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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学生会办公室一行

最后,高星宇还是没有逃脱学生会办公室一行。

推开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就看到古典低着头,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被罢免的风纪委员站了一大排,一看见高星宇出现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仿佛等待着看他的好戏。而坐在正当中的,正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会会长大人夏启。

“哟,随便把小动物丢到野兽群里,可是非常不人道的行为哦,赶紧把小动物领回去安抚吧。”

开口就是夹枪带棍。

“嗯,我没想到竟然有人会喜欢在当事人没到场的情况下拿旁人来泄愤,这么没品的事情不知道是谁做的哦?”高星宇也毫不示弱。

“总算知道这是你的责任了?”

夏启脸色一寒,拿出一厚刀的资料推到旁边,说:“念。”

“9月2日,学生会记录。口述人:XXX,内容:风纪委员打人事件。附件:医院证明、照片、当事人证词……”旁边的书记用平板的声音一板一眼地念起来,“家长XXX:……贵校出了这样的事件一定要给我们家长一个说法。这风纪委员怎么啦?打人都可以啦?还有没有人管啦?家长OOO:……我跟你们说,我老公是教育局的,一定会来查你们的,你们走着瞧!不把这种败类学生搞到退学,我不会善罢甘休的!家长OXX:我们家孩子一直最老实了,从不跟人起冲突,这样的人都打,我看一定是校园恶势力!”

夏启做了个手势,书记就像最精准的机器一样停下,放下资料。

“你都听到了?作何感想?”

“这些都是吗?”

“你要自己一份份看吗?保证你大开眼界。”

高星宇沉默了一会,暗自咬咬牙,心中咒骂着宁皓,嘴上却淡定地说:“我会想办法解决。”

“哈哈,这是我听到的最有诚意的回答了。”夏启装模作样地鼓了鼓掌,“我会想办法解决……说起来容易,你怎么解决?”

“我会跟这些家长联络说明情况的。”

“好一个敢作敢当。那请问你是校长还是教育局长啊?”夏启拍拍那份资料说,“这些家长都是冲着学校的名头把孩子送过来的。他们会在意谁是学生会副会长吗?一个学生会副会长的说辞,又有什么魔力能让他们点头放行呢?”夏启突然坐直了身子,一字一句地说,“教导主任已经接到了教育局的电话,询问有没有这件事。你说,我们要怎么回答才好?”

该死,怎么事情会闹得这么大?高星宇满脑子闹哄哄,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哦,全是你的责任。当然是你的责任!怎么会不是你的责任呢?好威风,一挥手就免职了40多个风纪委员。你是能管风纪委员的撤职,但任命的权力,好像是我这个会长才有的?一口气免掉40多个风纪委员,说不满他们的作风,对学校风气没有做贡献,反而会恶化不良风气。这是你说的,我没意见。那你是怎么选下一任风纪委员的?他们又是怎么起带头作用的,嗯?打人?这可比逮到人就扣分性质要严重得多了!”

高星宇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说“确实是我在任命这一方面做出错误决定,我会一力承担所有责任。”

“副会长……”古典哭得稀里哗啦地转过头来,“这不是副会长你的错,是宁皓他私自行动。副会长你事先也不知情啊,怎么能让副会长来担责任!”

“别胡闹了!要让你们当风纪委员是我的决定,所以你们做的决定就是我做的决定,我会全权负责。你先回家吧。”

高星宇走到古典的身边,在她耳边轻轻说:“对不起。现在起都交给我。”

高星宇坦坦荡荡地走到会议桌中间,对夏启说:“好了,当事人已经在场了,你宣布惩罚结果把。”

“不需要再辩解什么吗?听这个女孩子说,还有另外的人?”

“没有另外的人了,反正所有事我一力承担。”

“谁说没有另外的人了?”突然一个声音传来。

学生会办公室的门“砰”一声被推开,出现了一个带着点滴的黄毛怪人。只见他单手拿着铁架,铁架上还挂着一只在滴的点滴。

这样一幅装扮闯进学生会办公室的正是宁皓。

他咧开嘴对高星宇和古典笑了笑,缓步走进办公室的中心。

“人是我打的,和副会长没有关系。”

“你是谁?”书记第一个跳起来询问。

“我就是风纪委员宁皓。”

夏启颇感兴趣地看看他,又看看手中的资料。

由于宁皓是高星宇昨天刚招新的,手上还没有足够详尽的资料,这还是夏启第一次看到这个人。

“你难道不知道,你犯错,我是不会找你的,而是找副会长?因为你是一个十足的外来者,异类,我只找你的直接负责人,就是副会长。所以,无关的人请出去。”

“不!”这个“不”说得斩钉截铁,让其他人好一阵压抑。高星宇甚至考虑要不要自己动手把他给扔出去。

宁皓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我是当事人,只有我最清楚情况,你们谁也不能把我赶出去。我要知道最后的惩罚措施。”

“不错,有胆量,敢表达自己的欲望、提要求,不狮子大开口。看来你很清楚自己的工作是哪个层面的。”

“别看不起其他层次。如果没有我们这些人,在座各位的梦想和想法根本没有办法实践吧!”

