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最年轻的武术大师
先向观众鞠躬致礼。
第一拳冲出，力震评委，威摄观众。上场前般若还是闪烁不定的目光此时灵动起来，出出招攻打时招招猛烈而且衔接一气，不给对手切入的机会。弓步、虚步，马步，三步法进退自如，防守时退避闪躲，皆快如飞。“好！”观众中第一叫好的。“好！”宋问紧接着喊了一句，布雷特的摄像头紧紧跟着般若位置的移动而移动。布雷特想起了般若教给他的歌诀“少林正宗传拳法，单打出招接双打，六合拳势攻防全，你进我退巧招架，缓口卫气出绝技，乘势追风千里马……”刚才还有叫好声的观众群里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都紧紧盯着赛场上。般若紧接着将她最擅长的腿法融化在六合拳中。“锦鸡独立上穿掌，毒蛇出洞一股烟，美女照镜拾金簪，斜行原地步不乱，风羞霹雳上九天，马步撑捶横平肩……”般若心里默念歌诀，一时间，赛场上出现了久违的高难度连环腿技法。观众看得如痴如醉，许多功夫迷手在发抖，评委不约而同停下判分的笔，分可以等一下再判，这个错过了就亏了。
“回环晃掌下坐盘，风羞霹雳上九天，锦鸡独立上穿捶，翻身跺子踹连环！”般若不知不觉将这两句喊了出来，一个凌空踢连环落地，场上万籁俱寂，只听到个小男孩的声音，“妈妈，她好厉害。”
现场掌声雷动，般若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拱手向观众致谢。
“******她到底是哪来的？”一个武迷激动得连连说这句话。
“真是太完美了。”布雷特放下摄像机，陶醉地说。宋问笑了，“我看了一下时间，她用了三分多钟，评委都没有叫停。”
过了几分钟，场上第二轮报分。“五号，9.5分；六号，8.8分，七号，8.6分；八号，9.0分……”
观众把赛场塞得满满，来现场采访的当地媒体拼命保住自己有利的摄影位置。11月，佛山才刚开凉，这时候最适宜进行这种户外比赛，既不热也不太冷。对于刚才那位黄色功夫服的年轻女孩，观众都很期待十点半后她的套路演示。今天的套路项目主要是棍枪两种。
在后台，刚才看到她展示的参赛选手有的怀疑地看着她，有的边小声说边看，还有的过来询问。“姑娘你是在哪学的？”“兰若寺。”“哪个地方的？”“洛阳。”“那也很远啊。”“嗯。”“像少林拳法？”“师承少林派。”“哦……”
十点半，套路比赛正式开始，还是按刚才的序号进行。
“一号，男子棍术。”
选手提一根长棍上场，先向观众致礼。“哈！”长棍一抖，直挑而去。棍随风走，变幻多端。观众看得眼睛都直，不时鼓掌。
“等下看那个五号。”一观众说。
评委们仔细看着每个选手的展示，以期根据他们的表现打出较客观的成绩。场上正进行到四号选手的时候，宋问的手机响了，是宋木蒲的电话。
“还没结束，般若马上上场，比完了我再给您打电话，般若刚才表现得太棒了……”
“一号，9.2分；二号，9.1分；三号……”
场上忽然爆发一阵欢呼声，原来是般若提着一枝红缨枪上场了。
“师父！师父！”布雷特激动地喊，谁知道般若看都没看过来。
“请各位选手比赛的时候注意控制一下时间，每个人两分钟左右。”一评委提醒说，般若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
比赛开始指令发出，比赛开始！
般若上场就是少林枪法，一支枪在手中运使如飞。细瘦的身子如燕轻盈，如猫敏捷，枪出利如箭，回马风不及。只见红缨枪贴着她的身体随意翻转，两个筋斗翻过，点、崩、挑、拨一应俱全。最精彩的是最后一招回马枪，只见她一跃腾空朝前，却峰回路转，瞬间一个回马枪刺回，同时一个下劈腿稳住身子……
赛场沸腾起来，几个大声叫好的一直叫到般若下场。般若被这般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回到后台。
“五号，9.3分，六号，9.2分，七号……”
“怎么才9.3？应该给满分的！”布雷特放下相机不满地说，他正站在评委后面，一评委听到后回头瞟了他一眼，宋问赶紧把他拉出来。“你别害般若。”
