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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长相思7

梁世元听了,便不再掩饰。这些话,今日不挑明,日后还是会遇着重提的。于是便沉沉说道:“秋纹,你可知,我不在府里的这段时间?是谁至始至终地关心你、照顾着你?”

张秋纹听了,便低头微笑,说道:“世元,你原来却是问这个。你不在府里的这段日子,幸而这陈子昂大哥每日来劝慰我、开导我!”她说完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如果没有陈大哥的一番金玉良言,恐怕当日我便已经在那庵堂里抑郁而死了!自也不会再和你重见!”梁世元听了,心中苦涩,说道:“不错!子昂素来就是个外粗内细之人,能够一生一世地跟随于他,便是一件幸福的事儿!”说罢,便看着张秋纹的反应。

张秋纹心中的疑惑似乎豁然开朗,这梁世元原来竟是这样看着她的?原来,他竟是这般的不相信于她?她看了看一旁的梁世元,说道:“世元!你这样想,真是不该!陈将军是怎样的人!我又是怎样的人!你如今这样想,可真是让我伤心!”

梁世元便说道:“是么?我知道你虽然是无心栽花,但是你可知,或许子昂却是一心一意在为着你插柳呢?其实我有时想,你们两个,也只是般配的很。要是我梁世元真的一时死了,或许就真的好了。”

听了梁世元这话,张秋纹连连摇头,她大着声儿说道:“傻子!你难道不知,陈将军的心中,一直便就只有贵妃娘娘一人么?我都看得出来,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

梁世元便叹道:“我岂会不知?可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时光无情,而人心也自会变的。潜移默化中,或许子昂便觉得你哪儿都好也未可知!”

张秋纹便心知梁世元绝对是误会了,现在一时也无法解释,只等他遇到了陈子昂,待陈子昂与他好好说去罢!

于是她凝了凝神儿,说道:“世元。我想你是绝对误会了。你这样想,我真是很不开心。我待陈将军就如同我自己的亲哥哥般。你的这些猜想,可都是空穴来风,可是再没有的事儿。你若是不信,你大可自己去和陈将军说去,你们不是几十年的发小么?”她顿了顿道:“不过世元,我想,你就这样去问陈将军,他听了定会将你骂个狗血喷头!你信也不信?”彼时的张秋纹似乎是已经气极。

梁世元看了看她的眸子,心中涌起一股想要拥抱她的冲动。再抬头看了看天色,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于是他方朝着张秋纹说道:“我是好心而已。”这话刚一说完,便看到张秋纹的目光又是一阵恼怒之色,赶紧换了话题说道:“秋纹,你刚才可是要到哪儿去?咱们聊了这半日的话,可是将你的正事都给忘了,原是我的不是!”

张秋纹听了,便没好气地说道:“我是要去白马寺上香去的!”

梁世元便接接了问:“秋纹,可是为谁上香,为谁还愿?”

张秋纹有心气气他,便说道:“那可多了。有我的养父,我到现在还没有为他报仇雪恨呢!所以,你的处境还是很‘危险’!还有我的父亲,如今他还没卸甲,还没到汴京来看我!我也甚是想念他!还有……”她看到梁世元眼中满是期待的神色,缓缓说道:“还有我的陈子昂陈将军大哥,我要保佑他得一位及其美貌可人的夫人!陈将军这十几年来,一直是孤身一人,可也是可怜的很!”

梁世元在旁沉沉地看着她,见她住了口,方问道:“那么便没有人儿了?”

“当然。我去了那白马寺,就是为这三人还愿的!”张秋纹马上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我真该死,竟然忘了我母亲和我的姑姑!”梁世元问道:“那么,这便没有什么人儿了罢?”张秋纹重又挎上包袱,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没有了。自是什么人儿都没有了。世元,你可还有什么话儿?”梁世元果然露出沉沉的失望之色,叹了口气,对着张秋纹道:“那么,你便去还愿去罢!我在这里绊着你,耽误了你上香的时辰,岂不是大大的罪过!”张秋纹见他这般说,便低了头道:“世元可是说完了,那我也该走了!”见梁世元丝毫没有留住的意思,闷闷说道:“那我可就去了。”

说罢,边走边行,一步三回头的,见梁世元还是呆在原地不动,只是深深地看着她,心中恼怒。她少不得大声对着梁世元说道:“世元,我且问你,如今你是回府还是不回府?”

梁世元只是沉沉地看着她,听了半响不动,继而深深说道:“秋纹,我自会回府。”张秋纹听了,脸上方露出喜色,她脱口而出道:“世元,这是真话么?”

