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莆阳市的路上，杨晋山接到省公安厅郭厅长亲自打来的电话，要他不能与任何人打招呼，立刻赶赴省厅开会。雨夜中杨晋山的轿车风驰电掣，四个小时后到达省城。第二天早上五点，公安厅会议室内，由公安厅和安全厅联合举办的会议在紧张气氛下进行。会上，公安郭厅长对杨晋山说：“老杨，要做好与安全厅合作准备，这次北方大学的案子已经有他们介入，根据最新反馈，那个死在靖海医学院的假教授，是M国中央情报局派遣的间谍，那两个装神弄鬼的女子也是今年从国外派进来的高级杀手。”
“厅长，这件事有间谍背景？”
“怎么，不信？”
“难以置信，一个大学，怎么会出现了间谍案子……”
“不能让麻痹大意蒙住了眼睛，和谐社会也不能不防谍！”
“我懂了，不过，为杀掉一对双胞胎，何苦要大动干戈，间谍组织是不是小题大做？”
“老杨，有件事，你要有思想准备。”
“什么事？”
“你们公安局内部，就有敌人间谍组织卧底人物，这也是为什么他们没有及时与你沟通的缘故，国安侦查发现，雷放办公室和你的办公室都被安装高级窃听器，有些事你还不知道。”
“厅长，是谁！我杨晋山部下要是有叛国投敌的人，非亲手宰了他不可！”杨晋山过去做刑警时号称拼命三郎，向来对部下管理严格，出了这样的事，他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老厅长就知道他的性子，拍了下杨晋山的肩膀，严肃说道：“目前只是怀疑，究竟谁是间谍，目前还不好断定。本来你也在被怀疑之列，可是，经过审查和我本人绝对担保，确认你是可以信赖的人。你杨晋山要是出卖国家利益，那么我郭海方就也有嫌疑，我们是老战友了。”
“谢谢厅长理解，说我杨晋山管理不到位，有这样那样的错误，我都可以接受，可我是在红旗下成长的老一代公安战士，杀头也不会出卖祖宗、出卖国家利益！”
“所以，这才是我今天对你明确的目的，也是给你透透风。安全厅方面决定，要你重新启用雷放，担任北方大学案子组长，大家齐心合力，最终找到那个埋藏在公安局内部的卧底人员。”
杨晋山听了之后，心里热乎乎的，组织上和老厅长的信任，让他感到热血沸腾。郭厅长用赞许的目光说：“老杨，雷放做的不错，前期付出了很大努力，才让敌人乱了阵脚！”
老厅长接着回顾了刚刚发生的那场战斗，深情地说：“老杨，我们好像回到了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那时候国家安全部还没有成立，抓特务是我们公安的职责。我参加过几次惊心动魄的战斗。可是，现在的间谍更狡猾，技术手段更先进。昨天夜里那场战斗，莆阳市国安出动了多名侦查员，他们在地下防空洞与敌人间谍组织进行了殊死搏斗，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个场面，可安全厅助理小温刚才告诉我，双方在防空洞方圆十华里的迷宫进行枪战，相当惊险啊！他们抓获了一个杀手，就是那个被雷放打伤的那个。”
“太好了！”杨晋山敬佩地点点头，“那么，郭厅长，到底梓夜姐妹这俩人活着还是死了？”杨晋山现在的疑问是越来越多。
杨晋山问完，连他自己也沉默了，这个疑问几乎代表全体，郭厅长和在场的几位领导都不能回答。参加会议的安全厅助理温剑杨沉默片刻，对杨晋山回答说：“杨局长，他们活着，不是鬼魂，更不是敌人。”
“温助理，威灵部确实隐藏在北方大学？”
“肯定。”
“可是，敌人大费周章要抓住梓夜姐妹，这不得不偿失嘛！何必不让威灵部一走了之，走为上策呢？”
“您这个问题问的好，这也是我要对大家交待的下一个谜底。威灵部掌握M国中央情报局东亚区主任‘台风’急需的情报。一方面，‘台风’千方百计保护威灵部，避免他被抓捕；另一方面，他们也在想方设法与威灵部沟通，逼他交出情报。可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这家伙跑到哪儿去了，才派出杀手来，这两个女特工的任务不仅对付梓夜姐妹，也要对付威灵部。此人极善化装，经过多次整容，能找到他的人，只有梓夜，而杀手又要将梓夜取而代之，造成混乱，这才是北方大学系列谋杀案频发的根本原因。”
