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萧青又陪了云溪许久,一直到天色擦黑,命人送来晚饭才起身回了自己的帐篷。
依旧是萧一站在下首:“主子,接下来怎么办?虽然暂时瞒住了消息,但是皇上若是总不出现,那些人定然会起疑,恐怕也瞒不了多久。”
“就说父皇身染重病,把那个屋子里的药味儿弄的浓一点,就算他们怀疑些什么,也不能在父皇病重的时候还大大咧咧的闯进去。”
“是,主子,那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要打道回秉国?”
萧青眯起眼睛:“父皇手中可是有十万大军,加上我手中的三万,若是此刻出击,定然能打的启国措手不及,现在是个好时机。”
“可是主子……皇上手下的那批将军们都是老奸巨猾,恐怕不会任由主子摆布。”
“若是有皇上的诏令,他们可敢不从?”
“是。”萧一应声出去安排了。
下毒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找到,萧青的眼眸变得幽深起来。
然而,当萧青第二天再次来到城门下的时候,却见齐曜正一脸笑意站在城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虽然那些将士们有些不买萧青手中诏旨的账,但是还是有一部分选择相信了萧青,带着兵马和萧青一起去攻破那扇城门。
如此一来,攻破城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远在京城的探子却快马加鞭的赶过来报告。皇上的死讯已经在京城传扬开来,现在朝堂上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而太子趁此时一呼百应。萧青现在远在启国边境,朝中大部分的朝臣都已经投向了太子那边,听说已经在择日举行登基大典。另一方面,京城中也已经快马加鞭想要将消息送到皇上手上的这些将军们手中。
萧青顿时脸色铁青,太子远在千里之外,而真正清楚这件事情,还能拿出让别人信服的证据来的人除了齐曜不做他想。
现在自然是万万不能让这些将军们知道皇上早已经去世的消息,可是等到萧青回到军营的时候就见萧一匆匆来报,那些将军们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认定了云溪是启国派来的奸细,毒害了皇上,非要杀了她给皇上报仇,萧一派了很多人在那里拦着,但是眼看着也拦不住了。
萧青一听立刻冲向了云溪的帐篷,只听里面闹哄哄的一片,萧青立刻大吼一声:“怎么回事,都给本皇子安静!”
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将军立刻走到了萧青的面前,脸上青筋突起,显然暴怒无比:“四皇子,末将现在还尊称你一声四皇子,可是……圣上明明几天前就已经被这个恶毒的女奸细毒死了,可你……你居然还皇谎称皇上只是病重,妄图掩瞒过去。你……你你……你究竟是何居心?”那人说着,呼呼的喘着气,气愤至极。
顿时旁边几位将军也都是气愤填膺,质问着萧青。
“各位将军怕是弄错了,虽然隐瞒父皇的死讯的确是我的不对,但是下毒的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那人才是真正的启国奸细。我已经派人到处搜查,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你!”那位络腮胡子大将军被气的脸色涨红,随即狠狠一摆手,把一块白色手帕丢到了萧青的面前,“四皇子,本来这上面的话末将还不信,但是看着你现在包庇这个奸细的样子,真是让末将不信也得信。”
萧青立刻伸手接住了那块白色手帕,只见上面血红的几排小字,看起来十分潦草,显然是匆忙之间写下的。
“萧青狼子野心,叛国通敌,以毒害朕,卿等务必……”
后面的字没有了,但是说的是什么在场的众人猜也能猜到。
“怎么样?四皇子,如今你还有何话说?这手帕上的字迹你不会不认识,那可是实实在在当今圣上的字迹,你还胆敢包庇这个奸细,你根本就是和她一伙,居然叛国通敌,怪不得之前皇上催促四皇子你攻打这个边境小城的时候,你总是推脱,终于出兵攻打,却是久攻不下!你真是……真是……狼子野心,简直丧尽天良!”
萧青木着一张脸,任由那名络腮胡的男子在自己耳边气急败坏的指天骂地,等他说完,才道:“这一个棋局未免太过巧妙,只希望诸位将军不要被有心之人所蒙蔽。”
“好了,我们都不必再说。我们已经查过,当日皇上确实是吃了这个女子做的点心才毒发身亡。不管是不是她,她现在都是最有嫌疑的。”
“对,对!必须立刻将她处斩,才能慰藉圣上在天之灵!”
萧青依旧是木着一张脸:“如今还不能下断论,就算凶手真的是她,也该押回京城由新帝判决,而不是由我们自作主张。”
那名络腮胡男子还想说些什么被旁边刚刚说话的那个人拦住了:“四皇子言之有理,此人就押解回京,待新帝发落,至于四皇子你,末将等俱都无法处置,也只能请四皇子和末将等一起回到京城,也待新帝查明真相后再决定,如此,四皇子可有异议?”
“如此甚好,就按将军说的办吧。”
于是,原本攻势凶猛的秉国士兵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撤退回国。
路上,四皇子作为还带着嫌疑的人,自然是没有多大的自由的,出去走走都要有人跟着,更别论见云溪一面了。至于云溪则是更惨,就算晚上也只能宿在囚车之中。
每次远远的看见囚车之中缩紧了身子的云溪,萧青就狠狠的狠狠地握着拳头,指甲都深深的嵌入了手心之中。
云溪已经记不太清楚那天的情形了,这些天来风吹雨淋,身上的衣服也并不是十分保暖,早已让她的神智开始恍惚起来。她原本想要在安静的深夜静静的一个人理清这一系列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但是越想她的脑子就越混乱,最后简直是半昏半醒,身上都已经麻木了。
经过十几天的跋涉,终于回到了秉国境内,云溪的待遇也总算好了一些。起码她可以躺在屋子里,身边还有大夫细心的替她把着脉。
大夫舒了口气道:“并无大碍,只是受了很重的风寒,吃几服药发发汗就好了,只是切记以后要注意保暖,万不可再受什么风寒了。”
站在一边的萧青立刻点了点头,叫了人跟着那位大夫去抓药。自己立刻坐到了床榻边,握着云溪的手:“云溪,还有哪儿不舒服?”
云溪呆呆的盯着上面的帐幔,慢慢的摇了摇头。她现在全身依旧是麻木的,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哪里还知道哪儿不舒服。
“云溪……”萧青握紧了云溪的手,眼中有什么狂暴的情绪被他死死压抑着。
云溪转过头看他,忽然笑道:“萧青,我坐在囚车上的时候,一路走一路想。能把皇上已经中毒遇害的这件事情传到京城和几位将军手中的只有齐曜了,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我不想去思考,但是他害我如斯地步,我有多恨他你知道吗?”云溪的嘴角挂着笑,大颗大颗的眼泪却不停歇的从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萧青却忽然放松了握着云溪的手的力道,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懊悔难忍的悲切神情。云溪如此,他何尝没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