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老曼丽说。
“回哪儿去?”我说。
“现在大概……”她掏出手机,“现在快到八点了,很晚了。你不回宿舍吗?”
“当然是要回去的。现在还早嘛!”我说。
“已经不早了,老梁赞。我还有许多资料没完成呢。你知道的,我经常要写成页的策划书,还有班级活动记录什么的。你知道的,这些都很麻烦,也很浪费时间。”嘿,她总是喜欢说“你知道的”。其实我******一无所知。
“哎,什么班级活动记录?咱班有过吗?”我问。
“难道你忘了?上星期三咱班和经管系二班举行了一次篮球赛。啊,咱班里的那几个男生打得不错,太帅了!”老曼丽很兴奋地说道。
哼,帅个屁!我去看过那场比赛。我从来没有感觉到那几个混蛋打得多么好,打得多么帅。他们总是让你憋一肚子气。整场比赛,你只能看到一些装腔作势的鬼把戏。我根本不想提那场篮球赛,或其它球类比赛之类的。我不能忍受的是,老曼丽竟对此兴奋极了,还称赞“不错”“太帅了”。我身体有点不舒服,我的意思是,我今天被气得够呛。
“你真的觉得那些家伙打得很不错吗?”我说。
“当然,”她依然很兴奋,“真得非常不错,呵,呵……”
老天爷,我险些岔过气去。
“嗯,我先走了,”我站起来说道,“我现在要回宿舍,还有,你不要跟着我。”
“咱们不再坐一会儿吗?”
“不了!”
“喂,你怎么了嘛?咱们再聊一会儿吧。”曼丽说。
“我不想聊了。还有就是,我累了。我的混账胃有点疼!”
我头都没回,就走出了食堂。当我走下几个台阶时,我差点扭到自己的混账勃子。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快到九点了。我总是像个蹒跚的老人一样慢腾腾地走路。我进了宿舍楼,有一个家伙穿着黑色的裤衩在打电话。他蹲着,靠着墙壁。由于裤衩小得像避孕套,他的那个混账玩意儿露出半撮黑毛。他竟然让他任意露在外面。我心情一下子低落到极点。如果你看到这样的杂种在打电话,你也会和我一样很低落。我有一种冲动,就是我很想把他的大腿挂在他的混账勃子上。嘿,他的胳膊像******小鸡腿一样细。他喊了一下“老婆再见”。老天爷,他竟然喊“老婆再见”!对方肯定是个娘们,十足的娘们,一个喜欢听“老婆再见”的娘们。我应该跟你提一下,在路上我看见一对男女在一棵浓密的松树下接吻。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女的穿一件吊袋衫,白色的,非常性感。男的声音很大,我是说,他接吻的声音很大,像是在喝什么东西。说实话,经常有一些人在树后耍流氓,做一些极庸俗的事。我常常为这些人感到难过。而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天底下这类人极多,我怕有一天我会成为这样的人。
上午我上了一节课就放学了。我没事可干。我整天都闲着。大学生活,是一种让你闲得发疯的生活。但这种生活刚步入正轨,我就感到迷茫了。其实,我******整天都会迷茫。我想回家。我不止一次想回家。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回到了家,我能干些什么。我想,那些长在院子里的柿子树该冬眠了。嘿,冬眠的家伙们个个都很可爱。那些熟透了的柿子们总会被各种鸟儿偷吃。它们习惯了当小偷,因为都有带羽毛的混账翅膀。它们应该被为强盗,并且会为树顶上的一个柿子大动干戈,叽叽喳喳,像泼妇在骂街。老天爷,我最爱听它们吵架了。以至于到最后谁都没有咬上一口,我会用弹弓结束它们的争吵。我的弹弓打得很准,我的意思是我喜欢打柿子或鸟窝,我不喜欢打鸟。
我很想念老黄。我来这个乌烟瘴气的城市之前,老黄特地跑到路口送了我。我走时没有向它招手,因为我不想看到它伤心的样子。老黄的眼睛很美。我曾经想找一个和老黄的眼睛一样美丽的女朋友,但没有成功。偶尔我会在院子后面的树林里散步,老黄每次都会跟来。它就像一个跟屁虫。其实,我最喜欢它跟在我后面了。有时,我会跟在它后面。它就像一个大人物似的。过了这个十月老黄就两岁了。它依然是个孩子,特别淘气的孩子。每次它都喜欢用它的混账长舌头舔我的脸。嘿,你能看到它多么兴奋!它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一个喜欢用长舌头舔你的脸的孩子。
我坐了下来,打开台灯。在这样一间宿舍里,任意一个墙角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哪怕窗外阳光明媚。我就处在这样一个墙角里。我需要装模作样地把老师在课堂上布置的课题完成。此时,我正在用一个大三角尺作图。我不喜欢用直尺画东西,因为你的精力都要被禁锢在那些条条线线上,就一个很无聊的白痴在用一根细树枝掏蚂蚁窝。
“为什么呢?”
