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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落雨

晚落的黄昏,金色的夕阳慵懒的笼罩在A市某所高中的操场上,熙熙攘攘的学子朝校门涌着,有的嬉笑着在考虑下课后去哪家西餐吃牛排,有的则约着趁天黑前去哪里踢会儿球,还有甚者,则在交流着哪家网吧让允许学生上网,准备去玩两把游戏。

过了会儿,学生终于走的差不多了,零零碎碎的只剩一些负责值日的,都在低头忙着自己的活,匆忙的神态,自然是想早些结束回家休息罢,也就每天的这个时候,这所学校显得各位的安逸,时不时能听到几声鸟鸣。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喧嚣再次响起了,零零嚷嚷的,仔细听,却多数是抱怨着学校的加课,亦或者对题目过难的牢骚。

高三下学期,自然少不了老师们加班加点的补课,拖堂。其不亦然是这些老师有多么的爱岗敬业,实则是高考后的升学率,和他们的工资却是正比,却也常情罢。

某班,刚进行完一次模拟检验。

“哎哟,我的妈呀,这可怎么办,几乎全不会,这次考的太难了吧?马上开家长会了,我妈知道非说死我不可”一声无奈的叹息道。说话者是个约莫17岁的女孩,一头长发,在夕阳下显得微黄,别着一个粉红色的发卡,瀑布般锤在胸前,嘟着小嘴,紧锁的柳眉,却显得十分可爱。

“慕雪,你还说?我比你惨一百倍好不好,你交卷时我起码看到你都写了,我呢?我选择题都被我蒙了个遍,至于解答题,我想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我是完了,如果家长会后我没来学校,记得帮我报警,就说我被亲父分尸在河边了。”说话的,是一个又高又壮的男孩,小平头,还算清秀的面孔,看着叫慕雪的女孩,笑着说道,眼里有一丝关怀若隐若现。

“噗,我说刘青,谁叫你每天就知道打篮球,让你看书也不看,整天就知道玩,你活该,我第一个告诉叔叔你每天不好好复习就知道打球!”

“喂,你别这样吧?够不够意思?你还是不是我们的好兄弟,落雨,你看她,多不够意思。”刘青故意提高了嗓门,带着一副看透的表情,望向教室的角落。

角落的课桌前,一个略显纤瘦的身影正背对着他们,在收拾着自己的书桌,讲一些书,笔记本等,装进自己的书包里。

那是一道不怎么起眼的身影,黑色的头发,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很干净。仔细看,便能看出若隐若现的褶皱,这件衬衣,洗过很多次了。挽起的袖子,修长又干净的手指,轻轻的翻着课本确认着今天的作业,课本上,用黑色的圆珠笔整齐又密麻的记录了很多要点。确认好后,慢慢的装进书包里,听到刘青的声音后,微顿了下,便转过身朝着慕雪道:“去告状的时候叫我,我陪你一起去。”

这是一张俊俏的脸庞,细细的下巴,高高的鼻梁,大的让慕雪都羡慕的眼睛,白的让任何女子都嫉妒的皮肤,斜着的刘海有秩序的滑过他的面颊,微红的嘴唇,噙着一丝微笑,轻眯着眼看着眼前的一男一女,他自然是落雨。这所高中高三的学生。

慕雪看到这一幕微微脸红,却又很快收了起来,刘青自然注意到了,眼角闪过一丝心疼,眨眼即逝,刘青自然是喜欢慕雪的,但是他也知道慕雪只是把他当“好兄弟”一般,且自己各方面也比不过落雨,这落雨简直就是怪胎,看一遍就能过目不忘的能力也就罢了,早已麻木,上课还那么认真,每每累了回过头看这个家伙的时候总是在奋笔疾书的做着笔记,这还让不让别人活了?考试别人两个小时都写不完,这家伙倒好,一小时不到就做完一遍,还要再做两遍,还美其名为检查错误,每当落雨义正言辞的给他们说做完记得要重新做一遍,检查看自己是不是不小心答错的时候,他们两总是想揍他。人家明明连做完一遍的时间都不够好吗?学习好,长得还好,老天真是偏心。

不过虽然这么抱怨着,刘青却从来没有真的嫉妒过落雨,也更没有因为慕雪对落雨的爱慕而对落雨产生怨恨,毕竟他们是从高一就在一起鬼混的好兄弟了。而慕雪又在高一下学期转学来到这所高中后便一直和他们一起玩,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他们三个是铁三角,关系没的说。

