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啸宇冲出巷子,此时警笛声响起,A国的警察部队赶到。屋顶上的黑衣人纷纷撤退,瞬间不见了踪迹。回头看去,其他队员都在,唯独不见了巴特尔。
全力抢救
“犀牛!犀牛!听到回答。”夏啸宇赶紧呼叫巴特尔。
一连喊了几声,巴特尔没有回应,这让夏啸宇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巴特尔!巴特尔!”他又接连呼叫了几遍,都是无人应答。
“不好,快去找巴特尔。”夏啸宇转身向巷子里跑去。几个人的脚步在巷子里发出沉重的响声,似乎预示着将有什么事情发生。
巴特尔正趴在巷子的另一端,鲜血还在不停地涌出,将附近的地面已经染红。“巴特尔!”安澜毕竟是女人,第一个HOLD不住了。她跑过去握住巴特尔的手,情绪异常激动,“你坚持住,会没事的。”
巴特尔强忍着疼痛,费力地挤出笑容,声音微弱得难以听到,“没事,我血多的是!”
别看袁帅平时不招人喜欢,这个时候最需要的人就是他,因为他是雪豹小队的武器和救护专家。他看着巴特尔胸前的伤口,“5.62毫米步枪子弹,100米有效射程击中,估计肺片已经受到了损伤。”袁帅一边麻利地动手给巴特尔止血,一边做出了精准的分析。
“有没有生命危险?”
夏啸宇表情焦急,紧紧地握住巴特尔的另一支手。他感觉到巴特尔的手越来越凉,这是血液快速流失的结果。
袁帅没有说话,他非常严谨而且专业地进行着急救处理,和平时简直形同两人。夏啸宇心里清楚,袁帅不说话就代表着事态严重,凶多吉少。
“现在最关键的是给巴特尔输血,他失血过多,而且肺部受伤,再不输血就难以回天了。”袁帅很是无奈。
夏啸宇发疯似地大吼:“安澜,你再呼叫默罕默德上校,让他赶快派救护车来。”
安澜的情绪同样激动,“没用的,已经呼叫了无数次,就是接不通。”
“王八蛋!”夏啸宇的拳头重重地砸向地面,“平时都能接通,为什么现在就联系不上了?”
王晓鹏噌地站起身向外冲去。他是个行动主义者,不说话便直接采取行动了。一辆出租车正停在巷子口的路边招揽客人,车窗刚刚摇到一半。王晓鹏直接把枪口伸进了车窗里,“下车!快下车!”
司机听不懂王晓鹏在说什么,但从他面目狰狞的表情看懂了其中的含义。“别开枪,别开枪。”他吓得哆哆嗦嗦,乖乖地从车上走了下来。
王晓鹏迅速钻进驾驶室,一脚油门便驾驶汽车冲进了巷子里。“快上车,我送他去医院!”
安澜打开车门,三个人将沉重的巴特尔小心地抬起,坐进了汽车的后座。巴特尔被袁帅和夏啸宇紧紧地搂在怀里,放置在膝盖上。王晓鹏驾驶汽车在大街上疾驰,街上的行人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喇叭声,纷纷惊慌失措地向一旁闪躲。汽车画着弧线穿梭超越了一辆辆前面的车,很多司机措手不及地踩下刹车躲避,引起了一连串的交通事故。
“快快快!前面就有一家红十字医院。”安澜还嫌汽车开得太慢,不停地催促着。
远远地,王晓鹏看到一个红十字的标志,他仿佛看到了巴特尔躺在手术台上被抢救的场景。一脚油门踩到底,汽车径直冲向医院。不到两分钟,汽车便快速而又平稳地停在了医院门口,巴特尔的伤口没有因此而受到丝毫伤害。
大家抬着已经处于昏迷状态的巴特尔冲进医院。由于失血过多,氧气不能顺畅地随着血液循环到全身,巴特尔的脸色十分苍白。
“医生,快救人!”一进大厅,夏啸宇就朝医护站大喊。
看着满身鲜血的人被抬进来,医护人员迅速安排移动医疗车将巴特尔推进了抢救室。夏啸宇都没有想到这里的医生和护士会有如此惊人的效率。其实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A国长期处于动荡之中,恐怖组织的袭击时有发生,医院几乎每天都会有被枪支射伤或被炸弹袭击的人送进来。所以,这里的医院已经形成了一套很高效的救护程序。
急救室的门在巴特尔被推进去之后便关闭了。夏啸宇通过门缝向里看去,他看到巴特尔的面部被迅速罩上了一个呼吸罩。各种手术工具在有序地被取出,医生和护士们紧张地进行这程序化的动作。
正当夏啸宇费尽力气向里窥视时,门突然被拉开了。“你们谁是O型血?”一位护士突然探出头问道。
“我是!”夏啸宇挽起袖子就要往里冲。
