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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转校生丘子佟

一天早读开始之前,陈向东一脸神秘,刚一进入教室,就直接走到凌幼成的课桌前,一把抓起盖在他脸上永远不变化的数学书,小声说道:“你知道么,我们班呢要来一个大美女哦,应该就是今天啦……”

渐渐意识到自己的无聊,陈向东终于重新把数学书盖在呼呼大睡的凌幼成的头上,百无聊赖。

“鱼可墨,我发现我们班级有一个奇葩,不是么。”俨然语重心长的发表言论,陈向东将书包丢到座位上,对鱼可墨嚷道。

“你说的是真的么?”鱼可墨很好奇,在此之前并没有听到任何有关转校生的信息:“她叫什么名字啊,你见过她么,怎么就说她十大美女呢?”作为女生,她当然对美女的到访提不起兴趣,只不过是被陈向东的兴致勃勃所感染而已。

丘子佟在凌幼成上午二节英语课的时候出现,简单的马尾辫,干净朴素的校服,一脸阳光的笑容,并不像陈向东说的那么……美貌。至少在她出现后,很多人都迅速转移了视线,发出一声浅浅的遗憾叹息。不过凌幼成不同,他刚刚睡醒,正一脸懵懂的抬起头,恰好就与她视线相交。

“丘子佟,你就做到凌幼成的身边吧。”班主任指着凌幼成身边的空座位,对丘子佟说道。

丘子佟看到凌幼成坐在教室的最后面一排,周围都是一群玩世不恭的男生,不由得低下头,抱紧怀里的书包,缓缓走过去,站在凌幼成的面前。

“你好,我是丘子佟。”她微微一笑,算是对新同桌打过招呼。

“恩。”凌幼成将自己的书包从凳子上拿起来,让出属于丘子佟的座位。

“我是凌幼成。”除此之外,再无他话,凌幼成素来表情就不丰富,脸上很少有笑容,即便是在家里面,所以就权当他是一个冷漠的男孩子就好了,身边的同学都很清楚。

不过丘子佟并不了解凌幼成的性格,她顿时感觉很尴尬,点点头,在心里默默记住新学校第一同学的名字,脸上有些尴尬的坐下。12班的班主任此刻已经离开,讲台上只有英语老师在讲解卷子。教室里面,不算小的空间只有三十个同学,丘子佟好奇的打量周围,却发现真正学习的同学屈指可数,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凌幼成本来在课桌下面看小说来着,听到新同桌的叹息,不由得抬起头,怔怔的看着她。

“你叹什么气?”凌幼成脱口而出,完全没有可以压低音量,毕竟自己的位置距离老师尚远,他根本不在乎他们如何看自己,在这一点上,凌幼成和陈向东等人算是终于达成一致,他们并不在乎老师对自己的想法,也不在意自身的学习成绩。像是学校高一年级高材班的青冉一样的男生,毕竟是少数。

至于青冉的家世,也总是有很多喜欢八卦的女孩在传扬,不过他从来都不承认,也不否认。大家也没有见过他的父母来过学校,一次也没有,所以更无从验证传言的真实性。

凌幼成和青冉是认识的,不过不是什么正当的途径,而是因为在校内网球场一场较量。说句实话,凌幼成从来都不在意漂亮女孩,也不在意学习成绩,所以整个第一中学对他来说,并没有值得争斗的东西。而青冉不同,他的身份很神秘,也很特殊。在网球馆第一次相识后,凌幼成就对各方面都很优秀的青冉产生了疑惑,这种好奇心就像是源自两个物种之间的揣测:“坏孩子”总是把“好孩子”当成怪胎,而“好孩子”也总是不愿意接触“坏孩子”,第一中学的校园里面,俨然两大群体界限分明。

“小子,你不要和他打球,下一盘,你我来一场。”青冉并不在意对方是谁,只要他需要,他就会主动的去结识。凌幼成和陈向东很是诧异,他们并没有见过青冉,只知道年级里面有一个很优秀的学生,他的名字叫做青冉。

“你在和谁说话?”陈向东很是不满,他收起玩球拍,右手将蓝色的威尔逊球拍扛在肩膀,左手一个半旧的网球向地上砸去。

“不知道我们是谁就不要随便插话!”凌幼成却对眼前的男生不感兴趣,他刚刚和陈向东进入网球馆打球,还没有尽兴。站在原地,一语不发,只看着素来性子火爆的陈向东前去借题发挥,唯恐天下不乱。

“我没有和你说话,是在叫他。”青冉粲然一笑,眼中却甚是隐忍,佯作漫不经心的对凌幼成伸出食指:“就是他。”