换好衣服出来的般若正撞上来找她的布雷特和宋问。“太棒了！你表现得太好了！”宋问兴奋地说。“他们应该给你满分的。”布雷特凑上来，般若现在只觉得一身轻松，原来只要硬着头皮上，事情并不难。“走吧，找个茶楼喝茶去。”般若笑着说。布雷特看到般若难得一笑而且这么和气地说话，狐疑地看着她：“你请客？”“臭小子，你不去可以回旅馆。”般若说着先走了。布雷特听到她叫自己“臭小子”，顿时被抽到，“我又不是你儿子！”他追上去。“你是我徒弟。”
般若还没出纪念馆大门就看见有媒体记者远远地像在指着她，还有要过来的意思。“他们好像要来采访。”宋问说，布雷特一听满脸兴奋，没等人家过来就想自动送上去。鉴于布雷特曾经在车站的表现，还没等他做出反应，般若一把拽住他：“喝茶去！宋问，快点！”不由分说把布雷特快速拽出纪念馆。
“人家要采访……”布雷特边走边说。“又不是采访你，你激动什么。”“我是你徒弟啊，采访我就是采访你。”“你应该跟宋问学学，宋问就不会乱说话。”“问说过的话多了……”“我说什么了？”“你早上不是问我是不是要跟般若住一个房间吗？”“你说什么！”“我没说过。”“就是你说的。”“布雷特你是找打！”“真的是问说的！”“就属你最不老实！”般若说着一掌拍过去。
正在一复古式茶楼里喝茶的宋问打电话向宋木蒲报告了般若的情况，宋老高兴得直夸她。又问决赛的时间，宋问答还要等具体安排。
般若这边暂时不提，泰阶这头也很用功。考虑到泰阶需要凭证去签证，顾教练决定提前一点带她去认证大挑赛的资格。因此这段时间泰阶相当努力，只要不睡觉就在练拳击。在练拳的时候她也不忘给般若打电话问她的情况，般若只怕她分心，每次都往最好的说。所以每次给般若打电话，泰阶总是高高兴兴地挂电话。
13号上午般若接到举办方的电话，她通过了初赛，决赛时间在15号上午九点半。“和您确认一下，您选择的套路是女子剑术吧？”“对。”
12号晚上，宋问买了许多东西预祝般若明天马到成功。布雷特负责去请般若过来。
“般若！”他边敲门边粗声大气地叫，房里的般若很不想开门。“般若般若！”他又叫了两声，般若勉为其难地去开门。“什么事？”“问叫你过来。”“嗯？”“到底什么事？”“问买了很多吃的，叫你过去一起吃。”“都这么晚了还吃？”“看在是问买的份上……”
被布雷特一阵软磨硬泡，般若只好过去。
一开门，般若没有先看到桌子上摆的一大堆吃的，而是他们乱糟糟的内务。背包扔在地上，手机扔在床上，还有……内裤。般若有点不好意思。宋问：“我们预祝般若明天一战成功！”两人举起两杯清水，般若再看宋问买的东西，不是水果干就是瓜子，总之，没有荤腥。她很感动，当即举起面前的清水和两人碰了杯，“我一定会尽力的。”
三个人难得坐在一起，边看电视边吃东西。布雷特像个调皮的孩子老抢宋问的东西，宋问是个斯文人，总是让着他。般若没有想到，这一路上除了泰阶，还有他们两个相伴。
纪念馆里可以说是爆满，布雷特再一次发挥他耐挤的本事，左冲右突占到一个离赛场较近的位置。今天的决赛佛山市电视台直播，中央五套录播。参加决赛的共有二十人，没有散手赛，只有套路赛。本次比赛的前五名选手将获得本年度武术大师称号，六到十名将获得武术师的称号。
兰若寺里没有武术大师，大师兄的武功很高，但他没有说他是武术大师，般若也从来没想过。
赛场上有很多选手的弟子或家人组成亲友团来加油，看到现场各种加油牌子和喊声，般若原来有些紧张的心反而静了下来。
决赛开始了，她抽到的16号，离她上场还有段时间。坐在后台的般若听到赛场上沸腾的加油声，出神地坐着。“我是师父和师兄教出来的，要是他们能来看就好了。”她不禁这样想。看看自己身上的练功服，还是大师兄买的。师父和师兄，现在在做什么呢？演示结束的选手回来，有的脸上充满笑容，有的惆怅不已。
“五号，9.4分；六号，9.5分，七号，9.4分……”
听到都是这么高的分数，般若不由得紧张起来。还有两个人就轮到她，现在要出去等了。
提起身边的剑，般若站起来，犹豫一下，然后坚定地走了出去。
只见场上一女选手在舞剑，观众多到几乎爬上屋顶。
“16号，女子剑术。”
“就是她，多给几个特写。”一记者对摄影师说。
般若一站上场，场上顿时一阵雷鸣掌声。人的名声不是靠吹的，而是靠人传的。
比赛开始！