作为军人,他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战友的血型。在军人的每套服装,包括军帽上都会有这样一个红色的印记,上面印着每个人的血型和姓名。这样做的目的一个是为了进行快速的战场救护,另一个就是为了牺牲以后能够辨认死者的身份。
“等等!”护士拦住了夏啸宇,“你先跟我到化验室进行血液检验,合格后才能给他输血。”
“不用检验了,我肯定是O型血,而且身体健康,没有传染病。”夏啸宇想争取时间,尽快把血输到巴特尔的体内。
护士很固执,“不行,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必须遵守。”
现在巴特尔的生死大权就掌握在这些白衣人的手里,夏啸宇可不敢惹恼他们,只好乖乖地听从护士的安排来到了化验室。看着护士将针头扎进自己的血管里慢慢地向外抽血,夏啸宇心里急得直冒火。
还好,血液检查进行了加急处理,不到五分钟化验结果就出来了。可这五分钟对于抢救巴特尔的生命来说就是生死关卡,夏啸宇一秒钟也不敢耽误,拿着化验结果就冲向了手术室。
当夏啸宇冲击急救室的时候,巴特尔就像一具死尸般地躺在手术台上,胸口已经被医生用手术刀划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内脏一览无余。连接到巴特尔身体的脉搏监控器上显示他的心跳非常微弱,如果再没有血液补充到巴特尔的体内,危险将随时有可能发生。
夏啸宇的心跳几乎要和巴特尔一样停止了。他从来没有如此紧张过,即使在枪林弹雨中,夏啸宇都不曾知道什么是害怕,而此时此刻他却体会到了什么是害怕,那是一种担心失去的感觉。
一根粗粗的针管插进了夏啸宇胳膊上的血管,他恨不得自己的血能像喷泉一样流入巴特尔的体内。在输血的同时,手术也在进行着。夏啸宇可以亲眼目睹手术的全过程,能够清晰地看到巴特尔胸腔里的肺部和跳动的心脏。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巴特尔对此浑然不知。当然即使现在他意识清醒,面对尖刀割肉,巴特尔也不会发出一声喊叫,因为他是真正的硬汉。自从认识巴特尔到现在,夏啸宇从来没见他退缩过,害怕过,屈服过。
当啷一声,取出的弹头被扔在手术盘里。正如袁帅所判断的,这是一颗5.62毫米步枪弹。它虽然击穿了巴特尔的胸部,停止在巴特尔肺叶的末端,还不足以伤及整个肺的功能。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如果子弹在向上1公分,也许巴特尔就没得救了。
夏啸宇伸手拿起那个带血的弹头,放进上衣口袋里。他坚定地看着巴特尔的宽宽的脸庞,这是蒙古族人典型的脸型。“兄弟,我替你保存了。是谁伤的你,我会加倍让他偿还。”
血液在输入巴特尔体内的同时,也在通过伤口继续流失。医生在输入巴特尔体内的抗生素液体中加入了止血药,营养液也同时输入他的体内。流出的血液被收集到一个过滤装置中,通过这个过滤泵回输到了巴特尔体内,这才勉强保证了血液的供应量。在A国的医院,最缺乏的就是血液,血库的储存量基本为零,如果伤者找不到输血的人,只能眼睁睁地等死。
胸前的肌肉对护士对接,医生开始进行缝合。针穿过皮肉用力地拉紧,以便使伤口能紧紧地重合到一起,这看上去和平时缝补衣服的破口没什么两样。
主刀的医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将白色的橡胶手套摘下扔到了垃圾桶里,这意味着手术做完了。巴特尔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护士需要对他进行24小时重点监护,直到脱离危险为止。
四个人焦急地等在门外,他们都在思考着同样的问题:是谁偷袭了他们?这些人为何如此清楚他们的行踪?默罕默德上校又是为何偏偏在此时联系不上?太多的谜团需要解开了……
真真假假
正当大家满腹疑云,忐忑不安地等待时,医院的楼道里响起了一阵急促脚步声。“喂!朋友们,你们的兄弟怎么样了?”默罕默德上校带着几个卫兵匆匆而来。
袁帅一看到穆罕默德上校气就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还好意思问,我们最需要你的时候,你跑哪儿去了?为什么联系不上?”
