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古之初,谁传道之?
上下未形,何由考之?
······
这个世界之初一片混沌宛若鸡子,后有大神盘古氏从混沌中诞生,开辟混沌,这才有了现在的天和地。但此时盘古氏也已力竭,死后躯体化作了山川河流,日月星辰,也便有了如今的壮丽人间。此天地之初乃是一片洪荒,遂天地涵养出先天者数十名,这数十名先天者皆拥有不世神通,移山倒海,呼风唤雨,天工造物不在话下。
先天者皆顺应天道而行之,凡事皆占卜天意,所以这个时代称为天治时代。
后应天而行创出了三大种族,这三大种族便是天选之族,神选之族与人选之族。先天者因为自身太过强大,他们认为自身的存在有干天和,便隔绝了自身的时代与后世相连的因果,独自生活在洪荒之刻,偶有天道彰显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拯救众生或是指引生灵前进的方向。
先天者离开之后,将这片壮丽河山留给了后世的种族来管理,他们临走之时将天地三分,划分出了神祇生活的永恒天界,凡人生活的地王界,以及诸天生灵死后归所的九幽界。这个时代乃是神祇代替天道管理,所以这个时代又称为神治时代。
神治时代本是诸神一同管理,但天道有变,最接近先天者的娲皇氏与王母氏消失在天地间,因此再无人能够制约诸神,为了争夺地盘,诸神之间战争沙发四起,天地一片哀鸿。因此天道产生出天心印记,能够得到天心印记认可的便可以成为天地共主,主宰天地间的一切事物的生死轮回。
这也是火神祝融与水神共工争斗的由来,娲皇氏在永恒天界被打破时曾短暂的出现过,补天完成之后再次消失在了天地间,有人说娲皇氏已经前往了洪荒之刻,不会在出现在这个世间了,但具体的缘由谁也不清楚。
不过天心印记却被最为孱弱的人选之族中的一人得到,此人便成为了天地共主,此后便是他一直管理着这片天地。不知又过了几千几万年,永恒天界脱离地王界而去,成为了今天的月。无奈之下天帝与诸多神祇搬离了永恒天界,来到了昆仑生活,这里是神选之族的发源地,第一位先天神祇便是从这株母树上的果实中诞生的。
另一部分先天神祇因为永恒天界的失去,因此对天帝的统治失去了信心,他们来到了北海天疆,在这里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只是好景不长,域外神土卓尔金被毁,域外天魔便降临到了这里,天帝与天魔的战争也自此拉开了序幕。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只是地王界再也不见天帝与诸多神祇,域外天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世界失去了天帝与先天神祇的管理,一下回到了蒙昧未知的蛮荒年代,经过无数先辈的献身。大德圣贤的呕心沥血,人族终于摆脱了先天神祇的影响,自成一个体系,立足与这个世界之上。
这个时代又称为人治时代。
······
金顶天宫之上。
姜五公子将天心印记递给鱼凫,鱼凫单手取过天心印记,一股暖自从天心印记之上传来,周围天地一点点明晰在他的脑海之中,还有一股雄伟不可测的神魔秘力充盈他的身体,这让他有一种错觉,好似他现在举手投足便能开天辟地一般,他将天心印记抛向半空,天心印记落在了他们头顶三尺的地方,柔和的金色光辉落落洒下。
鱼凫看着姜五公子淡淡的道:开始吧。
姜五公子点点头,取出承影神剑,鱼凫也接过虎魁递来的宵练神剑,同时也取出了他自身所拥有的含光神剑。三柄神剑相遇具是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辉。就在三柄神剑交击之时,突来一声惊吼,一条极其粗大的巨蛇从金顶天宫之下爬了出来,到了鱼凫的面前,张口吐出了一方小鼎落在地上,三足两耳圆肚的周王鼎,上面早已布满了青铜的锈迹,变作垂朽之态。
鱼凫和姜五公子掌中的三柄神剑交击在周王鼎之上,绚烂的白色光辉绽放出美丽的光彩,如同烟花绽放的开落,生灭不断。三柄神剑合在一起化作了一柄长剑,剑身仍是不可见,但其上隐约可以看到花鸟鱼虫在走动,山川河流在奔腾,剑身之中好似有一个光怪陆离,恢宏浩大的世界存在。