“自是最真不过的了。”梁世元诚挚地看着她,又说道:“只是,有些事,你还不知道,所以还得等上一阵子。你如今一人在府里住着,那些玉佩啊什么的,可都要保管好,免得到时信物都弄没了,一时都没法承认了的。”说罢,倒是自己先走了。倒惹得张秋纹在梁世元后面大叫:“梁世元,你这番和我,都是说的些什么话儿!我是越发的听不明白儿了!我的玉佩,自和你有什么关系么?我看你脑子根本就没好!净说些胡话!”看着梁世元的身子已是越发潇洒地走远,她又狠狠地说道:“再说,我阿唯哥哥给我的东西,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便一路又朝着白马寺的方向而去,这半日,见到了梁世元,弄得她失魂落魄的,见到了这释迦摩尼的舍利,也是心不在焉,更别提能见到所谓的真身了。

到了第二日,她兀自还在庵堂里,心中气闷,见了案几旁的木鱼,心中想到:这梁世元既然已经活着回来了,我这厢还在替他敲着木鱼,难道不是在折他的寿么?真是罪过罪过!将木鱼和佛经又好生地收起来,便在庵堂里四处转起圈圈来。梁世元一日不回府,她张秋纹的心便一刻也不会宁静。

听到了外间的脚步声,她便知道,是采儿又来送饭了。自己不是刚吃了早饭,这会子就又吃起午饭来了?时辰过的是这样的快?难不成自己竟在这里转圈子转了好半日?

见采儿进了来,放下手里的托盘,张秋纹看着这些素菜,忽然对采儿说道:“采儿,从今儿个开始,我可要开始吃荤了。大鱼大肉的,你备着便是!”采儿听了,一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讷讷问:“夫人,不是说要为大人守节,不吃荤腥的么?”待看着夫人的桌上,已然不见了佛经和木鱼之物,心中便觉得更是奇怪了。

张秋纹便大声说道:“我要吃荤腥,自有要吃荤腥的道理!采儿你可知,你们的梁世元梁大人,可没有死,还好好的活在这世上儿呢!”想想她觉得不解气,继续说道:“采儿,想来,这些都是我一天天瞧着木鱼,诚心祷告出来的!”

谁知采儿听了,心中自是难掩不住的高兴,喜的她连连问道:“夫人,您说的可是真的?大人他……大人他竟然没有死?这是真的么?”她见夫人的神色不像是在开玩笑,又问:“夫人既然这么笃定,夫人可是见过大人了?”

张秋纹听了,便点了点头,闷闷说道:“可是你们大人,他如今,竟还不愿意回府呢?”想着他今日早上的那番言语,心中甚是气闷,说道:“他不回来,我便在这儿守着他!”她又看了看采儿道:“采儿,你去告诉管家,就说大人没有死,好好儿的活着回来了!去将这消息告诉府里的每一个人!”她心中想着,这半日之内,梁世元还活着的消息一定会传遍这不大不小的汴京城。到时,保不定会有多少汴京城内的官儿商贾会奔涌了往这梁府而来,到时,且看你梁世元怎么办?她却不知,其实皇上和贵妃早就知道了梁世元还活着的消息。这刘青安然无事,被撤了画像,也是梁世元去央烦了齐荣天的,只是可惜了陈子昂,一直还被蒙在鼓里。想来以后也定会知道罢!早晚的事儿!

事情果真是没有出乎张秋纹的意料之外。下午这半日,梁府里已经挤满了前来探望梁世元的官员和商贾,可是梁世元还是没有出现,弄得张秋纹自是应接不暇。只得央求老管家给出面挡上一挡。待这些来客均都一一散去之后,方才觉得已经疲惫不堪。

到了晚间,管家来说:“陈将军来了!”张秋纹便想了想道:“管家,还请陈将军到正厅一叙罢!”那间庵堂,张秋纹已经挪了出来,自在之前的屋子里住着。

这陈子昂今日上了朝下来,走在街上,便听到街上之人的议论纷纷。他原不留神,可是听到耳边总是离不开这“梁大人梁大人”的声音,心中自是好生疑惑!这些人口中说的梁大人,到底为谁?

于是便生拉硬拽了一个人出来,细细问着:“你们口中所说的梁大人,可是这吏部尚书梁世元梁大人?”

来人被陈子昂给拽的生疼,直直地说道:“可不是!莫非你还不知晓?你没听见这街上之人的议论么?”

陈子昂听了,心中自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连连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来人似是被吓着了,只是点头称是。

陈子昂大喜,便从大街上直直往梁府而来。这时,一个蒙着面的男子给他一封信,他正暗自诧异,可是见来人的身手似是极高,在给了他信后,便如一只飞旋的老鹰一般,霎时就在这街上失去了踪影。陈子昂看着这人的身影,凝眉紧锁,这人的身影怎么这般的熟悉?忽然猛醒过来,是了是了,这人不就是先皇齐普身边的四大金刚之一飞鹰么!自从先皇驾崩之后,这四人就像失了踪一般,在这汴京城内杳无音讯的了。这般突然现身,实在是令他大大的讶异!莫不是真有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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