“你是哪一位?我们认识你么?”陈向东扬起脸庞,一副欠揍的挑衅样,凌幼成见状,上前一把推开他。

“你想和我打球?报上名字。”

“青冉。”眼中留露出丝丝赞许,青冉将两只手上的PRINCE护腕拖下来,活动手腕:“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能喊你小子,还请你不要介意。”

“凌幼成。”不修边幅的男生直接弯腰将地上的网球捡起,迅速丢向毫无防备的青冉,眼中依旧恬静,波澜不起,风平浪静。

“想打球,容易,先试一试手再说。”

“好。”青冉一把抓住凌幼成颇有敌意的网球,重新戴上护腕,走到底线处,摆好发球的姿势。

“权当友谊赛。”

“友谊赛?”凌幼成的嘴角不屑的上扬,讥讽全然不加掩饰,一清二楚的写在脸上。

“在我的眼里,没有友谊赛。”他此言不虚,唯一能拿得出手,令人刮目相看的技能就是网球,也许陈向东认为凌幼成对什么事情都没有兴趣,却忽视了他对网球的执着。凌幼成从第一次凌守然送给他的六岁生日礼物!一只海德的网球拍,开始,他就没再放弃过练习球技。

没有万众瞩目的呼喊,没有众多女生的加油助威,凌幼成就是喜欢低调的网球运动。平时对他不感兴趣的不去争取也就罢了,一旦触及到他最喜爱的运动,他绝对不会轻易让别人挑战自己的绝对地位。

“我听说过你的球技。”青冉因为球场距离的缘故,他并没有看到凌幼成对自己的嘲笑,几个回合下来,陈向东不由得敬佩起场上两个人的技术,暗暗记住比分。

“我赢了,凌幼成。”青冉轻松的将拍子放到网球包里面,收拾东西。他脸上若隐若无的笑意,无时无刻不再鞭打凌幼成的自尊心。

“一场比赛而已,不要往心里面去。”

“是我技不如人,不怪你。”凌幼成直接将球拍扔到地上,转身就走:“要是你以后还想打球,就直接到十二班来找我,我一定奉陪。”一边头也不回,一边放下话来。

青冉蹲在地上,猛然抬头,顿时觉得凌幼成很有意思,明明是输了,就完全不掩饰愤怒的心情,偏偏又毫不计较的邀请自己再去和他打球,倒是一个直来直去的男生。

“交个朋友,改天再找你打球。”提高声音,他故意对着凌幼成的背影喊道。

下课铃声突然大作,众人解放了一般各自离开座位,向门外走去,似乎早已厌倦课堂的沉闷气氛。凌幼成看着自己的同桌丘子佟,没有任何想要说话的意图,直接起身走出。

“凌幼成,你……这里下了第二节课也要去做操么?”

“对。”凌幼成不耐烦的回头,答道,旁边的鱼可墨立即凑上来,对丘子佟人情洋溢的解释道:“我们这里不做操,大课间是跳华尔兹的。”

“可是他说……”丘子佟再一抬头,寻找凌幼成的身影,却发现教室里面除了鱼可墨就剩下自己,再无他人。

“人呢?”一脸迷茫,完全搞不清楚情况。

“他啊,凌幼成从来都不去上课间操的,这个时候,应该是去网球馆打球去了。”鱼可墨一脸崇拜的对丘子佟说道:“别看他不喜欢打篮球,不过我认为打网球的男生比打篮球的男生更帅气。”

“同学,你可以先告诉我你的名字么?”丘子佟本来不想打扰鱼可墨一脸花痴的表情,不过她看到自己的哥哥青冉站在门口,不得不尽快结束这段谈话。

“哦,我叫鱼可墨,以后你就叫我可墨就好了。”鱼可墨没有回头,依旧趴在丘子佟的课桌上,好不识趣的等待丘子佟的下文。此刻青冉走进教室,就站在她的身后。

“原来你就是鱼可墨啊,凌幼成提到过你。”青冉对自己的妹妹丘子佟笑了笑,低头对霎时从椅子上跳起的鱼可墨说道,声音温柔。

“你是?”鱼可墨站定,稳定情绪,要知道在自己专心致志的和眼前的人聊天的时候,一个突然从背后出现的人可是会吓到人的。本来想要发作的鱼可墨,定睛这么一瞧,就看到青冉这么阳光的男孩子用极其礼貌的语气对自己说话,到嘴边的责备立刻就收起,还不由自主的摆出一副很淑女的模样,完全不像平日里的作风。

“我不认识你。”

“我是青冉,丘子佟的哥哥。”青冉自我介绍道:“我和凌幼成一起打过球,刚才发现子佟的新同桌就是幼成,还真是很巧呢。”他对鱼可墨这种女孩并没有好感,此刻仅仅是出于礼貌,才对她格外耐心。

