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敲了很久,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来开门,房间里面寂静无比,似乎没有人一般,冷风吹怔了怔,伸手去推门,门一推便开,屋子里面没有一个人,金如意竟然不在房间里面,只是窗户开了,雪花从窗户外面飘得屋子里一地。
冷风吹惊叫出声:“金姑娘。”
这时却有一个人在外面说:“她走了。”
萧大少正站在窗外雪地里,雪花沾满了他全身,他还是一动不动,好象他已经站立了好几个时辰了,他不想动,仿佛他一动,掉下的不仅是他身上的雪花,而是他的血肉,他望着从窗户口探出头来的冷风吹,淡淡地说:“她已经走了,走了已经很久了。”
冷风吹说:“她为什么要走,她要去那里?”
萧大少不说话了,因为他也不知道。
冷风吹说:“我可以问你一句话么?”
萧大少点点头,雪花立即从他头上掉下一大块,冷风吹说:“胡丹一般是什么时候会来万花楼,一年会来几次。”
萧大少说:“他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但一年里总会来这个地方一两次。”
冷风吹说:“你是他的朋友?”
萧大少冷漠地说:“你已经是问第二句话了。”冷风吹苦笑。萧大少接着说:“是的。”
冷风吹说:“他的确是个值得去交一交的好朋友,他的朋友好象天下到处都有。”
萧大少说:“你说的不错,只要谁愿意,都可以与他交为朋友。”
冷风吹说:“听说他让你与小四爷替他照顾他的女人,也就是这间房间的主人金如意,可有这回事?”
萧大少说:“有。”
冷风吹有些恼怒,冷冷地说:“你不觉得这种朋友……”
萧大少阻挡住他要说的话,说:“我一生之中只有一个朋友,这个朋友就是胡丹。”
冷风吹冷笑着说:“好个胡丹,竟然……我还想知道一件事,如果有一天我去杀胡丹,你会怎么样?”
萧大少说:“请拔刀。”
言语自然,没有半丝思索,纵使面对江湖上最可怕的杀手,萧大少也没有露出一丝迟疑,因为这件事他不用去想,也许这件事他想过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了,根本不会有第二个结果,不论想与胡丹做对的人是个多么可怕的人物,做为他的朋友,就绝对不会逃避,他能为了朋友而死,他会觉得那种死而无所遗憾,朋友有难,他当然会奋不顾身地去帮助,他同样也相信,自己需要胡丹帮助的时候,胡丹也会与他一样的想法。
这才是真正的朋友,有的时候,朋友就是一个比你自己本人还要重要的人物,你可以伤害了自己,也绝不会让你的朋友受到伤害。
冷风吹没有拔刀,他的目光渐渐有些暖意了,说:“幸好你只有一个朋友,谁能交上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运气。”他转过身去,边走边说:“若是你有机会再遇到你唯一的朋友,请你告诉他一句话,今年冬天的最后一天,胡酒会在羞光山庄出现,而我则会去击杀胡酒。”
萧大少说:“我会记住这句话的,但我也有句话要告诉你。”
冷风吹站住了,没有回头,只是说:“请说。”
萧大少说:“胡丹以前喜欢来万花楼,只是因为有金如意,而如今金如意已经走了,他也许不会再来了,他便是活着,也一定不会再来的。”
冷风吹皱眉头说:“你和他不是好朋友么?”
萧大少说:“朋友?朋友是用来帮助的,而不是去麻烦的,不然那有什么真正永恒的友谊。”
冷风吹忽然说:“难道你喜欢上了金如意?”
萧大少脸色一变,似是吃了一惊,说:“你何出此言?”
冷风吹说:“我相信任何一个男人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朋友而常年累月去帮助朋友守护一个女人,除非……”
他的话没有往下再说,但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确,萧大少是个聪明人,当然一想就会懂,当即冷漠地说:“不必再说了,你走吧。”
冷风吹没有走,他不想走的时候,没有人可以让他走,他接着又说:“小四爷也和你一样,你们都同时喜欢上了自己朋友的女人,他也像你一样愿意为这个女人去做任何事,包括去死,我相信,友谊再深,也绝对不会为了朋友的一个女人而付出性命,我要告诉你一句话,也是现在我想与你说的最后一句话,你们都是江湖上有名的人物,天之骄子,你们不必为了一个女人而去做这些事,她只是胡丹的一个女人而已,一个很平常很普通的一个女人,只要你们离开了她,你们就会发现这世界上还有许多女人比她更好,你们也一定会喜欢上那些女人的。”
萧大少跳了起来,雪花飘飘从身上沾落,他大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你简直是在放屁,我……”他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了,他只有走,他本不是个冲动的人,也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他想此时唯一的法子,便是走,离开这个冷风吹,于是他走得很快,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冷风吹望着他逝去的方向,凄迷而言说:“爱情,这究竟是什么东西?冷风儿为了胡丹,已几乎与我这个她唯一的亲人都断绝关系了,萧大少与小四爷为了一个别人的女人,竟然愿意终年守在同一个地方。”
他长叹着,缓缓地走出了红粉楼,走出了千姿百态的万花楼。在冷风吹走出万花楼的时候,廖虹已经紧紧抱着颜红衣,上了一匹快马,直往前冲,他们此时已经远远将所有的人群都抛到身后,他们此时已在杭州城河边缓缓而行。
廖虹此时眼中注入的不再是杀气,不再是让人感到可怖的冷脸,而是一种温柔,任何女子见了心爱男人的温柔。
颜红衣也一样,他觉得这样的感觉很让他舒服,忽然之间,他忽然说:“放我下去。”
声音却很冷漠,语气也很陌生,这那里情人间的语气,廖虹的梦一下子就醒了,眼泪却一直不让流下来,她只是松开了手,两只温暖的手,颜红衣翻身下马,竟然连去望一眼廖虹也没有,只是顺着河边向前走去,在这一时,廖虹的眼睛又亮了。
颜色红衣并没有走多远,他只是去摘花,一朵残冬里却仍然怒发着的不知名的小花,虽然不足奇怪,却开得够大够鲜艳,颜红衣迟缓了半响,才咬牙将那花连根拔起,阳光明媚,照射在他的脸上,这那里还是一个冷酷无情的杀手,只怕连市都里最有名气的大花旦也没有他此时的温柔与多情,廖虹看呆了。
颜红衣并没有呆,他捧着花,走到廖虹的身边,抬起头,阳光全在他脸上,说:“你喜欢鲜花么,我是特意采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