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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 营

在睁开眼之前,苏克首先感受到的是身下的寒冷,铁质的床板和面前不苟言笑的男人是如此的相配。

“你醒了,算起来你是这批中最晚醒来的一个。”说着那男人左手一划,薄薄的眼镜片后面是一张生硬的脸,“欢迎来到新营!”

面瘫男的自我介绍苏克完全没有去理会,心思还沉寂在庆典夜的悲伤之中,现在父亲和蒂娜都不知生死,苏克根本没有心思去管眼前这人是谁。直到一句“你可以称呼我为教授,‘史密斯教授’,就可以了。”苏克才把注意集中到这个束着黑色长发的面瘫身上。接来下来的事情,就是向苏克简单介绍新营的情况,得知自己有一上午自由的时间,下午安排半天的理论学习,再就是无止境的训练考核,直到完成训练走出新营,成为帝国军官。

帝国军官是许多人渴望而不可及的梦想,虽然没有“协会”那样遥远,但依旧很难实现。如此美好的愿景摆在面前,苏克也并没有展现出一个无尽帝国少年应有的兴奋,他依旧沉溺在痛苦之中,看着窗外的空旷默不作声。

家人的死亡,政治的血腥,都在他小小心灵中埋下了深深的阴影,本来就有些木木的小脸更添几分阴郁,让人生不起好感。

史密斯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去,苏克眼见无法逃离此地,只能暗下定决心,既然现在有机会获得力量,就要不顾一切去争取,哪怕最后的目标是高高在上的皇座。现在这个房间是临时的,会再给他安排以后的住所。本来还在发呆的的苏克神情一动,悠悠的走出了房间。空旷的训练场上无数人影翻飞,各色光芒不停闪耀,飞溅得泥土和时隐时现得闪电让苏克心中一阵激动,本来已经放松的小手再次握紧。

从苏克身边路过的人,都视苏克如空气,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光着上身,露出密密麻麻的伤疤,背着巨大的负重包跑着,每一步都用尽全力。有人支撑不住,瘫倒在地,但没有人去理会他,稍过了一会儿就只见他所在的土地一阵蠕动,就这么把那人“吞”了进去,再而恢复平静,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风起风落,吹动的只有苏克的思绪,没有吹动其他任何人的心情。苏克还记得约翰和自己说过“万物皆有代价”,而在这新营生存下去的代价可能就是自己的生命。他努力地想去想起以前的美好,人在脆弱的时候总是试图从过去中寻找慰藉,但此刻他的脑海里除了那晚的血色之外看不到半分幸福的影子。更多的时候,“恨”才是强大的动力,而“幸福”更像是奢望。

苏克就在恍惚间来到食堂,史密斯教授之前说过,到点吃饭,过期不候。排队,接饭,坐下,机械式地移动是因为无法从回忆中挣脱,而这一上午的无所事事,除了让悲剧在脑海中重放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意义。

“还在想来这儿之前的事?”苏克发愣之际,旁边一个胖子就搭腔了。苏克眼里的胖子留着和年龄不相符的胡须,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咀嚼抖动着。

“没时间想从前了!看看你周围这些人!”说着胖子用叉子向四周微微一圈。

“看到了吗,读懂了吗?全等着吃你呢!”说着大手一挥,把苏克面前的餐盘端了过去。

“别说能不能从这出去,先好好考虑能不能活到明天吧,连情况都没搞明白的雏!”唾沫飞溅间已经把苏克那份吃了个干净,苏克这才忽地感到周围投过来的敌意。

“我叫孙六,你也可以喊我六爷。”说着用手一抹嘴角,“今天这顿就当给你提醒的报酬,但愿你能好好活着。”带着一身与自己年纪不相符的老道而去,不再理会苏克。这个时候苏克才想起史密斯之前的话,“除了头三天免费供给三餐,之后就要靠自己赚了。”再看还带着余温的餐盘,丝毫不剩。

按照规定的时间,苏克来到了教室,说是教室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实验室,前面放了一块白板用作讲解,此时教室里已有了些许人,身后也传来络绎的脚步声,苏克来得早也不晚。

最后进来的是一精壮的女人,没有理会台下吵闹的声音,就那般开讲。

“魔能,存在大陆之底,存在虚空之上,也存在我们周围,驱使它则是强大之路。”说着她左手摊开,缓缓地从掌心立起一个火焰字母“A”。苏克看得清楚,脑海里回想起前几日的经历,那些无法理解的景象应该就是魔能。

那“A”字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跳动,不停地挑动着苏克的渴望,他内心之不断告诉自己他需要这种力量。老师掌心合拢,火焰随之消失,这小小的举动已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出现在这个教室的都是苏克的同龄人,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被新营收集起来。

