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如何?你亲自服伺的王爷歇下吗?”
“这个,老奴不敢,王爷在禁院下歇的时候,是谁也不能靠近的。”
“哼,看来你确实是上了年纪了,怎么伺候主子,规矩都忘了”纳兰玉珠懊恼,不再拐弯抹角,直接问:“那现如今,王爷又去了哪里,你可知道?”
“回大王妃,王爷巳时就出府了。”
“都带了谁去?”
“额,就王爷一个人,连朱副将都没在一起”方管家悄悄地斜了纳兰玉珠几眼,心想,这回王府里可是真的来了个女主人。
这就奇怪了,明明王爷和蓝幼兰是一起出泌香院的。怎么王爷一个人出府了,蓝幼兰却下落不明了?
纳兰玉珠不好问蓝幼兰的下落,使了个眼色给五儿。
五儿会意,走前一步说:“方管家,还有一事五儿要向您请教。”
“不敢不敢,姑娘请说!”
“今儿是我们大王妃进府第一天,按说各屋里的侍妾妃嫔,都该来见见才是,谁想那泌香院的蓝妃竟连个面儿都没露。我们大王妃心地好,怕蓝王妃是病了、痛了,特让我去瞧瞧。到了泌香院一问,才知道蓝王妃昨儿夜里就不见了。大王妃正着急呢,说这好好的人怎么能不见了?管家,您可知道蓝王妃现今又在哪?”
方管家哪能不明白纳兰玉珠这阵仗是为了什么,老腰又弯了弯,说:“回大王妃,此时蓝王妃尚在薜藕阁,梅爷的房里。”
什么?她在梅惜敛的房里?
这个答案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众人皆面面相觑。
纳兰玉珠心底舒服了些,却佯装鄙夷和恼怒地说:“蓝妃是王爷的人,如何竟到别的男子房中歇息?这成何体统,若传了出去,王爷的颜面何存?”
蓉妃和丽妃对视了一眼,撇撇嘴,很聪明地没搭话。
方管家知道纳兰玉珠这是要讨个台阶下,又行了一礼说:“大王妃请息怒,蓝王妃是王爷亲自送去梅爷房中的,这是王爷的意思。”
哼,这个她早就知道了。看来,这一早上她是白紧张了。宠姬就是宠姬,以殇冥逸那么骄傲的个性,他怎么会对自己手里的一颗小棋子动心?
纳兰玉珠妖媚地笑了,同时对蓉妃和丽妃翻了个警告的白眼:“既然是王爷的意思,那就罢了。我既进了这里来,就要替王爷多想些。方管家,日后若有今日这样的状况,你务必要及早告诉我。若你劝不了的时候,王爷必还能听我两句。”
“哎、哎,是、是!老奴记下了!”
“五儿,扶我回去,走了这大半日,又乏又累”纳兰玉珠着实不悦地对蓉妃和丽妃说:“今儿是第一次,念在你们眼里还有我的份儿上,就不予你们追究了。日后若有什么,且探听好了,再来告诉我。”
“大王妃教训得是,妹妹日后会注意的!”
方管家心里那叫一个叹服,这整个汝阳王府里有多少侍妾、妃子。平日里谁都不服谁,今日竟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倒是有女主人的气魄,只是,太过厉害了些。
好在她还不知道昨夜的真实情形,她若知道了,蓝王妃不知要遭什么罪。看来,王爷在这时候宠蓝王妃,实在是在给蓝王妃贴催命符呀。
想起蓝幼兰平日里待人的和顺、那日在清感寺算帐时的聪慧干练,方管家不禁暗自叹息。
待人都走净了,方管家才慢慢走出禁园来。
出于对蓝幼兰的怜惜,他先通知春红去薜藕院给蓝幼兰送衣服。然后才去接凌雪出来,亲自带了,慢慢走进薜藕院。
凌雪是个何等聪明的人,她见方管家一步一步地慢慢踱,就猜到这其中必有缘故。
抬眼向半空中的太阳瞟了瞟,她举着丝绢遮阳光说:“管家,能走快些吗?这阳光晃得小雪头晕。”
“老奴就是见这太阳大,怕姑娘身子弱,积了虚热会中暑,所以才要慢慢儿的走。”
毕竟不是正经的主子,方管家心安理得地拖延着。他估摸着蓝幼兰已经梳洗完毕了,才加快了些脚步,不再东绕西绕,带着凌雪直接走向梅惜敛的屋子。
凌雪知道他在唬弄自己,又不能发作,只好忍气吞声的。心里越发好奇,梅惜敛房里究竟藏了什么?连这个管家都要替他遮掩?
还有这薜藕院内,三步一岗、两步一哨,到处都是官兵、侍卫。越是接近里院,把守的侍卫就越多,一路得过不少关卡。
看来,那条大鱼确实是养在这里。
蓝幼兰其实也没睡多大一会儿,就被早起的小皇帝给闹起来了。方管家带着凌雪过来的时候,她刚换了衣裳,正和小皇帝吃水果讲故事,梅惜敛也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
“唐僧一看,孙悟空把村姑、农妇和老农都打死了,非常生气。狠狠的念了一通紧箍咒后,就要赶孙悟空走……”
殇煜柯听得连连摇头:“唉,这个和尚可是糊涂,心存善念是一回事,怎么能如此是非不分呢?”
“所以才有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一说嘛”蓝幼兰又捏了捏小皇帝的粉脸蛋,幸福地微笑着:“就算是再好的事,也会有它的弊端的存在。最重要的是,看你怎么想。”
梅惜敛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她根本不知道,小皇帝面对的究竟是什么。一个身心健全的成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都未必能做到心静如水,更何小皇帝还是个九岁的孩子。
“这个朕知道,很多事,朕已经想明白了”殇煜柯摸摸被她捏过的脸蛋,心里有一种暧暧的感觉,笑弯了漂亮的大眼睛问道:“接下来如何了?孙悟空果真就被那和尚赶走了吗?”
“嗯,可不就……”
“梅爷!”方管家突然出现在门口,对屋里一看,马上跪拜了下去:“老奴叩见皇上,老奴不知皇上在此,无端闯入,请皇上恕罪!”
说着,他又扯了扯愣在身边的凌雪。
凌雪这才回应过来,也跪拜了下去道:“民女凌雪叩见皇上。”
“都起来罢,这里是汝阳王府,就不必太过拘礼了”殇煜柯扫了凌雪一眼,又看看梅惜敛和蓝幼兰,用眼神询问他们认不认识。
蓝幼兰正好奇地上下打量凌雪,显然是不认识。而梅惜敛见凌雪之后,面现一抹尴尬之色,看来这位姑娘与他倒有些瓜葛。
方管家站稳了身子,拱着手、哈着腰说:“王爷怕凌姑娘初来乍到,不认识府内里的路。所以吩咐老奴把凌姑娘给梅爷您带来。如今人已带到,老奴不敢久留,老奴告退。”
“哎……”凌雪见方管家转身走了,就留她一个人站在门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是殇冥逸特意吩咐方管家把她带来的,而且是“给梅爷您”带来!莫非,这个漂亮的女子,就是梅大哥的未婚妻?
蓝幼兰瞪大了双眼,又仔细看了凌雪几眼。就其不胜娇弱、闭月羞的容貌、身段来说,与梅大哥倒是挺相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