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暖。”陆全浑浊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清明,喃喃自语:“对,我要去找纤暖。”
他费力的把陈元的尸体藏在隐蔽的地方,偷偷地将门打开了条缝,扫了眼屋外,接着走了出去,又将门关上。
接着对院子里的下人们说道:“你们把那灯笼什么的都给我拆下来,老爷因为舍不得大小姐,现在过度悲伤,正在休息,你们不要打扰他。”
下人们听到吩咐后,立马就行动了起来,陆全急匆匆的往外走,却发现迎亲队伍早已不见。
陆全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大街上寻找,见人就问:“有没有看见一支迎亲队伍。”
大多数人都摇了摇头,说没有看见,陆全绝望极了,那么声势浩大的队伍怎么就没人看见呢,他双手抱头蹲在了路边。
这时,有一个人来到他跟前,说道:“你是陆全吧,有人让我跟你说,陈纤暖在码头。”
听到这句话,陆全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抓住那人的胳膊,急切地问道:“是谁让你说的。”
那人猛的被他吓了一大跳,,回答道:“不知道,我只是负责传话,我见你好像在找你,所以你应该是我要传话的人。”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全呆呆的站了几秒,然后疯狂的朝码头跑去,汗水浸满了他的额头,心脏猛烈地撞击着,似乎想要冲出胸膛,玩命似的跑了几条街,终于到了码头,他弯下腰,双手支撑着膝盖,大把大把地呼吸着空气,目视着前方。
他看见了陈纤暖,但此时她却在一个RB人怀里,没错,这个人RB人正是牧野森。
陈纤暖依旧穿着一身红衣,看见了陆全,就想要冲过去,但牧野森牢牢地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见状,陆全就想上去去,这时,有个人挡住了他,这个人正是吴三,他已经换掉了红衣,身着一袭宝蓝色的长衫,开口道:“慢着,我有话对你说。”
陆全止住了脚步,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吴三开口道:“想必现在你已经把陈元杀了吧。”他一开始不知道陆全为什么要杀陈元,但今日看见他时,便知道了为什么,现在,他有了更好的主意。
陆全往后退了一步,惊慌失措地看着他,有些紧张道:“你不要信口开河。”
吴三见他的样子,更加印证了内心的某种想法,一脸平静道:“杀或没杀,你自己心里有数,现在我需要你配合我,否则,我就去告诉陈纤暖,你杀了她爹,她会恨你一辈子的。”
他的话就像一把利剑直中陆全的心脏,陆全愣在了那里,良久开口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吴三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说道:“如今RB人看上陈纤暖了,我知道你喜欢她,但现在的你根本无法与RB人作对。”
陆全暗暗握紧了拳头,没有说话,现在的他就跟一只蝼蚁,任何人都能捏死他,吴三接着说:“现在你必须让陈纤暖对你死心。”
“不可能。”陆全的眼睛微微泛了红,怒吼道。
吴三的眉头不禁一皱,威胁道:“你必须这样做,其中的利害想必你也知晓。”
陆全沉默不语,现在的他别无选择,心一狠,伸手推开了吴三,走到了陈纤暖跟前。
“陆哥哥。”陈纤暖叫道。一双灵动的眼睛充满了惊慌。陆全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
陈纤暖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她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就算打上整个陈府,也不足与RB人相抗衡,就算告诉她爹,也无济于事。
她定了定神,看陆全的眼神带着一丝期望:“你爱我吗?”
“爱与不爱重要吗,我娶你只是为了陈家的家财,可惜,你已经嫁给他人,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多大用处。”陆全自嘲道,眼神却看向了别处。
陈纤暖的心似乎都停止了跳动,眼里带着晶莹的水珠,似乎随时都能掉落下来,良久,开口道:“不要告诉爹爹。”
说着,挣脱掉牧野森的约束,朝船走去,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泪珠也掉了下来,风轻轻吹动,扬起她的衣摆。
陆全的眼里闪过复杂的情绪,走到牧野森的跟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成方块的纸,递给他:“把它给陈纤暖。”
牧野森接过,很满意的说道:“你很不错。”
陆全没有在意他的话,只是痴痴地盯着那抹倩影,陈纤暖在上船的时候,将身子转了过来。
两眸相撞,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开口轻唤,却无法言语。
繁花似锦,云烟散尽,他望着那逐渐消失的倩影,就像有一只蚂蚁悄然在啃咬着心脏,一点一点直至消失,仿佛心脏不会在跳动,是他亲手葬送了他们的爱情。
没有人一开始就是坏人,他曾努力过,奋斗过,可是现实的残酷硬生生的将他变成了这样的人,他对外说陈纤暖嫁给了RB人,陈元因此自杀,很快,他掌握了陈家的家财。
一步步的奋斗,很快便成了SH有权势的人之一,他沉迷于酒色,沉迷于金钱,在这样的世界里迷失自己,再也找不回当初那个温润尔雅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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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陈家开口说道。低沉的声音包含了太多的沉重,黑色的眼眸里隐藏着复杂的光,令人无从探索。
陈久的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这时他才注意到那双眼睛与她是多么的相似,仿佛一瞬间他明白了所有:“你母亲还好吗?”
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无奈却像流水一样冲了出来,带着丝丝颤音。
听到他的话,陈久淡淡地回答道:“我一直在送你与她相见,只不过你,貌似不太配合。”他的嘴角挂着淡淡的讽刺。
陈纤暖在陈久六岁的时候便离世了,自此,陈久便一直在中国生活。
陆全一愣,这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听到她的消息,不过,却什么也做不了,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用力像身后的墙撞去,血缓缓地从头里流出,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仿佛那个一直叫他“陆哥哥”的女子一下子就出现了,他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两岸相隔,一个人在这头,另一个人却在那头。
而是阴阳相隔,一个人在人间,另一个人却无从他寻。
真正的故事是无法被陈述的,就像是深水,风一吹,依然丝纹不动,在那里静默着,它属于时间,它被光阴掩埋着,是过去,遥不可及,不定性,不发酵,永远储存在那里,纤暖,那是属于我们共同的回忆。
纤暖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