银闪闪的剑握在般若手里，慢慢举起。起初缓缓而动，有太极风味，但又非太极剑法。正当评委观众都不明白她使的是哪路剑法时，忽见剑尖挑动，疾风而过。刚才还婉若游龙的剑此刻动如脱兔，刺，点，穿样样俱到，一式仙人指路惊天动地，一式古树盘根浣花洗剑。翻飞翩如燕，快剑疾如风，腾起横江空古渡，收剑立地遥拜佛。看得众人忘乎所以，时而置身纷纷落花间，时而身处碧水古渡边，时而驻足深山古寺前。
当她右手提剑身后金鸡独立，左手立掌胸前时，这似乎不再是个比武场，而是佛家的道场。这不是单纯的武术套路，从其中流露出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禅意，禅武合一，是也。
般若放下剑离场的时候，赛场上才响起经久的掌声，评委席上几个评委还站起来为她鼓掌。
宋问愣住了，布雷特也傻了，他好像突然间明白了点什么。“你们俩怎么了？我去找般若了。”泰阶的手在他们眼前晃了晃，原来她早早地坐汽车赶来看般若比赛。为了不影响她，泰阶没有告诉她，而是在赛场看见了显眼的布雷特。
“现在还不能进去，等结果宣布再说。”宋问拉住她。
于是他们在外面焦急地等比赛结束，般若在里面想着他们。随着又几个选手结束了展示，比赛到了最令人期待的时候。最后一组的分数没有公布，而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分数。
在等待结果的两分钟里，据办法安排了武术表演。观众在精彩的节目中等待结果，媒体们则已经准备好等一下要冲上去采访这位最年轻的武术大师。
“奖金有多少？”布雷特问。“不知道。”“我要跟般若说以后再也不坐火车了，我的脸都挤长了。”“你的脸本来就长。”泰阶说。“问！”布雷特瞪了宋问一眼，弄得宋问莫名其妙。
表演的人员退场，场上安静下来，原来是全国武协主席上场了。他手里拿的，是本年度十位获得武术师称号选手名单。场上所有摄像头都对准武协主席，观众引颈看着。
“下面由我宣读本年度获得武术师称号的五位选手，他们分别是……张毅，徐忠行，李晓峰，杜有，王一魁！”
“有请五位武术师上台领奖！”
场上一阵掌声。布雷特：“师父肯定是第一名！”“布雷特你站后面。”泰阶边说边拽他往后，泰阶庞大的身躯立即把宋问的视线挡住。
“泰阶……”宋问拍拍她，希望她能挪个地方。泰阶回头看见宋问夹在后面，生气地对布雷特说，“你看你把宋问都挡住了！你退后！”说着把宋问拉上来，布雷特真是一脸忿怒加无奈，得了便宜的宋问得意地看了布雷特一眼。“看来问也不是个好东西。”布雷特心里暗骂。
五位武术师领完奖后，到了宣读年度武术大师称号获得者名单的时刻。还是那位秃发武协主席，他清了清嗓子，看着名单。泰阶恨不得冲过去把名单抢过来。
“年度武术大师，第五名，程般若！第四名……”观众只认得般若的人并不知道她的名，因此并不知道得第五名的是她。但是泰阶三个一听，顿时火冒起来，尤其是泰阶。“这是谁当的裁判，真是不懂功夫，般若刚才舞的达摩剑我都不敢比，还把般若的名字念错……”“冷静冷静，想想般若，你把事情搞砸了般若不是白费功夫了，念错是他们没文化……”宋问劝。“这里都是高手，打起来我们人太少……”布雷特小声说，泰阶瞪了他一眼。
“下面请本年度的武术大师登台领奖！他们分别是，李道，陆小风，王小虎，杨英，程般若！”
“他还念错！”“冷静冷静。”
般若走在队伍最后一个出来，大家才知道她得了第五名，顿时场上哗声一片。“怎么才第五名？”一观众说。“人家评委是内行，我们看的都是热闹。”“那也是，不过这么年轻就得了武术大师头衔，以后也是不愁吃穿……”
在掌声中和快门声中，般若接过了证书和奖杯。奖杯是个抽象的人练拳形状，底座上刻着四个大字“武术大师”。与般若一同上台领奖的四人，最年轻的看起来也有三十多岁，她无疑是今年最年轻的武术大师。如果追溯武术大师赛的历史，她也是至今为止大赛史上最年轻的武术大师。
“武之大者，禅武合一。”这是明镜说的。
尽管般若是以第五名的身份获得武术大师的称号，但这不妨碍她成为本届武术大赛最具新闻价值的人物。走下领奖台的时候，般若听到了泰阶的声音。往人群中一看，不需要费力就看到快挤出封锁线的身影。般若高兴极了，她没想到泰阶会过来看她比赛，下了领奖台问了没有别的事情，般若直接朝他们奔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