我回头看了看马小。他正盯着门后面的一幅性感美女的图画。这间宿舍里没有其它人,我敢肯定那句******“为什么呢”是他说的。音调拉得很长很长,让你感觉到他快死了一样。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发出这样的声音,况且是在门后面。我要跟你说的是,他经常会莫名其妙扯出这三个字,况且是偷偷的。偶尔这能把人吓死,如果你看过此类关于“为什么呢”的恐怖电影。
“为什么呢——”他像个白痴一样再次嚷道。
我停下手中的铅笔,由于他的第二声“为什么呢”,导致我的笔芯意外折断。我拿出小刀一边削一边用厌恶的眼光看着他。我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怎么了。他很少在不到二分钟里一连说两次“为什么呢”。他总是有意无意地把你惹恼火,让你的耳朵忍受着嘈杂。我尽量用削铅笔来分散我胸中的怒火。折腾了几分钟后,我重新把精力放在面前的混账图形上。
“为什么呢?”
老天爷,我被吓出一身冷汗!我发誓,我彻底被激怒了。我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扔,我故意弄出很大的声响。
“马小,你在干什么?”我嚷嚷道。
他回头看了看我,你能看出他脸上置疑的表情的故意装出来的,“没干什么呀!”
“你为什么一直说‘为什么呢’?”我说。
“什么‘为什么呢’?”他把双手交叉放在他的混账“小弟弟”上,装模作样地看着我。
“我是说你刚才一连三次说了‘为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你干嘛要说三次‘为什么呢’?”
“我不知道为什么,哦——”
他“哦”了一声,紧接着我就想把他摁倒,狠狠地揍他一顿,或者拿一个几十公斤的大铁锤把他的“太空”脑袋敲爆掉。有时我的想法很暴力很血腥,但我******却无能为力。我总是不由自主。
“你为什么要说三次?”我说。我站了起来。
“有吗,我不知道?”他把脑袋贴在床栏上,斜着眼睛看着我。
“你说了三次!你******为什么要嚷三次?”
“我真的不知道我说了几次。我没有注意到自己。我在看那幅画。瞧,就是那个女人。挺漂亮。我敢保证你也不会注意到自己的,”他起身走到门后,那个性感美女的面前,“瞧瞧,这里真白。”他指了指大腿。
哦,是的。那个姑娘的大腿的确非常白。我这么长时间竟******没有注意到。其实我大部分时间是在欣赏她的身躯。是的,她的乳房很大。大得令你发疯。她的大腿也令你发疯。
“外国佬的大腿有什么好看的。”我对只看女人大腿的家伙很不屑。
“你知道她是谁吗?玛丽莲?梦露。”马小说。他显得很自豪,当他跟你说起玛丽莲?梦露的时候。
“老梦露?哦,她还个姑娘嘛。一个很淘气的姑娘。”我说。
“不,她大得都可以做你的姑妈了。确实如此。”马小说。
“噢,有这个漂亮的姑妈也不错。但你******却不能对姑妈之类的有非分之想!”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她的大腿很白。为什么老梦露的大腿这样白呢?”马小说。
“呃,你只需要把全身都涂上混账****,只穿一个******裤衩,你也可以和她一样白的。”我说。
“你是在胡说八道。”马小有点气愤。
“好了,我要写作业了。我的作业一天都不一定能写完。所以,请你不要再像个白痴一样嚷‘为什么呢’等诸如此类的。嗯……”
我转过身,拿起小刀把刚才断掉的铅笔又重新削了一遍。铅笔只剩下一半了,我要省着用,我可不想因为刚才的事再次拿自己的铅笔发泄情绪。铅笔是无辜的,你一定要清楚这。但有许许多多类似的人喜欢拿身边的东西,比如铅笔,来发泄情绪。这多么可怕!我突然感觉难受起来,因为我不知道把作业写完之后还能干些什么。嘿,我无事可干。如果是在家里,我可以帮家人收麦子什么的,或像个草人一样站在麦田里。当它们还在童年的时候,那些绿油油的家伙们总是引诱你把它们压在身下。我非常喜欢在庄稼地里打滚,像头驴子。如果你躺在里面,好像整个世界就你一人。你可以尽情望着天直到流泪为止。它们就像忠于你的妻子,在你需要的时候躺在你身下。我的意思是,让你不会感觉到大地像******铁板一样硬。
我放下小刀和铅笔走到老梦露的图画前。我盯着她差不多看了好几个钟头。我敢发誓,她就是一个姑娘。
奇怪的是,嘿,我一边用直尺画图一边想像着自己是一位伟大的艺术家,嗯,或者是一个伟大的天才。想到这儿,我突然干劲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