“不错不错,敢想敢做,放在副会长下面太埋没人才了。要不,你别做什么风纪委员了,干脆直接做学生会干部怎么样?”

“不要,我喜欢副会长的风格,我觉得就做现在的风纪委员就满足了。”

夏启“啧啧”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步步走到宁皓旁边,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他,最后满意地点点头。

“嗯,果然不愧是真热血真性情的汉子,我很欣赏。”他回到座位上喝了一口茶:“那个,宁皓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个问题简直是宁皓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他的目光飘到副会长身上定住不动,立刻引来副会长的怒目相向:看什么看?敢把医院“那件事情”说出来,你就死定了!

“有!”他斩钉截铁地说。

“好好……非常好,我决定追你了。”

众人都囧。会长在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批判会变成了会长发言要追求某人的浪漫舞台?这算什么跟什么啊?

“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不在乎他人的看法,珍视自己喜欢的人甚过自己。你身上有这么多的优点,不会不允许我追吧?”

“啊,可是……会长你不喜欢女孩子吗?”

“这是两码事。”会长大度地挥挥手,好像在说,这种小问题就不要烦我了好不好?“宁皓,虽然你已经喜欢上一个人了,但是看你刚刚的反应,就能看出你喜欢某个人,可他就是不愿意回应你的追求。所以,你是在单恋。啧啧,不知道是哪个不知道珍惜的幸运儿?”

夏启走到宁皓面前,抬起他的下巴,深情款款地说:“做我的人吧。我会让你马上忘记那个你心里的家伙。”说是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旁边的高星宇。

高星宇脸色发青,实在无法忍受如此混乱的场面,借口说还要去处理家长问题,先行离开。

而古典则悄悄跟在了他后面,嘴里还喃喃念着:“对会长大人没爱,碍眼啊!

“喜欢就喜欢,追就追关我什么事?”高星宇对着树洞喃喃地念着。

“果然档次相近的人比较般配,但愿夏狐狸缠上那个爱逞英雄的家伙,少让我看着就闹心……”

“你在生气?”树洞里发出“嗡嗡”的回响,混在回音中,高星宇一时没有察觉这并不是自己的心音,自然而然地回答道:“我生气?我为什么生气?我高兴还来不及,烫手山芋有人接手,最好被夏狐狸缠到死……呀!!”

后知后觉的高星宇同学终于意识到,这根本不是自己的心音!而是有人在大树的对面透过树洞说话!

“谁?”高星宇犀利的眼风瞟过去,古典乖乖站了出来。

她吐了吐舌头,说:“副会长,你别生气,我只是cos一下树洞,没有偷窥你的意思。你就当我是树之精灵好了。”说着,她竟然真的抬头举手,仰望天空,做出一副树枝用力向上的样子,紧紧贴在树干上。

高星宇头痛地抚额,看看,招来的都是什么怪人啊。一个在学生会办公室里举着点滴扮英雄,一个在自己面前耍活宝装大树,真是……败给他们了……

“噗……呵呵……”高星宇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虽然笑容里还是不免掺杂了几分苦涩和无奈,但总觉得有点什么在心里融化了,释放了……多年压抑在心底的想法沉渣泛起,似乎不满主人总是死死压制住它们一样猛烈蹦跳着,要从胸腔中,要从心里,蹦跶出来。

“你终于……笑了。”古典转身躲到大树后面,从树干后伸出头来,对着高星宇俏皮一笑,“冰山美人固然好,但只有偶尔会融化的冰山才更招人爱。像现在这样,偶尔对别人笑笑不也很好吗?总是板着脸,小心会肌肉僵化哦,今后就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听到这番话,高星宇嘴角的笑容慢慢缩小,转化为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笑……哪有什么可以笑的地方呢?”

古典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说:“不会吧,我总觉得每天可以笑的事情太多了呢!刚才看到宁皓那副样子冲进学生会,我都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呢。”古典吐吐舌头。

敢情她刚才低头认错的样子根本就是在拼命忍笑?想也知道,要把这位神经构造和一般人不同的大小姐骂哭,那是神一样的夏狐狸都办不到的事情吧!

高星宇摇摇头。

“我……一直不知道有什么事好笑。有人说笑话,明明其他人都笑得前仰后合了,我还是觉得,一点想笑的感觉都没有。只不过是词语之间的组合而已,说明了一个人的愚蠢或者得到了某个教训而已,有什么好笑的?再说,笑有什么用?”高星宇顿了顿,扯出一个完美的微笑,但仅止于牵扯了一下脸颊的肌肉,眼睛里一点笑意也无,“对了,还有社交作用。知道科学家怎么研究笑的吗?古猿人学会笑,是为了向对方表示自己毫无敌意,在这个基础上,两个古猿人才有可能合作而不是拼个你死我活。所以,我们现在只要会做微笑这个表情就好,根本没有人在乎你是不是真的想笑。只要你笑了,表示你毫无敌意,就足够了。”

古典震惊了,从来没听说过有人是这样理解笑的!

