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不动,蓝幼兰大胆地往前狠跨了一步,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虽然他整个人就像被涂上了绿色的染料,可还是能轻易认出他就是梅惜敛。
“梅大哥?”蓝幼兰微微怔了一下,扑过去抱起他的头唤道:“梅公子、梅公子?你怎么了?”
梅惜敛安然地闭着眼睛,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疑虑,面容就像一个安睡的婴儿般安宁。任蓝幼兰怎么摇他,他浑身只是软软的,没有半点反应。
蓝幼兰伸手抹了抹他的脸,确定那绿色是从皮肤里面透出来的,不是颜料,才后知后觉地醒悟到他中了毒。
他曾经说过,能让他中毒的东西,普通的避毒玉器是没用的,这说明他中毒非常厉害!可她既不会武功,又没有什么疗毒的奇珍异宝,这可怎么办?
“梅大哥、梅大哥,你醒醒啊!告诉我,我该怎么办”蓝幼兰彻底着慌了,俯身贴着他的脸哭道:“我要怎么救你呀?你不要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的眼泪顺着他的脸庞滑落,就像他也在和她一起哭。很奇妙的是,被她眼泪所滑过的地方,露出一道道健康肤色的痕迹。就像她的眼泪是漂白剂,能把他脸上的绿色漂洗干净。
“不行,我要去找大夫!”
蓝幼兰哭了一小会儿,终于在一片空白的意识中找回了自我。她想把梅惜敛拖上床塌,定睛一看,他脸上的绿色怎么不均匀了?东一块西一块的,像小孩子的恶作剧。
再伸手去抹,发现那些绿气根本就像是有生命的东西。她的手摸进去一寸,它就消失一寸。
“这是怎么回事?”
蓝幼兰又疑惑地用另一只手,去抚他的手,却没有这种现像。用沾了泪的手去摸他,绿气就会消散。
“难道能解这毒的东西是眼泪?”蓝幼兰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泪水抹掉,全部擦往梅惜敛的脸上,眼泪所及的地方,绿气竟然真的都消退了。
“是眼泪没错!”蓝幼兰又哭又笑,随即又愁了:“可是要让梅大哥全身的绿气消散,就算我哭瞎眼睛,也未必能一次哭出那么多眼泪啊。”
“紫兰姑娘,我是丽香,你睡了吗?”丽香在门外问:“你今天还沐浴吗?”
蓝幼兰眼睛一亮:沐浴!对,把梅大哥泡在水里,然后再把眼泪哭到浴桶里,这样不就行了吗?就算效果不那么好,起码能先抑制一下毒性。分开几天来哭,总比一次哭瞎眼睛要好吧?
“当然要沐浴,你让人把东西备好。别让人进来,我在里间换衣裳,不太方便。对了,你也不要进来,免得尴尬。”
“知道了,我不进来便是”丽香摇了摇头,去叫人准备水,自言自语道:“紫兰还真是特别,不过是换个衣裳也这么害臊,头一次见这么矜持的青楼女子。不过她也真是的,沐浴前这是换的哪门子衣裳啊?”
蓝幼兰的事,在醉花楼就是一等一的大事。她无论什么时候说要沐浴,下人们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给她把东西备齐。
待人都退了出去,蓝幼兰把门反栓了,又抵了两把笨重的大椅子才算安心。
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梅惜敛挪到浴桶旁边,她又犯难了。梅惜敛是个有洁癖的人,难道要把他连同这身脏兮兮的衣服一起泡吗?
“不管啦,救人要紧”蓝幼兰涨红了脸,三下五除二把人家剥了个光。
就在她使出了吃奶的劲也没办法把梅惜敛弄进浴桶的尴尬时刻,某梅终于被她折腾醒了。此时,她正两手死楼着他的腰,全身往浴桶里仰。估计这么下去,浴桶被她弄翻了,他们也未必进得去。要么就是,她抱着他一起跌进浴桶里。他把她压成人肉饼干。
梅惜敛刚悠悠转醒,还搞不清楚什么状态,只不过好像意识他正在被人“非礼。”虚弱地问:“你在做什么?”
是啊,她在做什么?
蓝幼兰歪过脑袋仔细研究了一下自己现在和他的姿势,顿时画满了一头一脸的黑线:“你、你醒了,呵呵……我、我那个,想让你泡个澡啦,可是你好重哦,我都搬不动。既然你醒了,那你正好自己进去啦,我出去了。”
双手一松,蓝幼兰准备往外面冲。谁知道梅惜敛没提防她会突然放手,还没来得及攀稳,整个人倒下来,把想要跑的她压在了身下。
“噢!”蓝幼兰吃痛,怨念地叫了一声:“梅大哥……你好重呐!”
“对不起”梅惜敛竭尽全力想爬起来,可是他的四肢麻痹得有点不听使唤。浑身都软软的,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身体。
殇冥逸才刚走到汝阳王府的大门,方管家就迎了出来,一脸喜色地说:“王爷,大王妃回来了。”
“回来了?”殇冥逸疑惑地看着方管家:“怎么回来的?”
“呃,这个,老奴不敢问”方管家讨好地笑着:“不过,听侍卫们说,王妃好像是从歹人手里逃了出来。自个儿逃回来的。”
殇冥逸勾起一边嘴角冷笑了一下,说:“去告诉大王妃,本王十分惦念她的安危,务必让她去书斋见上一面再歇息。”
方管家领了命,疾步去琉敏院请纳兰玉珠了。
纳兰玉珠来到书斋的时候,大老远的就听见殇冥逸在发脾气:“你们说,这书斋除了本王,还有什么人进得来!那么大一本册子,它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
“属下失职,都是属下大意,才遗失了那名册,请王爷赐死!”朱福面色煞白地请罪,地上乌压压的跪了一片。
纳兰玉珠见了这阵式,很容易就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心慌意乱地走了进去,怯怯地叫一声:“王爷,您这是……”
“玉珠!看见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殇冥逸一见了纳兰玉珠,脸上立刻多云转晴,张开双臂过去把她搂了个满怀:“听说你被掳走,急煞本王了!”
“王爷……”得到殇冥逸的安慰与体贴,纳兰玉珠也忘情地搂紧了他:“只要能留在你的身边,比什么都好。”
“你今儿才回来,其实应该是我去看你才是”殇冥逸脸上荡起雷劈不掉的柔情蜜意:“可是实在是太忙了,我又太想你、想尽早确定你的安危。所以,才让方管家请你过来。让你受累了。”
“逸,你对玉珠真好”纳兰玉珠见殇冥逸待她这么温柔体,更是满腹的不安。她看了看肃立在一旁候着的朱福等人,问:“发生什么大事了吗?朱副将他们看起来,好像很紧张。”
“没什么大事,玉珠,你先在一旁休息一下,稍等一会儿。我再交待几句,就送你回去,好吗?”
“嗯”纳兰玉珠温顺地应了一声,在五儿的搀扶下,静静地坐在一旁。
五儿见殇冥逸对纳兰玉珠比先前更好了,暗地里开心地冲纳兰玉珠笑。主仆俩开心得不了了。
殇冥逸从书案的抽屉里再拿出一本小册子,递到朱福面前说:“先前那本丢了也就罢了,反正只是一本副册。若给别人拿了去,也难看出什么把柄来。此是正本,你莫要再丢了,否则别说你们人头不保。我整个汝阳王府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