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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少女心事

李笙就这样在吵闹不时有闪光灯照射的情况下,仍自如地讲完了小津安二郎的日式美学特点。游舒想,他是真的热爱自己的电影事业啊。如今的华语电影市场太过火爆,妖物鬼怪太过光怪陆离,物质上穷奢极欲,思想上匮乏不堪,不少人咆哮着嘶吼着要去抢得一杯羹,然而却很少有人安静想一下,怎样将羹分得更为合理,怎样将羹做得更有营养,而李笙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背景下,尊奉着自己的理念,冷静自持地把握着自己手里的摄影,恪守自律,推己及人,他和他的同信仰的团队,在这个浮躁的时代,另辟一处,打磨着追随内心的良品。也幸好,在一番群魔乱舞之后,电影市场也逐渐理智起来,练就火眼金睛的观众们自动淘汰那些无聊的圈钱之作,电影的票房和口碑鲜再出现严重的两极分化现象,一众以高水准高质量佳品著称的导演愈来愈多的受到大众的关注,而李笙又由于自己媲美男星的长相,收获了一群颜控,颇有话题。偏偏李笙又是深居简出型,被曝光的几率少之又少,唯有电影宣传时,媒体才有机会接触到这尊大神。所以微博上就有人建了一个“笙生不息”微博账号,专门收集李笙的路透照片,虽然确实侵犯隐私,但却是解了万千少女的相思之苦,可谓“你不在江湖,江湖上到处都是你的传说”。游舒也偷偷关注了那个微博,嘻嘻。

游舒上完课就直接去食堂吃饭了,可当她看到碗里的鸡腿时,她又吃不下了,李笙还被困在一众要签名的粉丝里呢,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尽快脱身,去吃午饭。哎,游舒自己都快被自己感动了,她的心理活动完全可以出本书,叫做“论女友粉的自我修养”。

游舒又拿上包,想要去教室拯救李笙于万千脑残粉魔爪,嗯,理由就说校长找他好了。唉,真是太笨了,怎么没有早点想到,游舒犹自暗叹。却没想到,教室早是人去楼空,那些同好们也太不热情了,这么快就放过李笙啦?游舒感到郁闷。

李笙坐在车里,刚从一帮热情的学生里边脱身,他此时略感休闲地侧身看向窗外,结果却意外看到垂着头有些丧气的游舒,咦,她刚才下课不是跑得比兔子还快吗?怎么现在还在教学楼这边。至于为什么李笙能从挤满一个大教室的学生中,一眼看到恍如出逃的游舒小同学,李笙没有细想,他将其归因到拥挤不安全环境里的熟人神经在作祟。

李笙放下车窗,“游舒?”

游舒侧身看向旁边的车,是李笙?“李……李老师好。”游舒作为一个女友粉,真的很不容易啊,私下里都是李笙李笙的叫着,不觉得什么,现在人家凭空就多了一个老师的身份,怎么称呼都觉得有点奇怪。游舒这个时候是肯定不会想到以后自己会叫李笙“李老师”有多顺口,李老师又会回应得有多轻快自然。

李笙跟坐在里座的一位打了招呼,让司机停了车。

“李老师,你不是被粉丝们围住了嘛,怎么这么快就出来啦?”游舒见他停了车,只好走近,没话找话将心里的疑问直接说出来。

李笙觉得这姑娘还真是实在,“啊,因为托校长的福,我拜托校长,才能让我这么快去吃午饭啊!”

游舒听此,觉得有点神奇,自己瞎编乱造的一个理由在李笙这里居然成了活现实,好像自己生活里的种种不可能都能在李笙面前变现,真的是校长有事找他啊!!

李笙停下来,其实也没什么事,左不过是刚刚看见游舒下了课就赶紧溜,也不顾自己好歹曾经一起吃过一顿大桌饭搭过同辆车的缘分,就把他一人扔在人海中了。李笙也不知怎地,竟耍起小孩脾气了。

等游舒走上前来,眉眼神色都透着无辜,李笙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游舒,都快12点了,你也快去吃午饭吧!”

