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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电豚

在那群木然站立的雪女当中,小艾找到了诺亚,可是诺亚已经不认识他了。他要求带诺亚走,雪儿哭道:“我真的解除不了她身上的迷魂咒,解除不了这雪晶宫中的幻术封印。公子,你是个好人,我刚才在外面对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每天遭受着良心的折磨,我真的好想一死了之。可是我做不到,我发现我已经死不了了。想自杀都不能,我尝试了很多种方法都失败了。”

天照大师对雪儿说道:“阿弥陀佛,老衲可以解除你的痛苦。但你的阴魂再也进不了阴阳轮回,你只能够烟消云散。你想好这一切了吗?”说着举起了紫金钵盂。

雪儿凄然道:“我死不足惜,只可恨黄大牙那狗贼还在凤阳城里逍遥法外,继续作恶。我只恨不能为我爹娘报仇,别的再无牵挂。”

天照大师道:“作恶多端必自毙,他自有恶贯满盈的一日。你又何恨之有?”

雪儿仰起头,抬手用蓝花色的袖口擦了擦眼泪,坚毅地望着天照大师,说道:“多谢大师点化,雪儿情愿就死,以赎回自己造下的罪孽。”

天照大师举起紫金钵盂,钵口对着雪儿,一道金光照在了她的身上,同时伴随着一阵如钟如罄的低鸣。天照大师口中默诵经文,雪儿脸变笑容,身影越来越淡,看看就要消失。

“且慢!”小艾叫道,冲上来拦住了天照大师,说道:“大师且慢,我看这雪儿姑娘甚是可怜。大师慈悲为怀,能不能想出一个折衷的办法?”

天照大师道:“除此之外,只能用摄魂镜收走她的阴魂,封印在招魂袋里,作为一只斗宠出现了。只是这样出来的斗宠心智不稳,可能会不受主人的控制,甚至反噬主人,严重者,还会控制主人为自己所用。后患无穷啊!”

小艾道:“我愿意收雪儿姑娘的阴魂,我相信雪儿姑娘不会伤害于我。即便万一丧失心智伤害了我,我也绝不后悔。”

雪儿抬起头,泪眼婆娑,望着小艾摇头道:“公子,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不会伤害任何人。”

小艾拿出天照大师送给他的摄魂镜,默念数语,对着雪儿照了一照。只见那摄魂镜突然腾空而起,对着雪儿的头顶放出了一道炽烈的红光。一个淡淡的灰色身影飞入摄魂镜,雪儿瞬间倒在了地上。摄魂镜在空中一个转身,又飞回了他的手中。

他将摄魂镜塞进了招魂袋,口中念念有词,招魂袋泛起一道玄青色的光芒。他取出摄魂镜,将招魂袋放进怀里,默念了一句召唤咒语,身前腾起一阵淡蓝色的轻烟,雪儿姑娘出现在了自己面前。他取出招魂袋,只见上面突然多了四个圆形的技能图案,依次是:迷魂术、石化术、活筋术、暴雪术。

雪儿扑进小艾怀里,流着泪喃喃道:“公子,谢谢你,我终于摆脱了那个冰魄透骨针,我再也不用受那种冰寒刺骨的折磨了。”雪儿说完,揭起那口绿莹莹的棺材,将自己的尸体放进了棺材里。然后用力盖上棺材盖,如释重负地坐在棺材上,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

小艾提议去白骨洞找死亡之后,大家连夜回到了莱阳镇。那头雷光独角兽被死亡之后用法术困于幻影谷,非雪儿不能使唤,如今亦不去管它。

天照大师回到东山寺,惠明向师父要求去帮小艾。无崖子追查到了死亡之后,又令徒弟江浩和锦娘先探白骨洞,再做定夺。

*

白骨洞在距离莱阳镇约一百二十里的地方,距离小艾家的血毒窟反而只有大约五十里。翻过千丈崖,从乌龙潭的源头怒溪溯流而上,尽头便是积雷山。从积雷山腰穿过一个近十里长的积雷洞,对面的那座山叫做黑风山,而死亡之后居住的白骨洞就位于黑风山麓。

只是这一路上危险重重。怒溪两岸的水兽虽然算不上什么威胁,积雷洞里据说有一只怪兽电豚,会放出能够跟踪目标的雷光球,正是小艾额头上那个闪电形伤痕的大敌。

黑风山几乎没有人去过。那山上寸草不生,常年阴风怒号,黑风山下面的黑风谷里有各种各样体型巨大的毒虫。至于那个死亡之后,从来没有人听说过,除雪儿姑娘知道她的名字外,众人对她一无所知。

雪儿姑娘听说要去白骨洞,脸吓得煞白,浑身发抖。小艾安慰道:“雪儿,你已经脱离了你的身体,安心待在招魂袋里,那个死亡之后现在拿你没有办法的。”

锦娘和惠明决定帮小艾去白骨洞找死亡之后,李然李嫣两兄妹也跃跃欲试。江浩道:“我们和血毒窟的人一起,师父知道会不会骂我们哪?”

