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丹的轻功不俗,冷芳芸与他一比就要差一些了,但追上一群下三流的小强盗,却足足有余了,他们跟了数里之路。
在一条街头时,他们终于遇到了另一群鬼。
这群鬼竟有上百个之多,地上的金银财宝已堆积如山,刚才让冷芳芸用飞镖击伤的那人此时正跪在一个一身白衣的青年人面前,不知在说些什么。
胡丹与冷芳芸便止步了。
胡丹说:“那白衣人看来就是鬼王。”
冷芳芸轻笑着说:“鬼王,这群鬼又算什么东西,连众鬼之城的那些恶鬼见到你都吓得屁滚尿流,这些人又算什么。”
胡丹说:“我只是不想杀太多人,但有些人却是不杀不可。”他轻抚着斩情剑鞘,叹息着说:“只是这柄剑,却总让我身不由已,只要剑一出鞘,便不由自己控制了,而且是一杀不可收拾,这数百人遇到了这柄剑,说不定会都真成了鬼的。”
冷芳芸淡淡地说:“俗事很烦心,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个没有人烟的地方快快乐乐地安静地过这一辈子么。”
胡丹说:“天下会有那么好的地方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去找,我只是一个浪子,今天是,明天也是,活着是死了也是,我是老天注定了要让我永远是一生流浪的。”他接着有些伤感地说:“几十天后,我将再步入我父亲的后尘,也许我没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和武艺,我若死去,我的死,只会成为一个江湖上人的饭前酒后的一个笑话,可我也要去,因为我是胡丹,因为我是胡酒的儿子。”
胡丹早就决心已定,他必须去,他谁也不怨谁也不恨,这本是他的命运,他出生在胡家就是很不幸了,可他的父亲一句话却要他付出一生做代价。
他想,他便是死在鬼城,也是无牵无挂的,应该悲伤的人早在二十年前做好了准备。而他的朋友,只会为他感到骄傲。
冷芳芸说:“我们今天的事还没有做完,想那么远做什么,你放心好了,你死了,世上多的是男人,我随便找个把自己嫁掉就行了,难道我还要你操心么。”
胡丹知她言不由衷,心中一酸,眼泪快流出来时,他忙别过头去,大步朝着那群鬼走了过去,大声音说:“今天莫非是地狱大开鬼门,怎么跑出这么多魔鬼出来。”
一人惊叫着说:“大哥,就是这个小子。”
胡丹看到所有的人都在看着自己,便盯着他们说:“谁是你们老大,叫他出来见我。”
那一身白衣的青年人冷静地走出人群,说:“我就是。”
胡丹手一拱,说:“请问尊姓大名。”
白衣人冷声说:“就是你杀了我的兄弟。”
胡丹轻笑着说:“不错。”
白衣人说:“请问尊姓大名。”
胡丹说:“胡丹,古月之胡,丹药之丹。”
白衣人一怔说:“七浪子之一的胡丹。”
胡丹笑着说:“对,若是你们有本事的话活擒在下,便可得到二十万两银子,若是能杀死在下,也有十万两可拿。”
白衣人说:“说出来是个诱惑,在下倒真想试试。”
胡丹说:“是以人命为赌注还是以银为赌注。”
白衣人说:“我知道你最喜欢做善事,我若败了,我们从此再也不从这个地方出现。”
胡丹说:“好。”接着便说:“我若败了,将人头送给你。”
白衣人向前走了两步,手中有了一柄铁笛。胡丹说:“以笛为刀,阁下是以暗器为强还是以点穴为强呢。”
白衣人冷笑着说:“以杀人为强。”他突然回头一笛击出,却不是击向胡丹,而是攻向他身后数步之远的一名假鬼,那鬼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众鬼大惊失色,吓得连连后退。
胡丹也吃了一惊,说:“你为何无辜杀人。”
白衣人冷笑着说:“杀人也要找理由么,那样活着有多累。”
胡丹说:“想来阁下杀人过多,人都麻木了,人命关天,岂可胡来。”
白衣人说:“我不杀你,你就会杀了我,人活着就只有两种选择。”
胡丹皱眉说:“可我并不想杀你。”
白衣人说:“不想杀人的人,终有一天会死在别人的手地。”
胡丹忽然微笑着说:“阁下对杀一字造诣极深,甚有心得,不知阁下在桃花林排行第几位呢。”
白衣人一怔,说:“你认识我。”
胡丹说:“我不认识你,我只认得你那只手,握笛的手。”胡丹见白衣人随意之间便可杀人,出手之快,出手之准确,俱是江湖上一流手法,他就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杀手,而当今天下除了冷风吹之外,就只有桃花林的杀手才称得上是杀手,胡丹又听传说中得知档花林第一杀手高寒天使的是笛,所以才有此一问。那白衣人忽说:“对,我便是杀手高寒天。”
胡丹说:“在下与阁下三弟叶败是好朋友。”
高寒天说:“叶败一直以未能与你交手一战而为叹。”
胡丹说:“所以今天你可是好运气。”
高寒天轻拂着铁笛,一字字地说:“这正是我的运气。”他缓缓地接着说:“拔剑吧。”
“剑。”胡丹想了想,说:“能不能借一柄剑给我。”
高寒天说:“阁下腰间不是有一柄剑么。”
胡丹说:“此剑乃是不祥之物,剑出必伤人。”
高寒天想了一阵,才挥挥手说:“给他一柄剑。”
很快有人递上一柄剑,看似是送剑,其实是蕴藏了一着可怕的杀招,而高寒天也在此时出手了,他是一名最好的杀手,最会把握机遇又不肯多浪费力气的一流杀手。
这时正是最好出手又省力气的时候。
一笛如剑,一招便是要命的杀招。
胡丹恰巧在这时握住了剑,手闪电般一转,剑锋回转,恰巧一剑划到了高寒天必救之处,两器相撞,两人齐时退后数步。胡丹叫着说:“好武艺。”
高寒天也说:“好剑法。”
话一落,人如雷电般疾向胡丹猛刺而出,这正是他一向的习惯,他杀人时总是不要命地向对方攻击,只要对方一不留神,他铁笛之中的毒针便会射出,射向对方的身体,那些针全是见血封喉的极品毒药。
胡丹皱了下眉头,他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不要命的人,何况还是一个一流的杀手,但高寒天虽说攻势极快,让他防不胜防,可他自己全身几乎所有的致命处全呈现到对手眼中,好象只要对手似他一样不要命地拼杀,断可要了他的命,但也难免不让他的铁笛击中,可胡丹不敢,没有人敢用生命去做赌注,一招去决生死,况且高寒天是杀手,他绝不是会和别人以命相拼的,他若是经常似这样不要命地打架,不知已经死多少次了。这一定是他的一种手段。
果然是,高寒天就是想用身体上呈现出的几个要命的破绽去吸引别人的注意。只要他的对手留意到那些细微的动作时,他的毒针便会有机会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