“我靠,你这家伙,我就知道你会占她那边,我们绝交吧,再见。”刘青愤愤的说。

“好啊,这可是你说的,走慕雪我们去吃冰淇淋去。”落雨也笑着道,显然这次考试,又是轻而易举,心情颇好,也知道自己这兄弟的性子,便索性开个玩笑。

慕雪听闻,也是知道落雨的用意,邪邪的一笑“好啊好啊..我们走吧,不带他去。”说着便和落雨往外走去。

“喂!不带你们这样的!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姑奶奶,哎哟,疼,别踢我啊,落雨你笑你头啊”显然刘青急了,崩的老高,跟着他们一起走去。

一路上三人说说笑笑终于到了各自路口,挥手道别,落雨家方向,和慕雪刘青是反方向,道别后单手挎着包,慢慢的走向自己的家。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的路程,远离了市中喧闹的街区,在一处看起来有点落魄的单元下,落雨停住了脚步,抬头轻轻的忘了一眼那紧闭的窗户,落寞,却毫不掩饰的从他的眼中透漏着。

脑海中拂过小时还没去世时,家里窗户一直都是开着,且有几盆盆景会放在阳台晒太阳,有时在落雨下课时,妈妈还会在窗上探头呼喊落雨来欢迎他的回来,回家后,爸爸会问他今天都学到了什么,落雨其实很怕他的父亲,但每次父亲问他的时候,他却总是能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父亲也从不会打断他,不怒自威的面庞带着一抹慈祥的微笑,听着他,时不时轻轻的点点头,而母亲则会泡好茶,然后坐在一旁开心的说这样呀?落雨好厉害之类。

可..

短暂的失神后,落雨轻轻的摇了摇头,眼睛有着水雾,深深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丝任谁都能看得出假的笑容,低声喃喃道:“不能哭,妈妈说过,男孩子不能哭。”然后掏出钥匙打开了楼门走了上去。

家里布置很老旧,这些都是爸妈在的时候的,现在的他,没有任何经济来源,只能靠偶尔暑假寒假的打工,和姥姥给的生活费过日子,房间显得昏暗,落雨却不舍得开灯,反正也不至于看不到。落雨想着,便匆匆换好衣服,走向了厨房。

因为多年一个人在家,又吃够了方便面后,落雨便学会了做饭和烹饪,经过几年的磨练,现在的落雨厨艺虽不能和一些大酒店的大厨们一较高下,但若拿出自己的拿手菜,他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吃过晚饭,落雨将碗碟收拾完后,便走向书桌准备复习,对于现在的落雨来说,学习是唯一的出路了,他总不能靠姥姥过一辈子,姥姥年岁以大,自己省吃俭用靠着一点退休金还要供他学费吃喝等,所以他所希望的便是能考入一所重点大学,然后再赢得奖学金,自己交学费,大学压力不会很大,还能有时间打打工给老人家添双新鞋之类,那便满足了。对他来说,姥姥便是这个世上他最后的亲人了。

本来一切按部就班的落雨,最近却突然有点失常..

落雨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个甚至连其他高中的师生们都知道,可最近,这过目不忘的能力,却不那么“灵验”了。

书依然能记得,哪怕随便扫一眼电话号码,他都能再次倒着背出来..

可最近,每当回到家,准备学习的时候,他就会昏昏欲睡,挡不住的困意,最后不得不提前睡觉。

而每当睡醒后,却又记不得前一天所发生除了学校以外的别的事,最重的时候,他连自己怎么回家的都能忘记。

落雨有点害怕,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亦或者是那次车祸所留下的后遗症现在开始出线了吗?

本来落雨觉得只要不影响学习,那都无所谓,他记得自己在学校的每一刻,刘青,慕雪,他们说过的每一句他都记得。

可是分别后的记忆却显得异常模糊,“难道是自己大脑太满了把一些不需要的自动删除了”落雨这样想着,眼皮不禁开始打架。

“要不就睡会儿吧,订个闹铃晚点起来看”落雨一边想着,一边走向床,顺便拿出手机准备订闹铃..

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手指似乎怎么都按不到自己想按的键上,腿开始发软,大脑处于随时断电的边缘。

落雨打了个激灵,狠劲摇了摇头,这到底怎么回事?落雨开始恐慌了,这不正常。

但..下一刻终是栽倒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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