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亚泽尔见白瓷一直紧皱眉头，沉默不语，就凑近他喊道。
听见亚泽尔叫他的声音，白瓷惶然回过神来，赶紧把鼻子里欲往外冒的酸气憋了回去。
“你想什么呢？笨蛋。”亚泽尔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把那杯早就凉了的茶杯朝他手边推了推。
“没什么？”白瓷勉强地笑了笑，抓起茶杯，就将杯子里的茶全部倒进了喉咙，一抹嘴，恢复自然，接着向赛老问：“那它又是怎么认出我来的？不会只是从血液中就能分析出来这么简单吧？”
“关于这个问题，”赛老说，“他并没有跟我做过多的解释。我想那也许只是出于野兽的本能，亦或者，是某种被刻入灵魂深处的印记，也说不定。”
“什么意思？”白瓷不明白。
“意思就是，这需要你自己从自身上找答案。动物这种东西总是神奇的。它们的记忆力远非人类可以比拟，或许你和它很久以前就存在着某种特别的联系。总之，你不能指望我能解答你全部的问题。”
“那——”这时亚泽尔开口了，他问：“你总说这些都是你的那个朋友说的，那你那朋友他又是谁呀？他有什么来头吗？他怎么会知道的那么多？”
“迦叶医生。”赛老说。
“你不是说他是个猎魔法师吗？”
“是猎魔法师，但大家都叫他医生，也许他的研究更接近于医学吧。”
“那他人现在在什么地方呢？或许，我们有机会可以去拜访他一下。”
赛老的身子一正，脸色忽然冷了下来，回答说：“死了。”
“死了？”亚泽尔惊叫出声，接着问道：“怎么会死了？他不是医生噢不，我的意思是，按理说你们既然能成为朋友，他的年龄应该也和你差不多吧，怎么会死的那么早？”
“不，他要比我年轻的多。”赛老喝了口茶说。
“英年早逝？”
“英年早逝，哼，这你就要问他的父亲了。”赛老冷冰冰地望了白瓷一眼说。
“我？我父亲？”白瓷又被吓了一跳。“你的意思是说——是他杀的？”
“我不知道！”赛老将茶杯放回桌子上。“但可以肯定，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那真抱歉。”白瓷微微松了口气。至少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从你提到我父亲的态度上看，可以肯定你很讨厌他，但是，但是你为什么又要帮我呢？他的孩子。”
“你错了。我可不是在帮你。我这样做只是想完成迦叶的遗愿罢了。“
“遗愿？”白瓷凄楚地笑了笑，“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阻止他吗？”
“是的。我说过只有你能阻止他。”
“但是，你怎么就能肯定我会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呢？如果，如果说我不想去阻止他呢？”
“所以说，我们这是在赌！不赌是没有希望的，赌一次也不一定输。”
“那如果，如果我阻止不了他呢？那会怎样？”
“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讨论的必要。”
“那要是如果呢？”
“我希望他的努力不会白费。我也一直坚信着他相信的，所以，我相信他下的赌也绝不会输！”赛老坚定地说着，身体缓缓地向白瓷靠近，眼里透出一道不容拒绝的光芒，“你，明白吗？”
面对如此强势的赛老，白瓷倒一点也不甘示弱，与他对视着，“你就那么自信我能成功？”
“有时候，你不得不让自己自信。”赛老慢慢挺直了身子说道。
“别开玩笑了！”白瓷不屑地笑了。“还说的那么冠冕堂皇！大义炳然！你们就这么突然的，将一个一无所知，甚至现在还一无是处的人，硬生生地推上你们那所谓的赌局上，竟然还能自信到那人能帮你们打赢这场豪赌！你们是不是也太自大，甚至是自负了；或者，你们也太看得起我了。”
“别激动。”赛老淡然道。“我们的自信并不是没有来源的。我们的王牌也绝非只有你一个这么简单。”
“王牌？你们还有其他人吗？是谁？”
“这个，时辰到了，自然会让你知道的。”
白瓷忽然沉默了，盯着赛老瞅了好一会儿，最终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突然就觉得有些为自己不值，“真是的，现在我还真找不到有什么理由能说服自己去帮你们了。我都上了船，竟然还没资格知道这条船究竟是谁做东，又都承载了些什么？你们是不是也太不拿我当回事啦？”语气颇显讽刺。
“有时候不知道会比知道的好处多的多。”赛老淡然地回答说。漫不经心地喝着茶。
白瓷不由冷嗤：“是啊，至少当我被抓住后，你们不用担心他能从我嘴里撬出幕后主使了！”
听他话里带刺，赛老只得无奈叹气，“唉，你误会了！不告诉你绝对不是因为这个好处的原因。”
“真想不到这小家伙一副白痴相，竟会如此难搞。”赛老都觉得自己要甘拜下风了。
“自然，有这个好处也是不能视而不见的吧？”白瓷表情依旧冷淡。手里转动着茶盖，一字一句都是讽刺。
“你！”赛老差点就被气得吐出血来。“好吧。真是说不过你。想不到我都活了六十多年了，竟还有这么出嗅的一天，真是惭愧！”
“那么，”白瓷忽地把手里的茶盖扔回桌子上，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为这，你们压在我身上的赌注是什么呢？这个总可以告诉我吧？我总要在开局之前，先了解一下手中的王牌暗含多少价值吧？毕竟，我都压上我的全部啦。”
睁眼说瞎话，你的全部不就是你自己吗？光杆司令一个，有什么风险？
“我的赌注也是我的全部。”赛老郑重地回答说。
白瓷玩味地凝视着赛老那张布满沧桑的脸，“你的全部能值多少呀？你又能付出多少？你倒是说说看能打动我几分，能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卖命！”
“我全部的价值你今后自会看到。为此我是愿意付出我的生命的！”赛老直望着白瓷，再次庄严而又郑重地说。
“你就这么轻率，就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啊？你就不怕没了后路，到时候输得倾家荡产？”
“人类早就没有了后路，还能往哪儿退？生命都无法保证，还说什么倾家荡产？与生命相比，还有什么是重要的吗？”
“嗨，我说你这人——”
“好了！”亚泽尔适时地伸出食指敲了敲桌棱，打破两人之间的对峙，“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了。现在应该想想该怎么找到他才对吧？如果我们连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其他。”
赛老叹了口气，转而望向亚泽尔。
“说起来，你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倒是蛮像他的。”他捋了捋胡子说，“据我观察，无论是从言谈举止，还是性格习惯，还有眼神上看，都非常的像。”说着，他还用那种赤裸裸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亚泽尔的眼看，好像是要看进他的灵魂深处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