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眠了,风秋莫孤单地坐在阳台上,双眼中满是落寞。
头顶有一轮弯弯的月亮,银光一重重落下,落在风秋莫不堪重负的肩上。
不知道是第几次梦到秋昔了,在暗红的枫树下,秋昔抽搐的身体被层层枫叶覆盖,那漫天的枫叶折射的悲伤,似乎要撼动整个世界,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哭泣。
越想到秋昔,风秋莫就愈加悲伤,伤到无法抑制。
风秋莫右手紧紧握着脖子上的两个心形项链,这是妈妈留下的,两兄弟一人一个,这也是他们对妈妈唯一的印象。
从有意识起,他就不能像其他孩子那样,被妈妈抱着,听妈妈讲故事。他只能在爸爸醉酒之后,和秋昔一起躲在屋檐下,呆呆看着发着酒疯的爸爸。
那次,爸爸打了秋昔,不到五岁的秋昔。而愤怒的风秋莫,把爸爸推倒在地,然后拉着秋昔离开了家,这一离开,就是两天两夜。后来还是风秋莫的父亲和月韵的父亲一起在山林里找到了奄奄一息的两兄弟。
从那以后,风秋莫就发誓,他要保护秋昔,保护他当时最在乎的亲人。
尽管后来和风秋昔分离长达十年,尽管后来因月韵的事两人闹翻了,但风秋昔永远是他最爱的弟弟,他要保护的弟弟。这也就是风秋莫恨月韵的主要原因,因为风秋莫一直认为,秋昔的死是月韵直接导致的。
“也许她说得对,我仍然死着,死在过去的回忆里,无法自拔!”风秋莫喃喃自语,沙哑至极的声音。
风秋莫想起了月韵昨晚上说过的话,他始终无法除去自己的心魔,始终无法好好地活着。可是,爸爸的死,弟弟的死,最爱女人的背叛,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好好活着?风秋莫在心里冷笑。
或许,只有在孤儿院里的那段时间,风秋莫才能算好好活着。
没有父亲,没有秋昔,没有世俗纷杂,只有他和她,虽哭却是最幸福的。那段时间,风秋莫永不会忘记。
也就是因为如此,风秋莫对孤儿院有着特别的感情。风秋莫有个习惯,那就是不管在哪个地方长住,他都会首先找到当地的孤儿院。因为他会经常去,去看那些和他有一样经历的孩子。
但是,风秋莫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她。
这已经是第二天了,风秋莫因为失眠就早早地起了床,然后来到了熟悉的孤儿院。
但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月韵,她带来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那些天真可爱的孩子正在分着。
“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也会来的!”月韵看到了门外的风秋莫,微微一笑,轻声说道。
“你怎么来这里?”风秋莫有些疑惑。
“因为,”月韵拉开铁门,让风秋莫进来,同时说着:“那时因为我们有同样的经历,同样的感情,同样的习惯!是吗,秋莫----哥哥!”
风秋莫进门,将双手的袋子放在地上,看了看欢笑的孩子们,心中不由一暖,并未回应月韵。
“风哥哥,风哥哥来了!”一个小女孩看到了风秋莫,便欢快地叫了起来,其他孩子听到了,也立即放下满手的东西,向风秋莫涌来。
“风哥哥!”
“风哥哥!”
“风哥哥,玲儿想你了!”
风秋莫右手扶着女孩的头,柔声微笑着说:“玲儿越来越漂亮了,看来以后要长成大美女哦!”
“真的吗?”叫玲儿的女孩双眼放光,脸上是幸福的红晕。
“当然了,玲儿是最漂亮的!”月韵笑着说。
“风哥哥,我和月姐姐相比,谁更漂亮啊!你更喜欢谁啊?”玲儿天真的问风秋莫,本是无心之语,却让风秋莫无法回答,尴尬地直摇头。
月韵看到尴尬的风秋莫,嘴角不由有一抹温和的笑意,然后帮风秋莫解围。
“当然是我们的玲儿最漂亮了,哎呀!玲儿怎么这么美啊!如果我也有玲儿这么美就好了!那么某人就会更喜欢我了!”月韵有些调皮的语气让风秋莫身体一颤。
这才是她嘛!可爱调皮,经常会向他撒娇的女孩。可是,那已经属于过去。
玲儿听了月韵话,双脸更红了,可爱极了。
“那么!”玲儿眨眨眼,娇声细语,“风哥哥,等我长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你!风哥哥,你一定要等我哦!不要娶了其他女孩子哦!”
风秋莫怔住!月韵怔住!
“但是!”玲儿娇羞的脸颊顿时变了颜色,“月姐姐这么漂亮,还没等我长大,风哥哥就已经娶了月姐姐了,怎么办呢?”
玲儿仿佛是在自言自语,皱着俏眉想着所谓的“办法”。
风秋莫苦笑,这玲儿,简直和以前月韵一模一样,一样美丽,一样难缠,一样折磨人。
风秋莫瞥了眼月韵,只见她正满脸爱意地抚着玲儿的头,双眼中有怀念的神色。
之后,月韵帮风秋莫将买的小吃和玩具分给孩子们,孩子们都很兴奋,两人脸上也是笑容不断,仿佛完全忘记了以前的一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可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昨晚上对不起!”风秋莫沉声低语。孩子们在一旁打闹,风秋莫望了一眼,便将目光完全放在月韵身上。
月韵一愣,很快便听出了风秋莫是为昨晚晚会的事道歉,心中一暖。
“没什么的,你能答应我的要求我就很开心了!”月韵是真心的,当风秋莫答应与她合唱一首歌时,月韵心里开心极了。哪怕后来他离开了,把尴尬的月韵一个人留在台上,月韵仍旧毫无怨言。因为如果这样能让风秋莫消气,月韵愿意。
“那个……”风秋莫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或者是能说什么。
“秋莫哥哥!”月韵见风秋莫沉默,便开口道:“下个月是我生日,你能来吗?”
风秋莫一怔,生日?她的生日?
一想到生日,风秋莫就想到海绵宝宝,上次那个还在他那,冷卓并没有送出去。
可是,自己要去吗?如果去了,那就意味着屈服,那就意味着自己这一年的逃避化为乌有。风秋莫在挣扎。
但月韵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因为她也仅是提一下,毕竟她还没和父亲和好,毕竟对她来说,有比自己生日更重要的人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