戴在了我的手上,你没看见罢了”
炫光闻言便看向他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见他双拳上带着一副银色的拳刺,刚才只顾着注意阮罡那不伦不类的施礼了,居然没注意到他手上带着的东西,这样想来,阮罡走的也是贴身肉搏这样的威猛路子。
“奥,原来阮罡道友走的不是剑修的路子,那小僧用法器的话可就有失公允了,那小僧索性也就赤手空拳吧”。
“这倒不用,对于我来说我的拳就是我的剑,若大师赤手空拳与我对战,在下一定会被神州同道耻笑的,我可不想被说成欺负手无寸铁之人的无耻之辈”。
“那小僧就却之不恭了,若在比斗中小僧觉得占的便宜,那小僧定会收起我的灭罪杵”。炫光实诚的语气让人很难将他与八不戒联系起来,在众人眼中,这样淳朴的和尚就应该坐在庙里传播世上的真善美才对,但身后有句老话说得好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呐,好一个不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