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曜,”云溪唤他。
“嗯?”齐曜立刻凑了上来。
“你可知,当初我得知夏玲逝世的消息,我有多恨你……”
齐曜张口似乎想说些什么,云溪打断他:“我知道,夏玲没有死,所以我现在不会恨你,但是你可记得,当初你亲手将我送出,交到萧青的手里,你可曾问过我是否愿意?派人毒害秉国皇上,将我置入那般境地,你又可曾考虑过我?就算夏玲没死,你在我的哀求之下还是亲手毁了那株我几乎用性命换来的草药,那时……你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可曾知道我那时的绝望?”
云溪每说一句,齐曜的脸色便苍白一分,许久才轻轻吐气,伸手拉住了云溪的手:“云溪,无论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信是不信,这次都别想让我放开你!当初亲手将你送到萧青手上,那时秉国大军已经压境,若不是他想要以此相逼我亲手将你交出去,你认为他何故如此之久还不发兵?至于毒害秉国皇上,确是我所为,我却只能说一句,将皇上逝世的消息不是我透露出去的,虽然如此对我大有所益。那株草药……只是探子回报,是萧青病重,你才那么拼了命的要去采摘草药,你可知当时我知道这个消息是何感受,你为了他连命都不要了!”
云溪看着他,神色有些苍白,勉强扯着嘴角笑道:“你可是堂堂启国的一国之主,连这样简单的消息都会被谎报?”
“……萧青不是后来拿出了草药吗?及时的救回了夏玲,若是有办法拿出草药,他何不早些拿出,偏偏在探子将我毁掉草药的消息后再拿出来?”
云溪微微吸着气,冷声道:“强词夺理。”
齐曜轻轻一笑:“是啊,我强词夺理,秉国的皇位最终不是被他收入囊中吗?”
云溪闭了闭眼睛,仿佛脱力般靠在了车壁之上,齐曜看着云溪,眼中透露出一些心疼:“好了,你以后什么都不用想,安安稳稳的呆在皇宫里,心里惦着我一人就好。”
云溪侧过头,躲过了齐曜抚摸自己脸庞的手掌。齐曜的话不可不信却也不可全信,原以为真话中掺着假话的只会有齐曜罢了,不管是什么原因,萧青,云溪不想去相信却只是想想就心痛的不能自已。初遇时那张干净温和的脸庞还在眼前,此时看来,却已经如此陌生而遥远。
一路上,脑海中闪过许多繁繁复复的思绪。从一开始,自己本就抱着离开的心情,受伤了会逃,愧疚了会逃,心动了也会逃,一路走来,她逃避了那么多次,却又一次次的重新被卷入了这个漩涡之中,或许一开始自己的打算就错了,逃避……能解决什么呢?只要齐曜和萧青两个人手中一天掌握着现在的权利,想要禁锢云溪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云溪就像一个无力主宰自己的玩偶只能任凭两人用尽手段争夺,身不由己的在两人之间辗转,将原本的那些初遇的美好,那些曾经的感动,曾经的心动磨灭的一干二净……
云溪被带回了皇宫,仍旧住在她原本呆的那件寝宫中,里面的东西隐约间还有着记忆,似乎什么都没有改变。
齐曜笑着牵住了云溪的手,抬眼扫视着周围:“这里还是你走的时候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甚至连凳子的位置朕都没有让他们动过。”
云溪抽出了手,淡淡的看着齐曜:“有劳皇上了,不过有些东西,终究要变的。”
就在齐曜还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齐夜却冷着一张脸匆匆的走了进来,没看云溪一眼,不由分说的就将齐曜拉了出去。
云溪眸光一闪,几步躲在了门的后面。也许是齐夜要说的事情太过于紧急了,甚至都没有把齐曜拉的太远,两人的谈话声清清楚楚的传进了云溪的耳朵里。
“齐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那个老匹夫的野心你不会看不出来,居然真的和他合作,那些见风使舵的小国家早就被他捏在了手里,你这次拿出这么多兵力和他一起攻打秉国,就不怕他赢了之后反咬你一口吗?”
齐曜的话语中含着低低淡淡的笑意:“你也知道他是个有野心的人,既然他自己把狐狸尾巴大大方方的露了出来,我要是不好好握住,岂不是对不起他的这番苦心?”
“你……你总是说自己不打没把握之仗,但是这次……你有几层把握?”
齐曜的声音忽然变得冷漠起来:“朕是一国之主,朕的事情从来就不容他人置喙!”
最后齐夜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大跨步的离开了。另一个轻悠悠的脚步朝着云溪走来。
云溪呆在原地,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
齐曜仍旧是轻轻笑,伸手缓缓摩挲着云溪的脸庞:“云溪,为了你,我可是连这江山都搭上了,这场大战,秉国必输无疑,你可会心疼?”
“秉国强盛,启国亦不弱,还有逐月国在旁虎视眈眈,这场大仗无法避免,也不会因为我一个小小的女子而被挑起。至于心疼。还真是无从说起!”说完,云溪转身将包袱放在了一旁,吩咐站立在一旁的侍女准备沐浴的水。
齐曜眯了眯眼睛,识趣的转身离开,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接下来的几天,齐曜都是很悠闲的样子,似乎对于这场大战胜券在握,只是却再没见齐夜来劝他退兵之类的。
只是过了几天后,齐曜的身形却忽然忙碌起来,偶尔来看看云溪,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悠闲,反而常常蹙眉,看着云溪无奈道:“你的那位蒙面兄还真是会给朕找麻烦。”
齐曜来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齐夜却开始出现在云溪的面前,每次跟在他身边的必然是一脸冷漠高傲的清平公主。
“知道为什么最近齐曜忽然忙起来了吗?”齐夜坐在云溪的对面十分悠闲的沏着茶,热水注进瓷杯中,金黄色的茶叶上下漂浮着,澄碧的茶水如同琥珀一般,清澈透明。
云溪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浅浅一茗,顿时清香满口,脸上露出几分惬意的神色来,就是不追问齐夜的问题。
齐夜摇了摇头:“算了,算了,你不问,那就我自己说了。原本逐月国的那位老国主联合了几个小国家已经足够对秉国造成威胁了,再加上启国投入进去的那几十万兵力,启国已经算是岌岌可危了,本来启国边境守卫最坚固的一座城池已经快要攻破了,却不知道原本中立,持观望态度的一些小国家被林衍用什么手法收买,居然全部来支援启国,四面八方的反而把原来势如破竹的启国军队和逐月国国主给困住了,他们也算是损伤惨重才突围出来,现在算是轮到我们苦苦抵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