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莫与云争雄,与风争勇,
待时风云际会,天地色变,
定斩他个天昏地暗,杀他个血流成河。
余子夜会去哪里?又能去哪里?
当一个人无处可去,无事可做,他只能找朋友倾诉,找兄弟谈心。可余子夜是个杀手,杀手是注定孤独的,任何情感对于杀手而言都是包袱。余子夜不敢有情感也不敢去想什么情感,当一个杀手有了情感等待他的只有死亡,就像君邪他不是正因为情感而死亡的吗。
十里桃花处,余子夜又来到了十里桃花处。人与人之间就是那么奇怪,往往见过一次面的人不用相识不用相知,便已经是朋友了。
凭着感觉,那十里桃花又重现了,房屋也出现了,人晓天当然也出现了。
人晓天还是老样子坐在大厅中,余子夜还是坐在原先坐的地方。
余子夜掏出从朱风那里拿到的《幻影虚步》,至于那本《易容术》他不在意也不在乎,是自己的终归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是自己。这个道理在他九岁的时候便已懂得。
“学了它,我能做到吗?”
人晓天没有立即回答,他自是知道余子夜所说的事情是什么,余子夜要灭金楼,但金楼岂是那么容易覆灭的,三门四派五世家,金楼当属第一家。
余子夜盯着手中的秘籍,说道:“我知道我的想法有些不切实际,但是金楼不灭我又怎能对的住我自己。”
他又想起了那个叫乐乐的女孩,她总能在自己想哭的时候带给自己快乐,在自己离开的时候,她阻止她哭泣她死亡。
她是第一个为余子夜流泪的女孩,也是第一个甘愿为他而死的女孩。余子夜忘不了她,也不能忘记。
人不是神,神无情,没有情便没有弱点,神能做到人却做不到,若人都能做到那人不就神了。
人晓天道:“金楼外有七十二道机关内有三十六道机关,这一百零八道机关依据金木水火土五行而设计,机关共生而又相离,你想凭速度渡过这一百零八关,难,难之又难。”
人晓天道:“你还年少可以轻狂,至于灭金楼你的能力还不够。人有追求有目标是件好事,但追求过高目标太远对自己来说也不是件好事。”
余子夜看向人晓天道:“我知道现在的我做不到,我此来正是向前辈求方法的,我要怎么做才能灭掉金楼?”
金楼若是能简简单单被灭掉的话,那早已被其他势力灭掉了多少次了,金楼的背后可是朝廷。难道凭你一人能与朝廷抗衡不成,莫说你一人便是依整个江湖之力怕也是极难与朝廷抗衡。天下都是皇家,又何况这天下之中的一个小小的江湖呢。不过这话人晓天是不可能跟余子夜说的,他还年轻知道的太多只能带来祸事。
人晓天道:“称霸江湖,只有你统领整个江湖才能将金楼覆灭,除此别无他法。”
余子夜道:“那唐家呢?”
人晓天心中大惊,余子夜连续想灭的两个势力都是与朝廷有关的,唐家不仅早已归顺朝廷就连前朝灭亡,唐家也是出了不少力的。
人晓天道:“路还需走段时间。”
路还需走段时间,人晓天的话余子夜是明白的,现在的他还不足以灭掉一个唐家。
人晓天继续道:“你应该去江湖走走,了解一下江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江湖梦,所以他们甘愿离开家去闯荡去奋斗去圆梦。你应该去认识一下江湖,感受一下江湖的魅力。”
江湖,余子夜当然也十分向往,可是他自卑他害怕他不敢走进江湖他畏惧江湖,他是一个奴隶,一个奴隶怎么能有江湖呢?从他有记忆开始他似乎就是一个人,在金楼中遇到了小乐子,她快乐他也快乐,可是后来她死了,金楼外他又遇到了君邪,他教武功他便学他说话他便听,可是后来他也死了。他害怕再有人在为他牺牲,两个人还不够吗?一个曾是他的全部一个曾是他的天,全部没了天也蹋了。
或许自己真的是天煞孤星的命吧,否则与自己相近的人对自己好的人都没有好下场呢。
人晓天从余子夜的眼中看到了向往与失望,畏惧与害怕,自古以来有那个少年能抵得住江湖的诱惑?他问道:“你知道什么最可悲吗?”
余子夜笑了,这世间还有比自己更可悲的人吗?他指了指自己,说道:“我难道不可悲吗?难道我不是世上最可悲的人吗?”
人晓天也笑了,余子夜当然不是最可悲的人,他摇摇头没有说话。
余子夜道:“我觉得我就是世上最可悲的人,至少在我眼中是这样的。”
人晓天说道:“你并不可悲,你人生虽坎坷却仍保留着心中那个目标,坚持着自己的梦想,走的也是那个正确的方向。”
余子夜道:“那谁是这世上最可悲的?”
人晓天肯定道:“江湖老人。”
江湖老人?余子夜不懂,他却没有问,他知道人晓天会给自己讲解的。
人晓天品了口茶水,说道:“江湖永远是少年的江湖,经过时间的洗礼那些老人们早已经变了,他们的心变了他们的江湖也自然变了。而真正的江湖永远是少年的江湖,也仅仅是少年的江湖。”
人晓天今天似乎很渴,他等下来又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江湖是热血男儿梦寐以求的地方,而那些老人们有了家,有了所爱的人,有了家就有顾虑有了爱的人就有了自私。他们变了,变的不再敢打敢拼,变的凡事都要先考虑考虑危不危险,利益大不大,怎样做才能使自己的利益更大,怎样做才能保住他的荣誉不损。你说他们是不是变了?他们既然变了他就丢失了江湖,没有了江湖却仍死皮赖脸的说江湖,这难道不更可悲吗?”
人晓天说的话一点也不像他该说,他也不再年轻算起来他也算是位江湖老人了。余子夜有点吃惊,两人的心境似乎该变一下。
余子夜喃喃道:“江湖?我今后的人生除了复仇还行走什么江湖呢?我不知道师父为什么要收我为徒,但他的仇我不能不报,自己的仇也不能不报。”
江湖最不缺少的便是仇恨,没有人能够大义到放下自己的仇。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连杀父之仇都不能报的话又如何当人子呢?所以人晓天改姓,他觉得自己不配是任通的子孙,他放弃了仇恨,因为他觉得是那个皇帝负了先祖,而并非先祖负国。
而余子夜的仇恨呢?金楼毁了自己的人生,毁了小乐子的人生,他该报复金楼该覆灭金楼。唐家的人杀了师父,师父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是他的第二个父亲,唐家人杀了他父亲,他也要覆灭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