所以,停下来就是跟我炫耀自己背靠校长咯,游舒不怀好意地腹诽。

“嗯嗯,李老师也快去吃饭吧。”游舒从来都是不露声色之人,直到这次遇到李笙,才终于恢复到正好水平,她暗自高兴。

李笙朝窗外挥手,关上车窗。一旁的老校长好奇问道:“我们学校的女学生吗?”李笙点点头,“就是这次替关老代戏剧影视概论课,他课上的课代表。”

“哦,这样啊,不过从你今天被堵的人气来看,怕是以后的课可能要没法代了。”老校长略感遗憾,李笙是大院里他从小看着长大的男孩,不同于他们那辈调皮捣蛋的主儿,李笙那一代要沉稳优秀得多,而李笙又是孩子们里头的拔尖,长相、人品、家世等处处高人一头。但凡家里是有女儿的,都是把李笙作为女婿的第一人选,奈何有志青年李笙早早出国留学,担了一身学士位回来,也带回了气质绝佳的女朋友,伤碎了一众青梅竹马。虽然听说后来,两人和平分手,但到现在已经成了公众人物的李笙尚未被扒出身边有任何可疑女性朋友的存在,也不免惹人怀疑,是否还难以忘怀,旧情未了。老校长也是好奇得紧,所以看到李笙与女生接近,便非要一探虚实,可身为知识分子以及长辈,这么八卦可有点说不过去,稍微弄清楚点就赶紧转移话题。

“是啊,有点可惜啊,回到祖国校园才这么点功夫,又要走了。不过关老也快回来了,课倒是没问题。”李笙回答得自然。老校长了然。

说起李笙女友,资深“笙井冰”(李笙粉丝名儿)游舒倒是知道得更多一点。文学生游舒别人看起来就是个整天埋头学习,对感情之事一点不开窍的乖乖女,所以即使很美,在校园里也鲜有人问津。而实际上,游舒确实是个只知道看书,没啥生活情趣的小书呆子,除了在李笙的事情上。游舒可以说全部的休闲娱乐都贡献给了李笙,她开通微博也不过是为了多看一些李笙的路透,她有一个微博小号,里边关注的全都是些“李笙全球粉丝后援会”、“笙井冰大本营”等等之类的,游舒知道李笙有女友这事就是从这儿得知的。

李笙没干导演这行之前,曾在一部文艺电影里演过男主角,是一名文艺界大拿导演的作品,在当时虽然口碑绝佳,票房却是扑街,游舒也是因缘巧合在一座小电影里邂逅那双让她一生不能忘怀的眼睛,知道了李笙这位清雅俊逸的美男子。当时就少女心萌动的游舒马上上网搜索这位名叫“李笙”的男演员,并没有太多资料的显示,有的也不过是些李笙因这部电影获得的文艺独立电影奖项。游舒当时虽有做初代粉的骄傲,同时也承担着初代粉想知道爱豆消息的艰难。就这样李笙仅是偶尔出现在大众视线里,游舒看着版面不太大的报道也是一本满足。突然有一天,游舒粉的一个微博账号里有位粉丝说,天涯有人爆了李笙女友,游舒忙不迭点开链接,只见李笙和一女子手牵手逛同里的背影,周遭是小桥流水人家,两人行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弄巷,似水流年般美好。可游舒当时就怒了,叉掉网页,愤愤拿起旁边的数学卷子就埋头做起来,圆珠笔戳得比以往有力多了,差点就写破了脆弱的试卷。

游舒高考前三个月彻底放下手机,不再理会那个叫“李笙”的男人,怎么能欺骗她感情呢?

高考结束,父母问她去哪里毕业旅行,游舒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居然是苏州同里。她这才又甘之若饴地恢复了以前的“笙井冰”模式,重操旧业。等到了大学,李笙做了导演,导出了几步口碑与票房齐飞的电影作品,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初代粉游舒再次失衡,又骄傲又每天玻璃心地容不得任何人说他不好,所幸视线所及均是被李笙人品、才情、相貌路转粉之人,脑残粉游舒的微博小号就是每天屁颠屁颠着去给赞扬李笙的微博点赞。

当然,李笙被大众认可之后,相对应新闻采访也相比之前多了起来,游舒再也不用过着靠一条新闻遐想一个月的艰苦生活了,关于李笙女友的问题也被某位目测“笙井冰”的女记者放进了提问大纲,李笙当时的回答是,“之前有一位,后来分手了,目前没有。”至此没有多谈。

啊啊啊,游舒表示,好你个李笙终于给被骗的少女高中生一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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