鱼凫伸手接住了落下的长剑,他的声音中带着欣喜道:问道之剑,终于再现尘寰了。
姜五公子亦是激动道:为了这一天也不枉你等待千年岁月了,希望你们真的能够打开通往永恒天界的道路,获得真正的永恒不灭。
鱼凫看着手中的问道之剑,他用剑划破拿着天心印记的手腕,殷红的鲜血流淌而出,滴落在周王鼎上,周王鼎被鲜血滴落的地方发出阵阵血光。只听鱼凫口诵密咒,鲜血随着鼎上的花纹流淌,血光更加的炽盛起来。这时烛九阴再次张口一吐,一具人形干尸从它口中吐出,干尸的脸上戴着一个面具,面具如同是树皮雕刻成的,带着灰败干枯的颜色,上面刻有娲皇补天的神图。
周王鼎炽盛的血光中一道人影渐渐浮现而出,这道人影挣扎着从周王鼎内部挣脱爬向那具干枯朽败的躯体,鱼凫见此形景口中的诡异密咒念的更加急切,鲜血架起人影与干尸的桥梁连接着他们。此乃三王秘术,灌柏当初寿元将尽便分离自己的躯体和灵魂,让躯体给烛九阴守护,而自己则融入周王鼎之中,靠着周王鼎的神秘力量保持自己的魂魄不被拉入轮回之中,这才得以苟延残喘。
不过此秘术唯有问道之剑才可相助其回到本来的躯体之中,这中间还要靠他们三王只见自出生便有的那股神秘的联系,唯有如此他方才能够真正的复活。不过就算其复活了,寿元也没有多少,不过一时半刻就要灭亡。
鱼凫一手托天心印记,一手举问道之剑,天心印记中所蕴藏的那股力量帮助鱼凫催动问道之剑,否则鱼凫是无法使用问道之剑的,否则他们当初得到问道之剑时也不会一直将其分散,而不聚合为完整的问道之剑。鱼凫凌空向着灌柏的躯体一劈,一道白光闪过,人影没入灌柏干朽的躯体中。
这具枯败衰老干朽的躯体渐渐变得丰盈起来,头发再生,血肉蠕动生长,天府三王之一的灌柏终于再次出现在了这个世间。
算平戎万里,功名是,真情豪杰,公知否。
待他年,整顿乾坤事了,为天地寿。
灌柏站起身环顾四周,沉睡了千年的岁月,他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他又是怎样的存在呢?
这里又是哪里?
鱼凫看着灌柏茫然的样子,他叹息道:当初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沉睡了如此悠久的岁月,兄长已经忘了自己是谁了。
姜五公子道:那又该如何?
鱼凫摘下面具,露出了额头的第三眼,这是当初他们从三眼神族那里夺来的。拥有无上的威能,但是正因为是他夺来的,也因此每使用一次都会反噬自身,现在也别无他法了。
日曜眼。
一道金色光束从他的眉心中射出落在了灌柏的眉间,灌柏恍若被电击般身体一阵痉挛抽搐,在他的眉心也缓缓亮起了灰色的光芒,脸上的面具上的图案一点一点亮起,娲皇补天图活灵活现的出现在他的面具之上。灌柏双眼出现一抹亮光,他的眼神逐渐恢复了神彩,过往的记忆一一在他脑海翻涌。
鱼凫再次戴上面具,他似乎耗尽了力气一般半依在青瑶的身上,青瑶扶着鱼凫道:父亲,你没事吧。
鱼凫摇了摇头道:无碍。
灌柏看向鱼凫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他们之间已无需再多说任何,因为他们彼此的心早已变得相连,共同统治了天府之地千百年,他们心意已经相通了。灌柏从鱼凫的手中接过问道之剑,天府三王中只剩蚕丛还被锁在巴蛇的身体之中,等他解放了蚕丛,他们天府三王便可以齐聚人间了。
巴蛇早已准备好了,它垂下头颅静静的等待,它原本的灵魂早已灰飞烟灭,现在寄居在他身体中的不过是蚕丛的神魂。现在它终于可以恢复真身了,为了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他已经等待了无数的岁月,现在他已经不用再寄居于这具躯体之中。
灌柏看着巴蛇,他双手持问道之剑刺穿巴蛇的头颅,鲜血喷溅出来,他的身上满是鲜血,所有的鲜血流淌到地上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具人形。鲜血不断的凝聚,人形从初始的稀薄变得厚实,完整的血人呈现在众人的眼前,这时天心印记落下一道白光没入血人体内,完整的身体开始构建,筋脉,骨骼,发肤一一生长出来。