可凡事没有绝对,还是有人继续他们的嘈杂,就只听其中一人“啊!”了一声后,就那么消失了,只有一小撮火苗在他的位置徐徐飘散。那位精壮的女老师,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把和她身高相仿的巨枪,往空中一抛又不见了,现在这教室中的五六十人再也没谁敢发出声音。

“魔能会因为每个人的经历、性格、想法而产生变化,一般对固化后的特性群体称为‘流派’,相信你们当中有的人听说过‘法师’、‘刻印’、‘盾’,这些都是有着悠久的历史的流派,有的是公开性质的,你能查阅到大量修炼方法,有的则需要你付出一些代价。在这些流派之外仍有许多人用自己的方法在使用魔能——‘本能’,当然,这条路需要自己摸索。”老师的讲述十分平淡,接下来的时间讲了新营的相关的规章制度和标准,而她的结束语也十分耐人寻味。

“虽然我们每个人身体中都有魔能,但不是每个人都能自由的使用它。同样,魔能也并不是强大的唯一途径。”说完就准备走出教室,又像是想起什么回头说道,“明天上午会对你们进行相关的测试,然后分配宿舍,你们还有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在自己的空间哭,过了明天上午,我想你们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吧,下课!”

苏克随着人流回到了自己的小房间,他按时在食堂简单的填饱了肚子,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只要一闭眼就能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他仿佛看到小蒂娜在慌乱中被人挤倒,而她身后的紫衣人正狞笑着举着屠刀,她向苏克伸出的小手是那样的无助和遥远,苏克用力地向前伸手,就是无法触及,只能看着她在黑暗漩涡中消失……

惊醒,原来是噩梦一场。苏克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窗外的阳光十分充裕,让苏克感觉很不自然。规定的时间到了,苏克按时到了那个被称为测试馆的地方,颜色和白塔一样,泛着神秘感。

有人指挥他们排队依次进行测试,一会儿便轮到了苏克,他入场之后就看到许多穿着和史密斯教授一样的人,在忙忙碌碌。此前进来的其他人正在一个个奇怪的仪器上进行着测试。

这时一个高鼻梁带着黑框眼镜的工作人员过来示意苏克跟着他走,他的发型很奇特,苏克好像听约翰提起过,“皖戈”的土著发型就是如此,像蘑菇一般十分有趣。那蘑菇头对苏克进行了系列的测试,从简单的身体测量到各项体能测试,全部囊括。整个过程中蘑菇头没有对苏克作出任何评价,倒是苏克旁边一蓝发小子与自己的女测试官聊得火热。

蘑菇头一直在记录板上写着苏克的各项数据,直到大部分都完成才示意苏克稍等一下,他在空中虚化了几下,苏克的旁边立刻出现了一台奇怪的仪器,根据蘑菇头的指示将双手放上去。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触感,虽然仪器看上去很像金属,却给出皮肤一样的回馈,蘑菇头依旧没有说什么。就在苏克准备离开的时候,旁边一道金光从一台一样的仪器中荡漾而出,而蓝发小子的表情则让苏克看着就觉得很恶心,那种不可一世的模样还伴随着那女测试员的惊呼,“是魔芽!你真是个天才!”。

蘑菇头那平淡的声音将苏克的注意纠回到自己身上。

“再做一次,注意感受。”语言简单明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蘑菇头用手在仪器上轻敲了一下。苏克感觉到一种冲击力从仪器中进入自己体内,先是很有冲劲最后居然慢慢消散了。苏克没注意到,这时的蘑菇头很诧异的扬了扬眉毛,在抗力这一栏中勾选了最高的一项。

苏克检测完了之后被带回到之前的地方,所有检测完成的人都在这里集合。直到最后一人完成,史密斯教授也出现了,他的喜悦露于言表,说这一批新人中有几个极有天赋的苗子,新营会着重培养,还有一些有特殊才能的人,新营也会帮助他们强化天赋。总之,下午就要开始他们的首次训练,晚上会分配宿舍,他们的新营生活即将正式开始。

在新营没有太多自己的时间,吃过午饭后的苏克早早来到了集合地点,令他意外的是这里早就聚集了很多人。有了之前的所见,苏克对训练有种深深的惧怕,而他也注意到,随着人越来越多,这些和自己同龄的少男少女们分成了几个圈子。

凭空而现的负重包出现在苏克的背上,这让还在观察四周的苏克大吃一惊。

“全部都有,负重跑!直到我说停!”雷霆的喊声在耳边炸响,铁塔般的巨汉出现在众人面前。

“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新营的训练生!而我则是你们的总教官,你们可以喊我教官,也可以喊我艾尔扎老大!”嘴角叼着的雪茄前端火星微燃,一团巨大的烟雾从鼻腔喷出。

“现在,是你们动呢?还是你们死呢?”隐约中,苏克仿佛看到了烟雾中的梦魇。

大地一阵震动,苏克和一些聪明人已经迈开步子向前跑去,而大部分人还在原地发怵,直至有人发出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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