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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幽潜深渊下的龙王

衔烛照幽都,含章荐河图。

洪荒疑初判,洪荒若始分。

一股龙吟声从那条光河中传来,这股龙吟从低沉渐渐的转而变成清越激昂,真身还未至眼前,一股无形的气势已经铺天盖地的弥漫而来。纵使玄蛇为上古不世凶物,面对如此威势的逼压,也不得不向后退去,这股龙吟它从心底无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姜五公子面对这股威势好似并无太大的感觉,他白衣上的黑龙如同获得了生命一般,开始在他的身上游动了起来。同时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低沉龙吟传出,这股龙吟与深渊之下的光河中的龙吟好似在呼应,两者交汇此起彼伏龙吟愈加的轻快昂悦。

墨九侧目看向姜五公子,目中已是骇然之色,他虽早已知晓姜五公子不同与一般人等,但是没有想到他的衣服上的黑龙,竟然好像是活物一般。

黑水玄蛇在这两股龙吟交汇时停下了后退的步伐,那股如临巨山压顶的沛然威压也已经消弭一空。墨九摸了摸玄蛇头顶上的鳞片,好像是在安慰玄蛇,让它不要害怕。

深渊中的光河摇曳出无数色彩的光粒,这些光粒慢慢飘出了光河,向着深渊上面飘去。无穷多的光粒一起漂浮在眼前,形成了蔚为壮观的一幕,让人不由的心神俱震。

此时龙吟声渐渐弱了下来,在无穷多的彩色光点中有一条黑色的身形尤为的醒目,只见它游曳而上,周围的光粒都在它的身边汇聚成了星河。

当它的全貌呈现在眼前时,即使是早有预料,当真的见到时也不得不为之震惊。只活在传说中的生物,从来没有出现在世间过,天下万民皆称之为它的子民。现在真的亲眼见到了,过往的那些关于它的传说一一浮现眼前,心中不由得惊疑那些传说是否为真。

龙。

一条黑色的五爪黑龙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淡金色的眸子,浑身漆黑的鳞片,只能看到很少的身躯,大半都掩藏在光河之中。它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令人从心底为之崇敬的气息,饶是玄蛇也不得不在它的年前低下了头颅,不敢有任何不敬或是反抗的心思。

姜五公子的身上冒出一股黑气,这股黑气在姜五公子的身上形成一条黑龙,黑龙盘踞在姜五公子头顶上方,它的眸子早已变得晦暗,不再富有生机。但是却能感到它有一种渴望,对眼前这条巨大无比的黑龙的渴望。

墨九站在一旁冷冷的注视着一切,他怀中的蚕茧好像是跳动了一下,他轻轻拍了拍。一直跟在他身边的黑色敖犬也藏在他的身后瑟瑟发抖,就算它前世为上古不世凶物,面对龙王的威压也不敢有不敬之色。

眼前的黑龙未曾开口,周围却响起了雷霆之声,轰隆作响:凡族,尔何为作?

姜五公子拱手施礼道:来此借道,往西海,顺将龙魂归与龙王。

龙王注视着姜五公子,他淡金色的眸子中好像有光波流转,姜五公子在它的年前无所遮掩,一览无余。随后龙王转向了墨九,它看着墨九道:先天者,承吾天命的人,终于来到了这里。

墨九淡淡道:你是谁?

此话一出,姜五公子心中一惊,面对传说中的生物敢如此说的,此人不是无知者无畏,便是能与龙王分庭抗礼。而龙王口中的先天者又是什么意思,他从未听说过,也从未见到过那本典籍中记载了这三字。但是能从龙王口中说出,必然不会是凡等之人。

那究竟会是什么呢?

龙王似乎是笑了一声,它舒展了一下它庞大的身躯道:吾乃烛火龙王,在此地等尔若久岁月。

墨九冷冷淡淡的道:你等的不是我,我虽承接过天命,但那已不是我了。

烛火龙王挥动巨爪,将玄蛇以及墨九等人抓在掌中,返回光河之中,同时道:跟吾来,自会知晓。

光河暴动,再次有无穷多的光粒从光河之中摇曳而出,一颗颗冲向深渊之上,将深渊点缀的如同浩瀚的星河。

光河之中有无数的发光植物生长,或是菌类,或是藤蔓,或是小树。这些植物慢慢的吞吐出一粒粒的光球,正是这些光球将深渊之下照亮,如同白昼一般。

周围的一切都清晰可见,这里的岩层已经不是石块堆叠而成的了,而是尸骨累成的岩层。那些发光的植物菌子都是生长在这些尸骨之上,而这些都是龙的尸骨,是巨龙死后堆叠而成的尸骨层。

难以想象这里究竟有多少这样的尸骨,凡是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龙的尸骨,这让墨九他们不禁这般想着,这里是不是埋下了世间所有的龙族了呢,要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龙的尸骨,后世的龙也只能存活在传说当中,恐怕就是这个原因了吧。

