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天,云溪和季青也被人带进了皇宫之中,皇宫之中虽说不是热闹到人声鼎沸,却也显而易见的看出当今的皇上与皇后对这位清平公主的重视。
前面领路的公公一直带着两人走到了一处颇为奢丽的宫殿前才停下,微微躬身退下。里面走出来一名神色温和的侍女,冲着两人行礼道:“两位,请跟奴婢来。”
想到里面就是当今的皇上和皇后,云溪心底略微有些紧张。再看旁边的季青,却是垂着眼睑,脸色有些深沉,只是挺直背一步一步的走着。
“草民季青(民妇云溪)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参见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两人一同在下面行礼。
一个温和中却显出几分激动的声音响起:“好了好了,赶快起来,赶快起来。”
两人站起身,坐在上首的皇后娘娘却冲着季青招了招手:“过来,过来让我看看。”
云溪心中咯噔一声,却没有抬起头,只是感觉身边的人影渐渐超前移动着,直到出了自己垂着的视线之外。
“皇儿啊,这么些年在外面,苦了你了。”皇后娘娘哽咽不成样的一句话却让云溪瞬间呆立原地。
她仔细回想着刚刚走进来时自己无意间打量的一眼,这里除了坐在最上面的当今皇上和那位皇后娘娘,其他的人不是侍女就是太监,那么这个皇儿此时叫的就是……
云溪的心绪剧烈起伏着,眼前的画面消失了,耳边的声音也消失了,甚至连脑海中都是空白一片。
“夫人!”旁边有声音轻轻唤着。
云溪茫然的抬起头,正碰上台阶之上季青那平静深邃的脸庞,那双眼睛在幔帘的阴影下显得晦暗不明。
身边的侍女轻轻推着云溪道:“夫人,娘娘在唤您呢。”
云溪立刻回神,急忙低下头道:“民妇在。”
皇后娘娘温和呃笑了笑:“罢了,之前该跟你们打个招呼的,看你也被吓到了,先去歇息歇息。”
季青走下来和云溪一起向两人行了礼就被刚刚的侍女领着出去了。
一路上云溪默然不语,没有问季青,也没有看季青。只是直觉,这件事情,季青不会是今天才知道。
那侍女一直领着两人到了一处宫殿,神色自如的吩咐着里面的人准备沐浴的水和换洗的衣服。待一切准备好询问过两人之后就带着宫殿里其他的人全部退了回去。
门被关上,云溪立刻跌坐在椅子上,脑袋隐隐发涨,甚至有些头痛,思绪纷乱的眼前都有些眼花缭乱。
“云溪……”季青坐在云溪的身边,手覆住了云溪放在桌子上的手,脸色担忧的看着云溪。
云溪甩了甩头,转过头看着季青,眼神有些乱:“你是皇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这么突然?”
季青敛了担忧的神色,眉眼沉寂起来:“一个月前,我们离开村子的前一天,夏府的大小姐来找过我,起初我只当她是说笑。直到赐婚的第二天,她带着所有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和人找到了我,再然后,就是今天的情形。”
“夏玲?”云溪微微诧异,“她来京城了?”她不是只是那个镇子里一户富裕人家的大小姐吗?
没有容许两人多说,外面就有人催促。
两人只好匆匆沐浴更衣,立刻便有人进来替两人整理衣衫,梳理头发。还是之前那名侍女,冲着两人行礼道:“大殿文武百官俱已到齐,还请大皇子、大皇妃快些跟奴婢到前殿去。
两人默然不语的跟在那侍女的身后,在路上遇见了其余的几位皇子和公主,还有穿着一身鲜明黄色的太子……
那些人似乎都清楚季青的身份,纷纷露出或平淡或和善的笑容,但也同时默契的保持了安静。
众人就这样在殿外等候,云溪虽只是安静的站着,却也能感觉道时不时扫过自己身上的视线,平淡无奇,仿佛只是带着一丝丝好奇。云溪依旧垂着眼睑,保持面无表情。
许久,当天上的太阳慢慢的越升越高时,就听殿内传来一声悠长的传声:“宣,众臣上殿!”
然后就有两排排的整齐的身着官服的人一步一步挪着,俱都低着头半躬着身子,十足的恭敬。云溪和季青,还有那些皇子和公主就站在殿门口,闻言立刻鱼贯而入,也是两排,两人自然排在最后。
进去了之后,所有人纷纷跪地行礼,一声免礼过后,众人俱都起身。
云溪和几位公主就都被侍女引导着站在了一边,只留季青和几位皇子呆在中间。
接下来就是一个公公在殿前高声念着旨意,无非就是清平公主和亲和找回大皇子的事情。
整个过程,云溪都安安静静的,一言不发,当然,也没有她说话的必要。
不知道什么时候,季青站在了云溪的身边。此刻站在朝堂正中间的是清平公主,似乎是在宣读些什么,清平一脸平静肃穆的站在中间。
启国前来迎亲的使者早已经准备妥当在宫外等着,朝臣分列两旁,皇上和皇后率着众公主和皇子亲自将清平公主送出了皇宫。
接下来就是退朝,公主和皇子自然都各自回了所居住的寝宫。云溪和季青则是被人带回了之前换衣沐浴的寝宫。
云溪坐在桌边一言不发,季青微皱眉头,眼中含着丝丝担忧:“云溪,云溪……”
云溪头也不回,神色僵硬冷漠:“为什么不告诉我?”
季青眼神闪烁:“如果告诉你……你会留下吗?”
云溪猛地站起身,紧紧盯着季青,却不发一言。
季青与云溪对视着,忽然软了脸色,蹭到云溪的身边,眼中含着叹息:“云溪,你说过要一直陪着我的,我不想你走,一直陪着我好吗?”
“如果我说不好呢?”云溪声音冷漠。
季青一怔,伸手紧紧环住了云溪,声音平静而笃定:“不会的,云溪,那么多次你都选择留下,现在怎么能舍得抛下我呢?这里很深,也很黑,云溪你不会舍得我一个人呆在这里的!”
云溪闭了闭眼睛:“你既然知道这里又深又黑,躲都来不及,为什么还要往里跳?”
季青沉默,只是把云溪搂得更紧了,一声一声唤着:“云溪……云溪……云溪……”
此后,云溪就和季青留在了皇宫之中,留在院子里的东西还都没有收拾,衣服什么的这里自然都有新的,云溪还是打发人回去取了一些东西。
公主出嫁的喜事还没有过去多久,宫中就又开始热闹了。皇后娘娘现在对于那位柳二小姐是越看越满意,着急的就给季青,或者现在可以说是萧青张罗起婚事来,宫中一些嗅觉敏锐的人却已经在暗暗揣测皇后娘娘对于这位正牌皇妃的不喜了。
这些事情云溪就算现在听到了,也一定没有那个闲心去管了。自从三天前自己去见那位皇后娘娘不小心行错了礼之后,一位传言中十分严格的嬷嬷就被派到了云溪的身边,每日就是盯着云溪的衣食住行,稍有差池,就是一顿语气恭敬僵硬的说教,连云溪一向平淡隐忍的性格都有些烦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