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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初识理查德

慕容小夏一出机场,就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孩举着一个牌子,上面歪歪扭扭的慕容小夏两个汉字实在别扭,她没好气的崛起嘴角,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他。慕容小夏在出发前,爸爸就对自己说过,理查德是混血儿。高挺的鼻梁和棕黄色的短发与中国血统迥然不同,白皙的皮肤和高高的个子演绎出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形象,然而一双黑色的眸子却又提醒慕容小夏,他的血液中依然存在遥远的东方元素。

“你好。”理查德用笨拙生硬的中文勉强和慕容小夏打招呼,脸上洋溢笑容,上身军绿色的卡其布夹克,下身一条驼色的哈伦裤,脚上则是一双很随意的登山鞋。“请问你是慕容小夏么?”

“是啊,我爸爸没有把我的照片发给你么?”慕容小夏微微一笑,偏着头,佯作好奇。“久等了吧,刚才在取行李的时候耽误了一些时间。”

“没关系,上车吧。”理查德毫不介意,大咧咧的将指派夹在胳膊下,快步上前,接过慕容小夏手里的行李箱。“这个航班实在是有点早啊。”他似乎是没有睡醒,朦胧的睡眼很是迷离,不过却依旧热情。

“是啊,你家在哪里?”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罗斯托克市的清晨很安静,只有绿荫上的清脆鸟鸣,看来这里居民的生活节奏并不是十分快,大家都喜欢过着有条不紊的生活。理查德一边打方向盘,一边偷偷打量慕容小夏,眉开眼笑。

慕容小夏刚才注意到,理查德的汽车是一款保时捷,不过保养的并不是十分精心,看来果然和他的性格很像,一副不拘小节的模样。她注意到理查德不住的打量自己,不觉得有点尴尬。

虽然在莫浦西林中有很多混血儿和国外交换生,慕容小夏却并没有如此近距离的和他们有过接触,只是偶尔和他们相遇,不过他们经常是以一个的身份出现,或许是对中国的本土文化有陌生感,不过像是柳冰然那样的男生,就融合的很好。

默默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慕容小夏望着窗外的景物飞驰而过,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结束不久的生涯。她又想到每一天清晨,周小维全身沐浴在初阳的光芒之下,微笑着和她说早安,和她一起蹬脚踏车上学。

还有和柳冰然第一次相遇的早晨,窘迫万分的场面仿佛就放声在昨天,他冷漠高傲的讥讽是如何让慕容小夏下不来台。以及英俊的皮卡因是怎样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将柳冰然的书包丢到三尺之外,燕孤鸿怎样伪装成伪君子看自己的笑话,周晓晓如何在机场留给她一个个决绝的背影……一幕幕,像是梦境一般,飞逝而过,不留痕迹。

“我的家距离罗斯托克大学不远,不过它的建筑物很分散,已经和城市融为一体了,呵呵。”理查德随口说道,“我想你会喜欢这里的,毕竟这个城市很美丽,很有历史。”

慕容小夏没有接话,一路上在听理查德兴致勃勃的介绍沿途的景观,感觉目不暇接,梅克伦堡-前波莫瑞州罗斯托克市向东方的来客展露自己独特的美丽,这是一个城市的悠久文化所营造出来的浓厚氛围,完全是中国境内新生城市所无法比拟的。路边的建筑很多都有几百年的沧桑历史,他们的前任主人很可能就是一位隐居于此的大文豪、哲学家、音乐家……建筑是凝固的音乐,它们一语不发,却早就将城市的心声展现的淋漓尽致。

周小维选择来到这里,也是因为它的文化么?曾经周小维十一假期的时候选择一个人南下,独自前往南京、西安等古城,去寻找历史的痕迹。他喜欢怀念过去,喜欢品读历史,喜欢人文景观的博大精深,喜欢它们经历沧桑之后所讲述出来的故事……慕容小夏不禁感慨万分,一想到熟悉的脸庞,心里顿时有了暖意。

“你要进入罗斯托克大学么?”理查德漫不经心的问道,车载音响的音乐声很小,正好让里面的人可以听得见彼此的说话声,“它可是我的母校啊,很适合你来了解德国的文化。不过你应该去学习一下德语,总是说英语,还是有隔阂感的。”理查德建议道,他发现身边的女孩心里肯定是若有所思,精神力并不十分集中,心不在焉。

“是的,我一定要进入罗斯托克大学。”慕容小夏听到理查德提到熟悉的字眼,立刻很坚定的点头回复,眼神很是坚毅,她信心满满,“从我现在的学校申请转校,就是作为交换生的身份也要去。”

“你喜欢罗斯托克大学?”理查德有些诧异,他从慕容小夏的眼中捕捉到一丝势在必得的自信,难以理解她这份执着的感情是从何而来,“它哪一点如此深深吸引你?”