但又为什么会这样,是怎么样的存在,让传说中呼风唤雨,移山倒海,无所不能的龙族竟全数都陨落了。

自古相传,百兽以麒麟为长,飞禽百鸟以凤凰为长,鳞甲一族以祖龙为长。当时的人族孱弱式微,在这三族中夹缝生存,而这三族为了争夺天地的控制权,不断地互相争斗,最终却全都消失不见了。

没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它们三族虽偶有争斗,但一直都是强盛不衰的,只是突然有这么一天,这三个强大的种族消失不见,自此绝迹在这世间。

这些都是姜五公子从家中收藏的典籍中看到的,这些典籍已经都成了孤本,世间早已少有人能看懂了。甚至有一些文字从来就没出现过若非他有黑龙龙魂相助,恐怕也是认不得的。

光河的深处已经到了深渊的底部了,他们距离地面更是不知道有多远了,烛火龙王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巢穴之中。这座巢穴完全由树木搭建而成,每一棵树木都有十人合抱那么粗,长逾百丈,通体漆黑。

看着这座巢穴,让姜五公子不由想到了他曾经到过的鲲鹏巨巢,九龙环卫的鲲鹏巨巢也没有这般的雄伟壮观。而烛火龙王趴在巢穴之中,根本难以看清它究竟有多么巨大,单是一颗巨大的龙首就已经是一座山峰那般了,难以想象它究竟是活了多么悠久的岁月。

……

只有在空旷辽阔的苍茫大地上,远离了城市的喧嚣与庸俗,才能观赏到九天上星辰的美丽。无数的星辰聚成星宿,不同的星宿汇成星河,于是便有了这满天的星子遍布苍穹的每一个角落。

这样美丽的星辰却无一人欣赏,闻洪盘坐在一块顽石上闭目养神,张二和王三也各自裹着一块毛毡休息,独眼四裹着毛毡坐在火堆前拨弄着。他静静地看着火堆,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赤红的火光映照着他苍老的脸庞,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很深很深的痕迹。

他这一生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从幼年时跟随师傅走南闯北的盗墓,没有取分毫的陪葬金银玉石,一直都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曾经问过他的师傅,他们这样究竟是在寻找着什么,他的师傅摇头不语。后来他的师傅折损在了一处古墓中,到最后他也不知道他的师傅带着他和刀疤六在寻找着什么。

后来他靠盗墓发了家,带着他家中的兄弟都四处盗墓,掘尽了大江南北的古墓,期间兄弟也折损了不少。后来他不再疯狂的盗墓,而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阅历,专门替人搜寻一些上古物品。最后一趟鲲鹏巨巢之行,令他失去了所有的兄弟,唯有刀疤六一直陪在他的身边。最后遇到了姜五公子,一直跟在姜五公子的身边,现在姜五公子跟他的师傅一样四处寻找上古墓穴,不知道他们为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最后的亲人小豆子,也陨落在了天府之地的地底之下,那处传说中的鬼地--九幽。

现在他跟着姜五公子只为报最后的恩情,等这里的事情了了,他准备回去置些产业养老和刀疤六一起养老。

这样或许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就在这时异变乍起,独眼四面前的火焰猛然窜开,化作翻天火海燃烧在独眼四的周围,无尽的火海中乍见炼狱景象,各种苦难折磨一一呈现在独眼四的眼前,令他看了之后不由胆寒。独眼四起身环视四周,发现他的周围已经全都变成了火海,张二,王三和闻洪统统都消失不见了,这里只有他一个人存在。

桀桀冷笑四下响起,在火海中出现一个血色人影,冷笑声正是从他那边传来的。他站在火海之中慢慢向这里走来,看不清他的面目是什么样子的,大部分都被火焰所遮盖了,只能依稀看清他的身形,高高瘦瘦的样子。独眼四莫名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在那里见过这样身形的人。

火海中的人影边走边发出声音,只听他道:看见这炼狱景象了吗?这就是你死后所要面对的地府,十八炼狱你要一一走上一遭,才能消清你的罪孽。

独眼四觉得喉咙发干,吞了吞口水,原本这一切已经够诡异的了,现在又出来一个人影说这是他死后所要面对的地狱。这让他心中更加的惊恐,他自知今生掘尽各大墓穴,早已是罪孽深重,所以他早已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但是此刻有人这么告诉他,展现在他眼前的就是他死后所要面对的,还是让他不由觉得惊惧害怕。

火海中的人慢慢显露了面貌,身材修长,一头短发,浓浓的剑眉下是一双忧郁的双眼,微薄的唇抿着风霜。他竟然是张二的模样,独眼四心中大为吃惊,他道:张二,怎会……怎么会是你?