默罕默德上校很无辜地耸耸肩,“朋友,我了解你的心情,不过我也是刚刚才得到消息,这不就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把手放下!”夏啸宇的理智战胜了冲动,抓住袁帅的手,让他松开默罕默德上校。
“哼!全是屁话!”袁帅的手虽然松开了,但心里的怨气并没有丝毫减少。他不相信默罕默德的鬼话,认为这小子肯定是故意袖手旁观。
默罕默德上校看出了袁帅不相信自己的话,他双手放在袁帅的肩上,两眼诚恳地看着袁帅。“兄弟,你听我解释,通信系统出现了故障,我也没办法。”
“白痴才会相信你弱智的解释。”袁帅气愤地将默罕默德的手用力推开。
夏啸宇朝袁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控制自己的情绪。虽然自己对默罕默德上校也非常不满,甚至对他产生了怀疑,但仅仅是怀疑而已,他们没有证据。退一步说,如果默罕默德上校是故意切断了通信联络,那么他们更不应该表现出不满,这会让默罕默德产生怀疑,对雪豹小队会更加不利。
“对不起,默罕默德上校,我这位兄弟有些冲动。”夏啸宇非常诚恳地说,“谢谢你第一时间来医院看我的兄弟。”
默罕默德上校握住夏啸宇的手,“谢谢你的理解,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突然楼道里传来一阵嘈杂声。“在那里,就是这个黄皮肤的亚洲人拿着枪指着我的头,抢走了我的车。”
大家循着声音望去,原来是那辆出租车司机带着警察追到了这里。这次他有了帮手,气势汹汹地朝王晓鹏冲来。
警察掏出转轮手枪,对准了王晓鹏厉声喝道:“举起手来,都不许动。”
王晓鹏根本没搭理那个嚣张的警察,把手伸进口袋里,好像在掏什么东西。
“把你的手拿出来,否则我就开枪了。”警察以为王晓鹏在掏武器。
“哼哼!”王晓鹏一声冷笑,“如果我要开枪,你们几个早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他掏出的是汽车钥匙,“给你!”一扬手,钥匙扔到了出租车司机的手里,“朋友谢谢你的车,性能不错。”
警察掏出手铐,“你们被捕了,持枪抢劫的罪名可不小。”说着就要上来抓人。
手铐还没碰到王晓鹏的胳膊,袁帅就不干了,他一脚将手铐踹飞。那警察也不示弱伸手就要抓住袁帅的胳膊。袁帅顺势一拉,来了个顺手牵羊将他拉倒在地。
持枪的警察见势不妙,举起手枪就要朝袁帅开火。王晓鹏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向上一定。砰!这警察还真扣动了扳机,子弹打在了楼板上。
突然一声枪响在医院里引发了不小的恐慌。警察见没有得手,便拿起对讲机准备呼叫总部请求支援。
“住手!”默罕默德上校突然一声大吼,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绿色的证件在警察面前一晃,“他们是我的人。”
警察见到这个绿色证件,马上满脸堆笑。“原来是自己人,我们马上就走。”说完捡起掉在地上的手铐,转身就要离开。
出租车司机不知道其中的原因,跟着警察屁股后面大喊:“他们用枪指着我的头,还抢我的车,难道就这样完了吗?最起码也要赔偿我一些精神损失费吧?”
“没错!就这样完了。”警察头也不回地说。
“凭什么?难道就凭他们是外国人吗?”出租车司机不依不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突然,领头的警察恶狠狠地转过身,对着出租车司机吼道:“闭上你的嘴,车子不是还你了吗?再废话我们谁也走不了。”
出租车司机被吓了一跳,闭上嘴巴不再说话了。他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车被抢了,明明是有理的,却还要夹着尾巴灰溜溜地逃走。那个警察绝对不是危言耸听,他们真的是不敢惹默罕默德上校,特别是他手里拿着的那个绿色小本本,那是一种特殊身份的象征。
这个绿色的证件是A国总统贴身警卫部队的身份标志。而且只有警卫部队的高级军官才是绿色的证件,而普通军官是蓝色,士兵的证件则是黑色的。在这里总统的警卫部队拥有最高的逮捕权,就相当于中国古代保卫皇宫的御林军,警察当然不敢惹他们了。
“谢谢你,上校。”夏啸宇微笑着表示感谢。
“不用谢!这群没用的警察就会到处乱抓人,可是没见他们抓到过一个恐怖分子,都是没用的废物。”穆罕默德上校似乎对这里的警察很不满。
医院里恢复了平静。重症监护室的门始终紧闭着,透过缝隙安澜观察躺在里面的巴特尔。她不停地默默祈祷,希望巴特尔能摆脱危险。默罕默德上校凑了过来,他的眼神里显现出一种复杂的目光,虽然这种眼神转瞬即逝但还是被安澜敏锐地捕捉到了。
默罕默德透过门缝看了看身上插满各种管子的巴特尔,然后无奈地摇摇头,双手在头顶和胸前做了几个祈祷的动作。袁帅斜着眼睛瞪了默罕默德上校一眼,心里暗自骂道:混蛋,别在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做了一系列的祈祷动作之后,默罕默德上校转过身对夏啸宇说:“我该走了,还有好多事情在等着我处理。祝愿你的兄弟早日康复,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告诉我。”
呸!袁帅强忍着才没骂出声来。心想:有需要你帮忙的时候能找到你的人才怪,你这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
夏啸宇则不像袁帅这样喜形于色,他一再向穆罕默德上校道谢,目送着默罕默德他们在医院的楼道里走远。阳光透过门窗迎面投射进来,照得夏啸宇有些睁不开眼睛。默罕默德上校的身影在刺眼的光线下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就像他这个人一样模糊不定,真真假假,难以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