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初春。
这学期,柳叶回来了。
那时他们都理解错了,柳叶想要做手术的意思并非想要忘记聂溯,而是不用隔着厚厚的镜片好好地看着他……
她把那副眼镜留给他,是希望他能留住她喜欢他的证明。她希望他能记住,他们彼此喜欢过……
这半年来柳叶的变化很大,真的很大,大到她站在路念浠面前她都不知道她是柳叶。
柳叶说:“我想我还是喜欢聂溯,我还是忘不了他。我忘不了他,当初却那样对他,他对我一定失望透顶,我犯贱,如果那时候我……”
这时,路念浠看见聂溯出现在柳叶后面,轻轻地说:“我还喜欢你。”
柳叶猛地回头,像半年前那样捂住眼睛。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聂溯从后抱住柳叶,另一只手握住柳叶捂住眼睛的手把它拿下来。
他也不逼柳叶转过身面对他,他只是说:“柳叶,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不问当初我们是怎么想的,从现在开始,好好在一起好吗?”
柳叶摇头:“不,回不去了……”
聂溯叹了口气,柔声说:“好好好,不回去,你就当重新喜欢我一次好吗?”
柳叶发出了一声类似自嘲的笑声:“怎么可能。”
聂溯无力地垂下手,转身,离去。
柳叶苦笑一声,向前走去。
背道而驰。
他们的距离越拉越长,直到再也看不见。
路念浠叹了口气,默默地握住她身后的那个人的手。
他们真的很幸福。
胡弧回握住她的手:“他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半个月后,聂溯和柳叶真的和好了。
事情是这样的。
柳叶回到了原本的班。那个班里,有胡弧,还有……聂溯。
一切没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震撼了整个高中部,初中部甚至是小学部的事……
那天,聂溯当着所有路过的人的面,对着柳叶说:“柳叶,大学毕业以后嫁给我可好?”
柳叶显然很惊讶,但她还是故作镇定地说:“聂溯,你想的太长远了。那时候,我们是什么样子还不一定呢。”
聂溯好像早知道她会这么说,胸有成竹地笑了笑:“未来的事谁知道呢,既然我们都彼此喜欢,不如就大胆地放手一搏。就当……是赌一场以年少的幸福为赌注的赌局如何?”
柳叶有一丝动容,但还是说:“那你知道赌赢的概率是百分之几吗?你敢肯定一定能赌赢吗?聂溯,我害怕失去。”
聂溯依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敢保证,会赢。”他伸出手,“那么,你愿意跟我赌一场吗?”
在眼眶里停留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来,柳叶握住聂溯伸过来的手:“我敢赌。”
然后,他不理会周遭诧异的眼神,缓缓地,单膝跪了下去:“柳叶,大学毕业后,我将会继承我爸的公司,我可以为你撑起一片天。到时候,我以聂家为聘,娶你如何?”
路念浠猛地想起,聂溯是个富二代,人有大集团的继承权。
柳叶闭上眼:“我应邀。”
后来路念浠听说,这件事都惊动了校长。他们回到教室的时候看见校长和班主任在教室里恭候他们的大驾,然后他们被华丽丽地请到了校长室。
谁也不知道他们几个都说了什么,只知道最后校长和班主任都同意了他们的事。
一切都皆大欢喜。
……
或许你不相信,但是路念浠可以确切地告诉你,这学期,高二下半年,她班将要转来一位高三的学长。
对于这个消息,她是比较好奇的,去楼上问胡弧,他却说他也不清楚。
那位学长走进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夸张地说,路念浠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胡弧。
滚你丫的,你他母亲的在逗我,肯定的。
路念浠精神有些恍惚,但肯定没错过他冲她的嘚瑟一笑。
她差点“校服加身,揭桌起义”。
然后路念浠听见老班说:“这位是胡弧,是谁我就不介绍了。”老班看向她,“如果有问题就去问路念浠吧,她应该比我清楚。”
班里的三十几道目光一瞬间全汇聚到路念浠身上,她不要脸地笑了笑:“承让承让。”
她后边的秦桑漓说:“你也是够不要脸的了。”
路念浠头微微后仰:“放学你别走。”
“我不走。”
路念浠头顶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她一怔,反射性地站起来。
胡弧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然后他自己也随着坐下。
路念浠小声问他:“你怎么坐下了?我有同桌的。”
胡弧风轻云淡地说:“明天她来了让她搬走。”
“……”路念浠无语,扭头望向窗外。猛地想起正事,她扭头看向胡弧,正好对上胡弧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子。她的舌头一下子打了结,“你,你怎么,怎么来了?”