张二走到独眼四的年前,他扼住独眼四的喉咙将他提起,嘴角扬起不屑的笑容道:吾乃胤归,把你的身体交给吾,可免十八炼狱之苦。

胤归的眉心出现一枚血色竖瞳,不断挣扎的独眼四在竖瞳的血色光波中渐渐失去了力气,任由胤归扼着他的喉咙,好似死了一般。胤归整个人烟化成血色雾气钻去了独眼四那只瞎点的眼睛当中,独眼四缓缓睁开眼睛,他的目中闪过了一道阴冷之色,很快又消失不见,又变成了一副无神黯淡的老态。

寂静的夜色之下,独眼四坐在火堆前,原本昏昏欲睡的他猛然打了个激灵,他四下望去发现周围是无尽的黑暗夜色,另一边的闻洪仍然盘坐在顽石上,张二和王三仍然裹着毛毡在睡觉。那刚刚的一切是他的梦境吗,还是幻觉?独眼四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他揉了揉脑袋,忽然发现他原本瞎掉的右眼竟然恢复了,甚至上方四下都在他的眼中,现在他低着头,却能脑海中却能浮现周围的一切,他的身后有虫子在慢慢的爬行,地下有一只老鼠在洞穴中啃着草根,远处的湖面泛起了涟漪,那是一只大鱼游曳到了湖面呼吸。

这是怎么回事?周围的一切都纤毫毕现的呈现在他的脑海中,他有一种错觉,就像是一种能够掌握那些具现在他脑海中所有的事物生灵。但又不全是,闻洪在他的脑海中竟是不存在的,那块顽石上空无一物,他的眼中却又能看到闻洪的存在。所以他在想这究竟是不是他的错觉呢,若说这是错觉,那又为何这般的真实。

何不试试呢?

一个莫名的声音在他的心底响起,如同天外的魔物在引诱凡人去犯罪一样,让独眼四不由自主的去控制这股力量,周围的草木生长,衰败,再度生长起来。

他真的拥有了神魔秘力。

这时有三道人影闯入了他的脑海当中,两男一女,他们现在正躲一边的石块之后窥视这里。

就在这时闻洪也睁开了双眼,他的眼眸一如既往的清澈睿智,他先是看向了独眼四,独眼四正握着一根棍子打瞌睡。闻洪似乎没有发现什么,他又看了看天色,口中呢喃道:可以出发了,那里应该打开了阴地的路。

闻洪叫醒了张二,王三和独眼四,他们一行人来到了峡谷的入口,闻洪捻着胡须眯眼看向峡谷之中,里面似乎变得与众不同了,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中传来。

张二一路走来总觉得有人在后面跟着他们,他一直向身后看去,在深沉的夜色中却什么也没有发现,直至到了峡谷的入口如,他这才发现有三个长长的身影躲在了三株不同的树后。明亮的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的很长,使得他们无处可躲。张二发现有人跟踪之后对王三使了个眼色,他们两人相知相交已久,就算中间有短暂的别离,也还是能懂对方的意思。

王三走到闻洪身边低语了几句,闻洪点点头并没有说什么,他迈步走近了峡谷之中,张二,王三和独眼四紧随其后走了进去。

当走走进峡谷的瞬间,周围的气氛好似也变得不同寻常了起来,天上不再是明月皎洁,星子漫天。取而代之的是沉重的乌云厚厚的压在天际,雷光电蛇游走其间,甚至有落雷击在他们的不远处,轰轰的雷声滚滚压迫而来。两侧的石壁上雕刻着丰富的岩画,简单的线条将一幕幕远古之前的故事展现在他们的眼前。

此时,在峡谷的入口处,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三人也显露出了身形。当先的一人是一名年约四十上下的文士,身上穿着灰色的长衫,身形消瘦,蜡黄的脸,一双吊眉三角眼闪着精光,一看便是满肚子坏水。在他的身后跟着两名年轻人,一男一女,男的约有二十四五的样子,生的很是英俊,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衫,眼睛像是会笑一样,让他的脸上充满了阳光的气息。

女子同样穿着黑色的长衫,她的头发如同男子一般束起,脸色冷若冰霜,剑眉英挺,一双冷冽的眸子中涌动着莫名的激动之色。她道:李叔,这里就是通往西海王母庙的入口?

李征点头道:按照大哥留下的路观图就是这里了,当初大哥为了寻找西海王母庙,可是耗费了十数年的心血潜心探索,这才从历史的零星碎片中拼凑出来的。

这时站在女子身边的李洵也道:当初燕伯若是能等父亲回来,一起去探索西王母神庙,也不会就此了无音讯。

燕宛道:我们进去吧,前面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去干嘛的,会不会也是去西海王母庙。

李征摇摇头,他率先走进了峡谷中,燕宛和李洵紧随其后。

峡谷之中黑色的雾气弥漫,天上是厚厚的云层,时不时有雷电闪过,轰轰的雷声震耳欲聋,有雷电从天上落下,照亮了四周。照亮了石壁上的刻画,这些远古先民所留存下来的,不知道是要将什么展示给后世的人。

就在他们三人惊叹的时候,在他们的身后传来了清朗的诗号声:物物拈来,般般打破,惺惺用,玉匙金锁,沥沥澄源,炎火焰火,盈盈处,上下颠倒换过。妙妙神机,玄玄性果。清清做、静中堪可。现现虚空,灵灵真个,明明衮光,光莹宝珠一颗。

同时传来王三响亮的声音:你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跟在三爷身后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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