灌柏从巴蛇的脑中取出一枚约有成人拳头大小的红色珠子,这是巴蛇千万年来所凝聚的内丹,亦是蚕丛魂魄潜藏的地方。灌柏将红珠捏碎化入蚕丛再生的肉体之中,原本徒有其形的肉体变得生动起来,他睁开双眼眸中异光流动,灌柏的问道之剑划过他的眉心,裂开的缝隙中出现了一枚金色的眼瞳,天府三王具是拥有三眼神通,蚕丛自然也不例外。即使他曾经放弃了原来的肉体,但是这神通之力早已深入了他们的灵魂之中,无论他们死去多少次都不会失去这神通之力。
一个金色的面具被虎魁恭敬的递了上来,面具上有清浊两分之象,恍若是开天辟地时候的场景,蚕丛将面具带上,一股莫名的气势从他的身上散发而出。尤其是三位天府王者站在一起时,好似能与天地争锋,不愧是统治天府之地千百年的王者,即使到了现在仍是能从他们的身上感受到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三王齐聚之后,天心印记再次回到了姜五公子的手上,问道之剑同样三分回到三王的手中,这时九重金阙的大门被人推开,吱呀的声音隔得如此远都能够清晰的听见。天府三王与姜五公子具是转头看去,只见张二从九重金阙之中走了出来,他的神态与先前截然不同,不似先前的傲然,现在的面上带着一股清冷之意以及一种了然。
纵观九重金阙典籍,他本是要寻找回到洪荒之刻的方法,却意外发现了天书两卷《极天》,《通海》,也意外从中得知了回到洪荒之刻的方法,在推算天机之时更是明悟了自己身为天命之人的身份。
当初他夺舍了这具躯体,原本以为这不过是普通的生灵,没想到却是承接了天命的存在,现在他既然与这具躯体融合,那么当初承接下的天命便转嫁到了他的身上。身为天治时代的先天者,理当顺应天道而行,现在就由他来完成千年之前便遗留下来的天命。
张二一步一步向着广场这边走来,他的口中传来清冷诗号声:天地生我洪荒时,误入黑海不得回。岁月浑似醉人梦,不得醒悟不得回。
······
是夜。
白天还是阳光明媚的天气,到了晚上却变得阴晦了起来,大片大片的乌云遮住了天上的明月。墨九与黑水玄蛇站在小楼的不远处,他们静静的看着还点着油灯的小楼。不知道他们是在等待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不知是过了多久,小楼的灯已经熄灭了,整片天地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墨九站在黑水玄蛇的身上向着小楼移动。黑水玄蛇移动起来没有一点声音,它带着墨九潜入小楼的院中,墨九下了黑水玄蛇的身体来到小楼的一楼门前,里面发出了鼾声,想来独眼四和刀疤六已经睡着了。
里面只有他们俩,再没有别人在了,于是他缓缓的走上了楼梯。小楼的一楼和二楼是分开的,一楼是从正门进去,而二楼的楼梯是在外面,所以墨九才能不进入一楼的情况下走上二楼的楼梯。眼看就要走到二楼,脚下的木板咔嚓一声被墨九踩断。
原本还在酣睡的独眼四和刀疤六猛然惊醒,他们提着大刀冲了出来,只觉周围刮起了一股阴冷的风,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他们一边爬上楼梯,一边小心戒备着周围,以防有人躲在暗中偷袭。快要走到楼上的时候,发现有一块楼板断了,想必方才的声音便是从这发出的了。
环视四周却什么也没有发现,这时一直遮蔽天穹的乌云被风吹开,交皎洁的明月露了出来,小楼的影子映入院落之中,楼顶之上赫然多了一个庞然大物以及一个人的身影。独眼四和刀疤六抬头看去,只见一只大蛇比房屋还要高的发射爬在屋顶之上,在它的身边还站着一个全身裹在黑袍中的人,正是今天白天来这里讨水喝的那个怪人。
大蛇冷冷的盯着他们,不时的吐出口中的红信,独眼四和刀疤六顺眼觉得从头顶凉到脚底,脚下一时失了跟脚,从楼梯上滚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