“没什么,我就是要进入那所大学就读。”慕容小夏偏过头去,看着窗外,不想回答理查德的问题。到目前为止,她依旧固执的确认,周小维还爱着自己。她会不惜一切再次出现在周小维的眼前,对他微笑,挽回曾经失去的伤感,弥补过去的任性。

“好吧,不过……”理查德觉察出慕容小夏的回避,适时的转移开话题,“你还需要什么生活用品,等到了我家,收拾妥当之后,下午我可以顺路载你去郊区的商业街,那里面的东西很全的,保证会找到你需要的物品。”

“谢谢你,理查德。”慕容小夏满怀感激的答谢,不由得对身边的大男孩产生了兴趣,“爸爸说你是他的朋友,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你爸爸是我的母亲初恋,你不知道么?”理查德戏谑的笑道,对着车内的镜子随意的梳理头发,并换了一个音乐台,“我的爸爸是土生土长的德国血统,而母亲却是来自中国北方的A城,当年他们一起就读同一所大学。”俨然诉说别人的经历一般,慕容小夏发现理查德并不介意父母上一辈的关系。

从小就生活在国外的理查德,完全用开放自由的思想来看待问题,早就抛弃了中国传统的生活观念。价值观和世界观东西方本来就存在很大的差异,慕容小夏也曾想过,不过没有考虑过在这一方面竟会表达的如此明显。

“你对中国了解多少?”慕容小夏突然觉得很失落,理查德这样的孩子究竟对自己身体中另一半的故乡还残留多少印象?遥远的东方国度在他的眼里,又是森么样呢?或许慕容小夏的问题是很多留学生都想要询问那些华裔外国人的问题吧。

“中国?”理查德用流利的德语下意识的反问,表情平淡的对慕容小夏说道,意识到慕容小夏不懂自己的语言后,很快改用英语解释,“我知道春节,还有饺子,前一阵子上映的功夫熊猫很好看,不是么?不过那个好像并不是中国人自己做的吧,应该是美国人才对,里面的武术很了不得。”陌生感浓重的描述,理查德的心里其实也并不了解母亲的故乡,所有有关她的信息来源,依然局限于雅虎等国外本土信息平台。

“是的。”慕容小夏点点头,在仔细聆听过理查德对自己国家的描述后,慕容小夏突然觉得很悲哀,说不出的辛酸缓缓在心里流淌,寂寞凄凉。理查德二十几年的光阴,从未他上过那片土地半步,与其说是香蕉人,他已经全然是一个地道的德国人了。“你的母亲也在家么?我很想见见她。”

“你是说我的母亲么?”理查德反问,“她和我的父亲很早之前就分居了,如果你想要见她却要等到下个月了。”他继续解释道,“她出差去了,不过我一样会做饭的,你放心,你也应该会做饭的吧?”

慕容小夏忍俊不禁,终于露出难得的笑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担心你不会做饭,理查德。”她越发觉得身边的大男孩很可爱,“你的中文是向她学习的么?”

“你是说中文么?”一提到中文,理查德眉飞色舞,“是啊,不过说句实话,我在家也只是偶尔才和她讲中文的,今天去机场接你,那句话我可是练习了很久呢,还好你听得懂,你的名字我也没有写错。”一副颇有成就感的得意表情,理查德很是对自己的表现满意,“怎么样,我的中文其实还可以吧?我的朋友们都让我教他们写汉字呢。”

看着一脸天真的理查德,慕容小夏想到自己第一眼瞧见纸板上歪歪扭扭的慕容小夏两个字,终于捧腹大笑,“理查德,你的中文字就像是幼儿园的小朋友刚学写字的水平呢,以后可要好好练习才行。”

“不会吧?”理查德扫兴的抓抓头,迷惑不解的看着慕容小夏,表情呆滞,“我练习了很久才写出来的,在十几张里面,那一张可是我最好的作品了。”一路上,慕容小夏和理查德欢声笑语,彼此之间熟悉起来,畅谈开来。宝石蓝色的保时捷飞速疾驰,林荫大道,沿路花开,斑驳的阳光不断掠过车体,耀眼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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