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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祭祀之夜

云百野还真是言出必行,海棠安稳一觉睡醒,外面除了风大雨大、人影不断徘徊以外,相比昨天,温和的简直判若两人。所以,这个云家锁能守得了自己多久呢?海棠在地上躺着,出神的看着高耸的天花板。

“死……死……死……”

越来越多的声音朝门外聚集了起来,他们一个套一个的叠在窗户上,反而倒叫海棠因为分别不出他们的样子而降低了不少畏惧感。

时间差不多了。

已经有大胆的白影开始砸祖庙的大门,相比昨天尽管是窗纱他们都百试不得其解,今日厚重的大木门感觉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才不过十余下,海棠就已经听到木板上传来断裂的声音。

……果然是因为昨天晚上阿祖他们分散了他们不少的力量,才使得它们无法突破牌位房布置下的结界吧。

又过了数十分钟,只听得砰的一声,门被砸得粉碎,一股冷风吹了进来,侧眼望去,海棠只看到山岚前仆后继的涌了进来,就好像是舞台上干冰的烟雾效果一般。

“保……保护……要保护……良夏大人……保护……”

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远远的有幽幽的有声音飘了过来,海棠不敢直视,只能偷偷摸摸的侧眼睨着,果不其然,是已经死去的张婆婆,她和昨天一样,眼睛上翻着,脸色铁青,穿着她那身下葬时穿的喜服,手上的镯子叮当作响,吓得海棠差点本能的拔腿就跑。

“呃啊——”

一道紫光闪过,让海棠的动作一滞,又听得婆婆突然发出的痛苦声音还远在天边,海棠终于颤颤巍巍的回头瞄了一眼,果然婆婆并没有靠近,只是徘徊在门口,就好像是有什么无形的墙壁阻隔了她的去处。而她的脚下,无数的白烟涌了进来,可是无不例外的流向了两边,生生的在海棠周围绕出了一个圆。

——云家锁还真是厉害啊……

海棠立刻坐回地上,打消了要逃跑的打算,却忽的瞥到地上又是一道黯淡的紫光闪过,惊得她立刻跳了起来,逛逛立刻追着紫光移动的方向而去,不期然,却原地转了一个圈,眼睁睁的看着紫光消失在了它出现的地方——是婆婆的脚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海棠总觉得这道紫光比数十秒之前的那道要明亮一点。

尽量忽略婆婆的存在,海棠站在圈内观察了半天,终于意识到,尽管速度不快,但绝对不是错觉的,紫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快,发出的光也越来越强烈。大概过了快一个多小时之后,整个云家锁的外围几乎已经变成了紫色的光环,亮的海棠甚至不得不闭上眼睛才能回避光环的亮度。

最后,只听得轻微的咔擦一声,海棠看到有无数的紫光沿着地上曲折的折线,射到了里圈,在一圈蓝光划过,最外圈的圈连带着它连接内圈的折线全部消失在了海棠的视线里,一瞬间,白雾也好、婆婆也好立刻逼近了海棠不少。

——原来云家锁是这么开的!

尽管不过是几步的差距,海棠却明显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寒意,恐怕结界层破坏的越多,来自婆婆的压迫感就越明显。若是对手只有婆婆一人便好了,按照婆婆这般开锁的速度,如今还有六圈,但是离天亮已经不过五个小时,显然只要鸡鸣三声,婆婆也就无可奈何了。

——……百野,你能想办法给我一把刀吗?

——“别告诉我你妄图用刀杀了鬼王吧。”

——……不是,我打算自我了结的时候用。

那个时候百野只是默默的盯着海棠许久许久,并没有答话。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其他,海棠总觉得百野好像并没有看着自己,目光似乎盯得比脸还要更低一点,更像是集中在……

胸?

——……小色鬼。

——“你在说谁呢?!”

百野气急败坏的在门口跺脚道,引得海棠忍不住笑了。也是,只有这个时候的百野才像是一个小孩子。

——“喂,你。”

海棠还在心中打趣他,百野却不知道什么已经重新扛着笔墨,他一脚踏出殿外,一面回头朝着海棠道:

——“别着急送死,顽强点,活着总会有好事发生的。”

……

“呼——真是没用……这种小孩子的把戏都没有办法吗?!”

冷不防海棠听得耳边有人吹了一口气,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寒气,在抖得海棠一声鸡皮疙瘩的同时,海棠只觉得自己背后有一阵走地风用力的撞着她的背,直冲云霄,下意识的抬头一看,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卷起一片黑色的浓雾,浓雾中有一张灰白的脸忽隐忽现,没有眼睛和嘴巴,却只有三个巨大的空洞,就仿佛是黑洞一般,只是稍微看一眼就觉得灵魂被吸了进去一样。

明明知道那人就是鬼王,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看到头顶黑雾中人脸的一瞬间,海棠还是身子一软,生生的跪了下去,差点没磕下头,好不容易撑住自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自己,眼前突然滴下了一滴液体。

——屋顶漏雨了?

“嘶啦——”

海棠还没来得及抬头,液体递到的青石板立刻发出了嘶啦的声音,在噗噜噗噜的气泡消失之后,青石板上水滴滴落的地方凹下去了浅浅的一层。

——是强酸!

海棠立刻倒吸一口冷气,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可是还没想明白,一瞬间,屋子里立刻下起了瓢泼大雨,地面上如同浇了一层沸水一般,到处都是沸腾的气泡,可是,说起来也奇怪,海棠躲了半天,明明是强酸的腐蚀反应没错,可意外的落在身上没有造成疼痛,甚至连海棠的衣服都没有被烫破。

——难不成不是强酸吗?那……不会是……

海棠心想不好,立刻低头,果不其然,大殿上一道又一道光环正在不断的闪烁,随即立刻炸裂,婆婆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海棠的眼前,死亡带着泥土的味道直逼海棠,她几乎是本能的推开婆婆,跑到屋外忍不住低头吐了起来。

——反正云罗锁已破,去哪儿不也是去吗?

可是好不容易缓过气,一抬头,海棠恨不得要扇自己两个巴掌,比起眼前满山遍野的白色人影,一个个都长着千篇一律如同石刻一般惨白,有五官、却没有器官的脸,祖庙内不过是一尸体一鬼王,从视觉上来说,简直美好的像是天堂一般。

“你……是……我……的……了……”

海棠被吓得还没回神,背后就是一股巨大的吸力,她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直接飞进、或者说甩进了祖庙,狠狠的砸在了墙壁上,然后慢慢的滑落到了地上。

——好痛!!

海棠想要惨叫的,可是她还没来得及张嘴,那张没有五官的鬼王脸就已经贴在她的眼前,一瞬间,海棠只感觉到自己的声音被完全抽空一般,她觉得她自己在尖叫,可是她却听不到自己的任何声音。

“……你是我的了。”

海棠只感觉到有一只巨大的,长着尖锐指甲的手握住了她的腰,如同弹钢琴一般、长长的手指齐嵌在她的肚子里,疼痛和恐惧不知道哪个更强烈,海棠除了瑟瑟发抖意外,大脑就像是当机了一般,完全失去了能力。

“切,死了吗?”

鬼王的声音闷闷的,分辨不出男女、也分辨不出老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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