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无疑是十分平静的,季青第二天就醒来了,身上的伤三天之后也全部痊愈了。会试的时间愈发逼近,季青开始刻苦读书起来。
镇子上的小姐们开始邀请云溪为她们设计衣服,这次云溪却没有再全盘接受,而是选择了其中几家十分富有的专门设计,多费些心思,却节省了很多时间。
“呵!当初谁也没想到那位柳大人居然是那样的人,以前在京城不知折磨死了多少个无辜女子。不过朱言也算是因祸得福,怀了那位柳大人唯一的子嗣,京城中那么庞大的一份家业可全是她的了。”夏玲坐在云溪的对面,神色淡漠的感慨着。
云溪神色认真的画着画,心中只是淡然无波。家产庞大,竞争就会愈发激烈,对于朱言来说不一定是福是祸。
平静的日子依旧继续着,云溪每日画画,练习写字。只是偶尔会在脑海中想起那个温顺的,偶尔调皮的朱言。
云溪从一家大户人家的府邸走出来,却意外的在一个酒肆的前面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溪走近了几步,那人转过脸来,一身白衣如雪,平日里温和清澈的眼眸此刻却满是醉意,发丝微微散乱,身上还有些湿迹,不知是水渍还是酒渍。
是林衍?他不是和林彩衣成亲了吗?怎么会一脸失意的在酒肆中买醉?
云溪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人海中。
看着这样的林衍,云溪虽然微微感到疑惑,却没有多在意。倒是回到家,季青一脸热情的说要教云溪写字,让云溪微微讶异了一番。平日里不都是自己练吗?怎么突然想起来要教自己写字了?
季青把云溪拉到了桌子前,伸手握住了云溪的右手,把云溪圈在了自己的怀中,一笔一划认真的在纸上写着。
“云——溪——这是你的名字,好了!”说完,季青换了一张纸继续写,“季青,这是我的名字。”接着又换了一张纸。
上面的三个字让云溪有些摸不着头脑,季慕溪,这是在向自己表白吗?
季青看着这张纸,脸色微红,小声道:“这……这个……是我们将来的孩子的名字。”
云溪淡淡一笑,神色平静的点点头道:“还不错。”
季青依旧紧紧的看着云溪,眼神有些黯然,带着些可怜兮兮的意味。
云溪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轻轻一推:“快去读书,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不准偷懒!”
季青有些委屈,不过很快精神就振奋了起来,拿着书握拳道:“云溪,等着,我一定会成功的!”
躲到厨房的云溪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开始头疼起来,内心纠结无比。
云溪又一次在镇子上碰到了酒醉的林衍,这次云溪跟在林衍的身后一直走到了一个湖边。林衍身子摇摇晃晃的坐了下去,手中还握着一个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
云溪慢慢的走了过去,站在了林衍的身后。
林衍似乎有所察觉,转过头看着云溪,脸上挂起无谓的笑,又转过头喝酒。
云溪上前一步拿走了他手里的酒壶,皱紧了眉头:“才和彩衣成亲多久,就成了一个酒鬼?”
“彩衣……”林衍神色不明的低笑了一声,“她变了,你知道吗?她变得那么不可理喻。一直一直怀疑我还对你余情未了,一点儿小事就大吵大闹,弄得整个府邸人尽皆知。有一次,我买了个簪子准备送给她,后来却忘了。她以为我把簪子给了你,整整跟我哭闹了一整晚,要不是我拦着,恐怕你也不得消停。”
“所以你就喝酒?”云溪一甩手,把酒壶扔到了一边。
“不然还能怎样,我若不喝的酩酊大醉,回府就死睡不醒,她又怎么放得下心?”林衍说着说着,声音中露出一丝苦涩来,“最可悲的是……我发现真的忘不了怎么办,她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办?看着她悲伤、痛苦我很心疼,却无能为力怎么办?”
云溪愣住了,一转身就要退走,却正迎面碰上带着一群丫鬟赶过来的彩衣。
“衍哥哥!”彩衣担心的看着林衍,看都没有看云溪一眼,直接走了过去,扶起了林衍,神色焦急,“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喝酒了,府里、店里那么多事务还等着你处理,婆婆还需要人照顾,你这样,我怎么办?”说着,彩衣的眼里浮起水雾。
林衍站起身,用手扶着额头,神色平淡,闭着眼睛道:“对不起……”
“好了,快送少爷回去。”
跟着来的几个人赶紧扶着林衍走向停在一边的轿子,彩衣却是慢慢的走到了云溪的面前,脸上有着疲惫:“云溪,我真的输了。我承认,当初你嫁给季青是有我动的手脚,我也是用了手段才让衍哥哥同意娶我。可是……如今一切已成事实,我却从来没有比此刻更清楚的知道,你在衍哥哥心目中的地位……谁都无法取代,你知道我现在有多累、多想放弃吗?”
云溪默然不语,林彩衣也没有多说,只是赶了上去,扶住了不肯上轿子的林衍,跌跌撞撞的向前走着。
云溪凝眸不语,在原地站了许久才回神离开。
回到家的时候,云溪却意外的发现季青居然不在读书,而是坐在桌子边,脸上时而气愤,时而窘然,时而却又叹气摇头,最终,脸上一片黯然之色。
“季青,你怎么了?”云溪几步走过去坐在了季青的对面。
季青抬眸看着云溪,脸上神色复杂:“云溪,今日我出去和同窗们一同去看望今年会试的主考官。各自做了文章给那位主考官看,那位主考官就说我文章出众,颇有见识,夸赞了几句。”
云溪失笑:“这是好事儿啊,你叹的什么气?”
“可是……回来的途中,那些同窗们说话间就言语带刺了,我心里难受。原本相处和谐的,都是知心之交,却……”
云溪正了正脸色看着季青:“季青,现在你还只是和你的这些同窗们小打小闹而已。若是真的到了官场,会比这些凶险十倍,百倍,那时你又如何自处?如果这些你都参不透,看不明白,真到了官场,又如何心平气和的面对更大的风浪?”
季青脸色变得苦恼起来,还有着隐隐悲色。
虽然情绪低落,后面的功课季青却一点也没有落下,甚至更加努力的读书,脸上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开朗与自信。
考试的日子终究是到了,季青提前一天出了门,云溪仔仔细细的准备了一切,静静的送走了季青。
季青走了,云溪一个人待在家里却忽然觉得无所事事,心底变得空落落的。在去镇子上的时候,也没有再遇到过林衍,倒是常常去夏府,与夏玲相谈甚欢。退去表面的冷漠高傲,不得不说夏玲是一个十分睿智的女子,凡事总有那么一两点看透的感觉。
转眼间,季青离家已经三天了。云溪想起好几天没有看见莫大娘了,就敲响了莫大娘的门,却始终没有人应声。
“难道又不在家?”云溪暗自念叨,转身准备离开,门却在这时“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身影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