“哥哥,你来这里做什么?”丘子佟并没有表露出丝毫的喜悦,完全出乎鱼可墨的意料。相反,她的反应相当淡漠,似乎是和青冉毫无瓜葛。

“你今天第一次来到这个学校,我来带你四处转转。”青冉双手插兜,故作轻松的对丘子佟说道,眼里却冷漠的可怕。一旁的鱼可墨只觉得这对兄妹之间的气氛完全不对,随便找个借口,立刻就开溜。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青冉等到鱼可墨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门口,才肆无忌惮的讲出真正想要说的话。

“这里是我学习的地方,你还要来夺走属于我的东西么?”

“是爸爸的意思,我没有权利违背他的决定。”丘子佟立刻双手抱肩,摘掉鼻子上的眼睛,一脸淡漠:“你不要否认无法更改的事实,即使你早已习惯青冉这个名字,你也是丘家的人!”

“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只想要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难道你们就不能放过我!”青冉猛然一拳砸在丘子佟身后的墙上,距离她的脸颊只有咫尺。

“我没有他那样的爸爸。”

“你个胆小鬼。”丘子佟很不屑的从青冉的身边走过,一把推开他的手臂。

“无论你走到哪里,你身上都流淌着丘氏家族的血液,逃离不掉。”

“爸爸已经足够成功,他身边还有你,怎么就不能忘记我?还给我一个普通人的生活。”青冉颓然坐在丘子佟的座位上,仰望她凌弱冰霜的表情。

“回去和他说,就当我不在人世,不要再奢望我会回去。”

“办不到,你必须和我回去。”丘子佟的语气不容抗拒,一字一句斩钉截铁。

“哥哥,你应该担当起自己应付的责任,而不是自私的逃避。”

“子佟,我不回去他的财产就都给你,还不行吗?”青冉倐地起身,一把按住丘子佟的肩膀,目光冷冽,怒不可遏:“你不要告诉我,你不喜欢钱,天底下没有不喜欢钱的人,不是么?”

“那你呢?”丘子佟一脸饶有兴致,玩味的反问:“你不喜欢钱?不喜欢么?”

“我至少不会为了钱去谋杀妻子……”青冉一把揽过妹妹的头,在她的耳边轻轻提醒道:“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家出走,妈妈的死和他脱不了干系,他这么心急的想找到我,不过就是怕我有朝一日将他的罪行公诸于世,上市公司的大老板曾经就是一个靠女人的家世发家的小混混,我没有这样的爸爸。”

“可他毕竟是你我的爸爸。”恼怒的推开青冉,丘子佟依然听不进去哥哥的好言相劝。一心只想说服青冉回家:“我们是他的孩子,他绝对不会对你怎样的,真的,哥哥,跟我回去吧。”

“你是我妹妹,子佟,不要把我往绝路上推,好么。”方才急切的表情转瞬即逝,立刻换上坦然如常的面具,青冉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冷漠态度,在妹妹的面前,俨然已经懒得和她在费口舌。

“我最后再对你说最后一次,不回去,就是不回去,除非……”擦肩而过的刹那,他轻轻偏过头去,在丘子佟的耳边留下决绝的三个字:“要我死。”

“丘青冉!”丘子佟一把抓住青冉的肩膀,却被他用力的甩开,一个踉跄跌倒在地,被桌角撞破的胳膊肘顿时鲜血直流,痛楚难言。双眼噙满泪水,强忍剧痛,丘子佟眼睁睁的注视青冉的背影消失在十二班的门口,想要挽留却徒然开口,发不出声音来。呆滞的坐在地上,她的心里霎时百感交集。

妈妈的死对哥哥青冉的打击很大,他一直都认为是爸爸设计害死妈妈,无论球子佟如何劝说,他都不肯相信。事实的真相究竟如何,孤单无助年少的心刹那间彻底陷入迷惘,子佟双手颜面,源源不断的眼泪从指缝间缓缓流出,又委屈又伤心。

“喂。”满头大汗的凌幼成显然刚刚从网球馆回来,他掏出一包面巾纸,递给满脸泪痕的丘子佟:“别哭了,怎么回事啊,走路也不小心一点,竟然能跌倒。”

“谢谢你。”丘子佟满怀感激的接过凌幼成的面巾纸,慌忙擦拭眼泪,不想让回来的同学看到。然而,恰恰就是凌幼成递给丘子佟面巾纸的一幕被门口的鱼可墨看在眼里,霎时间,鱼可墨对丘子佟的妒意一发不可收拾,莫名其妙的对新同学产生了难以消释的隔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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