胡弧说:“怕你撑不过这一年,陪你。”
路念浠刚想说话,却听秦桑漓在他们后面说:“胡弧你真好,什么时候也有个人能这么对我啊。”
胡弧用余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看看你和胡拂挺好的,我可以考虑让你做我的弟妹。到时候你们两个是你留级还是胡拂跳级你们自己定。”
秦桑漓不说话了,眼里闪烁着秦桑漓看不懂的光芒。突然,她瞪了路念浠一眼:“你没听出来胡弧是让我在留级和他跳级之间选吗?而他直接留级,这证明什么?证明胡弧信不过你的智商。”
路念浠又把目光投向胡弧,然后看见他点点头。
她掐死他们俩。
他们根本不知道讲台上讲得慷慨激昂的老班瞅了他们好几眼,都快抽筋了。
最后,老班在眼睛临近抽筋的时候清楚清嗓子,对他们说:“路念浠,你们仨自觉点,站到后面。”
“……”路念浠默默地站起身,推了推胡弧,“走了。”
自从胡弧来到她班后,人气立马飙升,每天身边都有一大堆追求者。
路念浠很想告诉他们,他们被胡弧制造的假相迷惑了,胡弧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混球。
胡弧看着路念浠不住翻白眼的脸,含笑握着她的手:“这证明什么?这证明你未来托付终身的人魅力大。”
路念浠直挺挺地翻了个白眼:“风流相。”
胡弧的笑容一瞬间龟裂:“不带这样的啊。”
路念浠撇了撇嘴:“我喜欢,你管得着?”
胡弧温柔地笑着,一如既往地揉揉她的头,但不知为何这笑容在路念浠看来有些阴森。
他说:“等着。”
路念浠“切”了一声。
柳叶和聂溯这一对最近越来越嚣张了。有事没事就牵手在他们学校的广大人民面前晃悠,从而虐死了数以百计的单身汪。
路念浠和胡弧也准备在他们面前嘚瑟嘚瑟,结果起了反效果,那两位更加变本加厉了。最后的结果当然是她和胡弧这两个双身汪毫发无损,而又有一大批的单身汪被虐死。
要说被路念浠和胡弧虐的最惨的,首当其冲是我们秦桑漓。
这天路念浠又在虐秦桑漓,她一气打不上来,直接把路念浠从椅子上踹了下来。
路念浠干脆坐在地上不起来了。刚回来的胡弧见她跟坐着自家炕头似的,不禁露出来“我早知道你智商低”的表情,然后像抱小狗似的把她抱起来。
路念浠回眸得意一笑:“是不是我最近瘦了?”
胡弧尤为诚实地摇摇头:“是我经常抱你臂力练出来了。”
她强忍着一脚把胡弧蹬下去的欲望。
胡弧把路念浠放到椅子上后,秦桑漓的声音又从后面传来:“这么多年了你进步不少啊,想当年你大毁形象的那一次还真是二。”
路念浠太阳穴隐约出现了一个“井”字,然后她说:“胡弧,咬她。就是我后面的那个,单身狗。”
她又华丽丽地被踹到了地上。
胡弧这次没有扶她,而是走到秦桑漓后面,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好”,然后又面不改色地把秦桑漓踹到地上。
在地上,路念浠和秦桑漓悲催地对视,不约而同地画上了圈圈。
然后路念浠听见胡弧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世上,能把她踹地上又扶起的人,只有我。”
她的手一下子顿住,一秒后画了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