“呃,副会长,我觉得你是不是对自己过于严格了?放松一点,你就会觉得有想笑的感觉了。不要对一件事想得太多,分析得太多,顺其自然,就会想笑了吧?”

高星宇仿佛已经看不到眼前的古典了,完美的面具终于裂开一条缝,里面流出了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惶恐、痛苦、不解,对着眼前的大树,就像是问那个看不见的无名压力一样,“不要完美,那你要什么呢?为了做到现在这样,我不知和多少人翻过脸,不知做过多少讨人嫌的事!结果呢……所有人都讨厌风纪委员,但他们更讨厌的是带领风纪委员的我!我知道。这个学校里,已经找不到愿意站在我这边的人了……这就是我拼命努力的结果……结果还不如一个黄头发的混混!”

“副会长……”被高星宇这一番突如其来的内心独白吓到,古典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突然插入一个清朗的声音:“我会永远站在你这边。”

高星宇惊讶地望向说话的人——宁皓。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后。

仍然是一身医院病号服,带着点滴架和点滴,但一点都不妨碍现在看起来那么帅气的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会长呢?”怎么也想不到,会突然看到宁皓,这时候不是应该被夏狐狸抓住折磨吗?高星宇一脸不可置信。

“我喜欢的人在哪里,我就会在哪里!”

一点不脸红地说出这种白烂八点档男主角才会说的台词,但宁皓理所当然的样子,反而让这句话显得那么真诚、那么有说服力。

高星宇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一向气势很强的人竟然不由得后退了一小步。更不用说古典,早被这种浪漫无敌的气氛激到快要喷鼻血的地步,此刻正捂着鼻子拼命深呼吸,才没尖叫出来。

“你乱说什么!”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现在的高星宇,那只有——恼羞成怒四个字而已。

“我说,这个世界上不会没有人站在你这边,起码——总会有我。”宁皓简直是男主角附身,一句话比一句话杀伤力强。

“我不需要你自以为是站在我这边!”

“我不是自以为是,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也是,别再考虑什么话合适不合适,什么自己的心情对不对,反正你想要什么,心里在想什么,就直接说出来吧!想要和我们在一起的心情,喜欢我的心情,都一起直接说出来吧!”宁皓拽拽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像邀舞一样,掌心向上,伸到高星宇面前,大大咧咧地说,“说吧,然后握住我的手。”

估计高星宇从来没碰到过这么厚脸皮的家伙,更没有人敢对冷面副会长说出这么乱七八糟的话,好像在告白,好像在教训,好像在诱惑……整个就是乱来!

高星宇涨红了脸,一把拍掉宁皓的手,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话都说得有点磕巴,“什么喜……喜欢……我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连一丝可能都没有!”

说着,他脸上显露出极为不屑和鄙视之色,声音冷得像锋利的冰箭:“怪只怪我信错了人!原本只是想要利用你而已,没想到你竟然无脑、冲动到如此地步,捅出这么大的漏子!现在不但办砸事情,还要替你收拾烂摊子……像你这种不学无术的不良少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你?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也不会为你去承担任何过失的责任与惩罚,我警告你现在立刻离开学校,我代表学生会给予你停课一星期、回家反省的惩罚!”

“你说够了没有?”随着高星宇一句接一句伤人的话脱口而出,宁皓的脸上也渐渐蕴满怒气,一阵难堪的灰白和铁青,“想不到我一片真心真意在你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你说得没错,我是很无脑,更没有必要跳出来主动承担什么!但是你也不要忘记,不良少年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在校园里制造骚动和混乱的!既然如此,我就让你们所有人都不好过!副会长大人,应该回家忏悔自己的冲动的人,是你!”

一阵肃杀的寒风吹过,目瞪口呆的古典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继续紧张地望着两人,一分钟前这里的气氛还这么完美,打破世俗勇敢地告白,怎么一转眼那么有爱的一对就反目了呢……矛盾快速升级的副会长高星宇和黄毛混混宁皓的翻脸对峙。

“随便你,总之不要再出现在我的视线里。”两人对峙了一会,高星宇冷冷地说道,转身离去。

“混混的宗旨就是:违抗风纪委员的一切指令!所以,要不要出现在你的视线里,由我来决定!”宁皓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冷不防古典从树后跳出来,一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笨死了笨死了!害得我没happy ending看,宁皓我恨你一辈子!”

“哎哟!哎哟,别打了。”宁皓拍掉古典的爪子,一点都没觉得这有什么问题,自信满满地说:“你们都不懂,只要用心做事,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古典眼露绝望,哀号道:“完蛋了啦!谁来救救这个乱热血的笨蛋啊!眼看就要追到手的副会长大人也会被他搞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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