“那么，我们有没有掌握威灵部这个人的线索？”
郭厅长严肃地问。温助理点了下头，坚定地说：“尽管此人很狡猾，但是，他跑不了，我们会在短期内锁定他的踪迹。”
“那很好，不能再让这条臭鱼搅了一锅腥，早点逮捕他。”
“到时候我们会告诉大家。”
温助理很有把握地说。
杨晋山至此对真相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只是他心里仍然对部下有卧底间谍这件事耿耿于怀，会议结束后，他当即返回莆阳市。可是，当他再一次面对三个副局长和一个局长助理，以及一大群处级干部那一张张面孔时，脑袋瓜子顿时大如磨盘。
“到底那个人是谁呢？”
现在他不得不佩服国家安全部门那些默默工作的同行了，要想抓住一个隐藏的敌人，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多年练就的火眼金睛也难免失真，他叹了口气。
罗枫在大洪水中失踪，警方开始了全力营救。当天夜里，刑警到达现场，随后还有消防官兵，可他们无法进入防空洞，水实在太大，消防队动用了大功率抽水机，根本解决不了问题，直到黎明时分，大雨暂歇，逐渐减弱的洪水才使救援任务得以实施。
搜索救援队穿上潜水和游泳装备，一批接一批下到地下防空洞，全力寻找失踪者。但是，这无异于大海捞针。
大雨过后，到场的专家对防空洞发洪水大惑不解。如此大量的洪水从何而来，又流到了哪里，依然是个谜。经过专家研究图纸后最终确定，防空洞的两端都与街道主排水系统连接。他们下到防空洞，趟着没膝的洪水，终于找到了水的源头，距离学院五公里的莆河附近，一堵厚厚的墙壁被冲开，水就是从这里突然涌入的。他们来到湖水暴涨的莆河，终于在一个全市下水管道倾注入河水的地方，找到了洪水的出口。
经过专家的深入调查发现，早在几十年前就防空洞与莆河有个交叉口，是个排水通道，后来被堵死，也许连续暴雨将暴涨的莆河水倒灌进防空洞，将它冲开，才酿成地下水灾。
而公安局刑事调查组则更愿意相信，是人为炸开或者扒开一个缺口，目的是冲毁地下曾经留有罪证的一切。
行动之后，安全厅对抓捕的女特工进行审讯，确认防空洞爆炸案和洪水案的真正原因。女特工就是以假乱真的假梓夜，此女子叫左菲娅，被M国中央情报局雇佣的国际杀手。经过对左菲娅来中国不到一年时间行为调查，安全机关发现，她已经成功进入花无爵父亲——莆阳市通讯公司总经理兼总工程师花景海的办公室，担任英文秘书。
左菲娅承认，她现在是花景海的情人，目的就是找到一个靠山，然后找到他的弱点，逼其就范，让他按照M国谍报机构的指示做。这个情况非同寻常，安全厅开始审讯左菲娅。
“地下防空洞里的硫酸炸弹是你安置的，对吗？”任海鹰威严地质问。
“不是我，是别人做的，我只负责杀人，然后拿钱。”
“他们是谁？”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没有横向联系，我只知道我的同伴。”
“她叫什么？”
“乔翠萍。”
“详细点！”
“小乔今天二十四岁，是你们大陆人。”
“她就是你的同伙，装扮梓笑的人吧？”
“是。”
“你们炸毁实验室和引发洪水的目的是什么？”
“这我不知道，大概是要毁灭一些东西吧。”
“这好像不是间谍组织应该干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左菲娅低下头，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任海鹰冷冷一笑，提醒地问：“你是不是担心有些秘密说出来，将来出去，被杀人灭口？”
左菲娅的脸色凄惶，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听到质问后，深深地将脸颊埋进长发，回避审讯人员的目光。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敢说出来，否则，你在马来西亚的家人可能要遭殃，对不对？”
“嗯，你们应该知道，我不是间谍，我也不想来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