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我如此之近,乃至我身不由己地往后靠,上衣口袋里那些拥挤着的夏威夷果就像神果儿小奇兵似的噼里啪啦地跳到木地板上翻几个跟斗,滚得远远的。
“蓟东歌同学,由于你们公司的缺勤,培训期结束后你可以来领取肄业证书。”我掩饰着自己那小鹿乱撞的心。
“阚晓今老师,如果我考试合格呢?”他还真是个不省心的学生。今天这胸牌儿戴得值,两个帅哥是通过它认识了我。难怪前两天听胡菲菲念叨,我们射手座这个月的桃花运特别旺盛,紫色,方向北偏东。
“你的肄业证书早在第一次缺勤的时候就已经制作好了。”我把印有“紫絮飞扬公司”的准考证递给他,“你可以回去准备考试了!”
“你会发我毕业证的,我保证!”不像是威胁和挑衅,但也算自傲和张扬。尤其他临转身时还把我身上那咧开嘴的口袋整理了一番,“顺手牵羊”掏走了一个夏威夷果。
这时候贺骏驰和黑桃A都来帮我解围,一个开始组织考试,一个借口把我支走,其他人就跟看免费电影看上瘾突然停电了似的点意犹未尽。
回到办公室,小健埋怨我把蓟东歌当成保留曲目,没有介绍给她认识。
我不屑地说:“如果时光倒流,让你回到1997年,你什么事都不用做,你就去杭州找一个叫马云的人吃饭、聊天、谈理想和他做好朋友。别吝啬地借钱给他,那今天你就发大了。所以,谁是潜力股将来涨到停牌还说不定呢。”
我把口袋里剩的那仅有的几个夏威夷果拿出来吃,可是却掏出一张纸条。被老杜瞄上了,好奇地问:“谁给你传的纸条?”
我打开,故意往她眼前一晃而过,“圆周率,有兴趣背背嘛?”
老杜推推眼镜想再仔细看看,“明明是汉字嘛!”
“山顶一寺一壶酒,3.14159啊!”
这下她才收敛一些,老杜没去做狗仔还真是屈才。
柳元给我发信息:郝晶走了,搬回来住吧?
把我当替补队员吗?我有种摔手机的冲动,不过老杜还在旁边注视我的一举一动,我也不好做出什么“显山露水”的行为。
我回他:房租到期时我自会收拾行李。
没几秒他回:别介,至少得听完诚恳的道歉吧?我知道你这几天寄人胡菲菲篱下,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把你带走呢,说你耽误人家桃花运程了。
我不理会。
他又吟诗一首:
炊烟起了,我在檐下等你;
夕阳下了,我在山边等你;
叶子黄了,我在树下等你;
快下班了,我在门口等你。
你若不来,我怎敢离开;
你若不来,我怎敢老去。
最近大家都快成诗人了,连院主柳元也开始拽上了,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也许他和郝晶之间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给他机会就是不给我机会,我还是准备勉为其难接受他的诚恳道歉吧。
“女为悦己者容,女为己悦者容”,我朝小健借来镜子和眉笔,在我的眉毛上也刷上几下。
下班时,我塞上耳塞儿,背上双肩包儿,神清气爽和地从单位走出来,四处寻觅着柳元的车。
这时候,我一边的耳塞突然被一只不礼貌的手摘了下来,是蓟东歌,他把耳塞塞到自己的耳蜗儿里,“‘绅士作风’啊。”他还随着音乐哼了两句。那专注的样儿配上帅气的外表在夕阳余晖的映衬下,就像镀了一层金色的纱。
丑会让人厌恶但美会让人流连。我承认,此刻我有瞬间流连。
不过我还是立刻恢复理智,一只悬在半空的手刚要抢回耳塞,就被他那有力的手紧紧抓住手腕。在我措不及防的时候,他的另一只很不安分的手向我的脸伸过来,大拇指停留在我的眉梢儿上,将多余的眉粉轻轻地擦了两下,“这样才适合你!”
我刚要发作,就听一个急刹车的声音,发现柳元的车已经停靠在了旁边,而且,我看到了柳元怒气冲冲地调转车头离开。
我欲哭无泪,“蓟东歌,你可害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