小艾诚恳地望着江浩,说道:“我虽然是在血毒窟长大的,可我真的没有害过人。江浩,我们六个人中你的法力是最强的。帮帮我吧,我真的好想早日把诺亚救出来!”

江浩想了想,爽快地说:“那好吧,我们一起去,我也不想和师妹分开。”

小艾高兴地说:“太好了,真的谢谢你们,大家都到我家去住吧。我们并没有住在山洞里,你们去了就知道。”

江浩笑了,赧然道:“小艾,以前是我不好,对你有偏见,你不会怪我吧。”

小艾笑道:“当然不会了。江浩,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

两天后,大家一起来到了小艾家中。姜大娘看小艾安全回了家,还带来了这么多客人,笑容满面,赶紧招呼大家坐下,洗手去厨房做饭。姜大娘炒了很多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虽是粗茶淡饭,但大家都说山野风味,比凤阳城“来凤酒楼”里面的大菜做的都要好吃。

晚上,小艾家里住不下。除锦娘和李嫣在家和姜大娘一起住外,江浩和李然住在了赤眼蛛史愈家。小艾和惠明住在了铁柱家,十几天不见,小艾和铁柱有说不完的话。

第二天大家准备去白骨洞。江浩昨晚在史愈家住,史愈热情好客、待人诚恳,完全不是江湖上传言的那样,江浩彻底打消了自己的偏见。姜大娘听锦娘对她说了小艾在莱阳镇的经历,得知大家要去白骨洞,不无担忧地说:“你们几个行不行啊?不行就赶紧回来,我找四鬼使跟你们一起去。”

江浩道:“大娘,放心吧。团结力量大,只要我们配合好,肯定没问题。”大家都笑了起来,于是开始做出发准备。除小艾外,另外五个人都是有骑宠的:江浩和李然骑的都是灰毛狼王,惠明骑的是一头青背熊,锦娘和李嫣骑的都是赤血野马。

小艾虽然没有骑宠,但是有阿狼可以骑,也不会拖后腿。小艾穿上月白法袍,拿起蓝蝎法杖,怀里还装上一包盐巴调料,骑着阿狼跟众人一起踏上了白骨洞的征程。

一路还算顺利,中午时分,众人来到了积雷洞。洞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江浩点起火把头前带路,另外五人紧跟其后。越往里走,空间越是开阔,渐渐有些不辨东西。中途遇到几只吸血蝙蝠,但都被江浩几个法术轻松解决了。不过众人还是提心吊胆,因为那个传说中的怪兽电豚一直还没有出现。

大约在积雷洞里走了半柱香功夫,前面依晰有一丝光亮。江浩欢呼起来:“马上就到出口了,看来那个什么电豚见我们人多,吓得不敢出来了。”众人都笑了起来,加快了脚步。那个洞口看上去越来越大了,小艾慢慢放下心来。

突然,江浩在前面停住了脚步。因为前面拦着一个水潭,众人跳下骑宠,来到水潭边。只见那水潭倒不甚大,只是淤泥很厚。江浩和李然到左边去查看,小艾和惠明到右边去查看。

洞口已经大亮,不用火把,洞内地面也能勉强看清楚。小艾在前面走,越往右边走水潭看起来越深,心中暗暗焦急。忽听到江浩在左边大声喊:“都过来!”于是急忙向左边跑去。

左边潭水要浅得多了,靠近石壁的地上,看起来勉强能过。众人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很快过了那个水潭,于是都松了一口气,前面十几米处便是出口了。

众人正准备召唤骑宠,水潭里忽然传来一阵“哗哗”的水响。水面上冒出了一个灰白色的头,像一个圆筒,没有眼睛鼻子嘴巴牙齿,什么都没有。小艾怀疑那也许不是个头,只是个触手。

圆筒形的触手在水面上摇了摇,呼哧呼哧一阵响,似乎在吸气。众人正诧异,只见那灰白色的圆筒忽然涨大了四、五倍。“吼——”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山洞中嗡嗡直响,洞顶泥石被震得簌簌直落。“快跑!”江浩喊道,众人愣了一下,转身飞快向洞口冲去。

来到洞口,下面是陡峭的万丈悬崖,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回头一看,怪物已经爬了过来。小艾定睛一看,那怪物整个身子是扁平的,长约一丈,宽约八尺,看起来就像一张灰白色的地毯。刚才那不是触手,的确是它的头,圆筒中间的黑洞就是它的嘴。

那怪物长期生活在黑暗的山洞里,除了嘴巴和鼻子,别的大概都退化了。但是又看不到鼻子长在什么地方。身体两边是四个蒲扇似的脚掌,正在地上扑扇着脚步向大家冲来。四只脚上都没有爪子,后面拖着一个圆筒状的尾巴,看上去和脑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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