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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夜色浓

众人亡命般奔跑,却不想很快就被另一边的雾墙挡住去路。

无路可逃!

“草草草!”

前面几人不住的咒骂,此刻叶枫却无比的平静,他弯下腰双手扶着膝盖,大口的喘气,眼睛死死盯着身前的雾墙,在那背后观看这出戏剧的是神明,还是魔鬼?

不过这一切并不重要,在刚刚目睹一个生命在眼前消失后,对死亡的恐惧牢牢占据了他的心。

人生中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畏惧着死亡。

叶枫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惊人的才智,也没有深厚的背景。他爱读小说,爱看电影,喜欢无拘无束的幻想,然而贫乏的现实令人如此绝望—没有波澜起伏的人生,没有热血沸腾的冒险,没有五彩嫔纷的世界。现实中名为叶枫这个人,或作为一名教师,或作为一个职员,或作为一个小商贩,终将被滚滚红尘淹没。毕业后的叶枫选择了逃避,逃避这个现实,麻醉自己我还没有被同化,我还可以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

然而今晚发生的一切突如起来的打破了他的常识,打破了他对现实的认知,他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久违的燃起了兴奋与对未来的期待!

然而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活下来!

叶枫思绪翻腾间,身后传来蹒跚的脚步声,那对老年夫妇艰难地追了上来。扶着老太太,老爷子面部通红,气喘嘘嘘,老太太更是脸色白得发青,满脸痛苦,右手捂着心口,额头的汗珠大滴大滴滑下。

“哗啦!”飞溅的水声从远处传来,叶枫脑中顿时浮现巨蟒破水而出的场景。

“噤声!”三哥低声厉喝。

周围陷入死寂,只能听见因精神高度紧张产生的近乎耳鸣般的“嗡嗡”声。这种安静的情况下,远处那种类似重物在地面拖动发出的“擦擦”声令人恐惧的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突然,大口大口地喘息声从耳边传来,声音越来越大,像力竭一般。叶枫转过头,那名老太太正手竭力地抓着胸口,双目瞪得浑圆,身边的老爷子慌忙翻着身上的口袋,像是找药的样子。

“草!”前面的三哥低声怒骂,他快步走过来,竟一把将老太太的嘴死死捂住!

一股热血涌上叶枫的心头,他能想到在绝境中人心的崩坏,却不料竟来的这么迅速这么猛烈。

他想也不想就准备冲上去,可一发力,身体却突然不受控制——长久的饥饿、疲惫以及情绪的剧烈变化让他的身体像是虚脱一样软倒在地!

趴在地上,叶枫勉力抬起头,看到老爷子手里拿着药瓶竭力掰动三哥的手,焦急、哀求、痛苦、无措的表情呈现在他那苍老的脸上;余光中,那名叫文曌的女孩似乎也想冲过来,却被她身边的男人死死抱住;而在他们身后一对巨大的红褐色眼珠缓缓抬起——不知何时巨蟒已经潜伏到了众人身侧!

“文曌,身后!”叶枫急忙大喊。

惊愕的神色只在女孩的眼里闪过一瞬间,她并没有做电影中常出现的回头看之类的动作,而是右脚发力狠狠地踢到身后抱着她的魏易的小腿上,男人顿时立足不稳,她顺势拉着男人向前倒去。

巨蟒猛地扑出,张开的巨口从两人头顶划过!两人连滚带爬向旁边躲去,巨蟒也没有回身,而是顺着身体的方向,两只红褐色的眼珠紧紧盯住了“三哥”!

巨蟒那一米多粗的身躯有着强大的压迫力,没有人敢直面这样的巨兽。三哥的眼神恐惧而又绝望,颤抖的双手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一抹惊喜浮现在他脸上……

蟒蛇缓缓张开巨口,不远处的叶枫能清楚地嗅到蛇口中散发的腥臭味,他此时也顾不上别人,竭力拖着身体向旁边的树林挪动。

“啊!”苍老而又凄厉的声音响起,叶枫转头看去,那“三哥”竟然将老太太抱起,用力抛向巨蟒!

巨蟒上身弹出,一口衔住老太太,回头用漠然冰冷的眼神注视众人片刻,就拖动长长的身躯,消失在夜幕之中。

老爷子像是疯了一样打向“三哥”,“三哥”脸上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一脚将老爷子踢到在地,兴奋地喊道:“小五,小六,靠,老子牛不牛逼!差点就被那畜生吃了,哈哈哈。”

“三哥就是三哥。”两人走过来,小五一脚揣在想要站起来的老爷子身上,“看来那畜生是吃饱了,这他么一会就吃了俩,接下来能安静了吧。”

“畜生再能吃也该有个度啊,再说我们这还这么多人呢。”小六不怀好意地朝叶枫看去。

迎着他的目光,叶枫用力想站起来,起身到一半,右腿突然传来一阵抽搐般的疼痛,却是在地上趴了一会着凉抽筋了,“啪”的一声又倒在地上。

“那小子吓得腿都软了,哈哈。”

“我跟那小子还有帐要算,”三哥走过来,一脚踢到叶枫肚子上,“就你他、妈话多?还有那个女的,躲得挺利索啊?害得老子差点被那畜生吃了。”

叶枫拳头紧紧攥住,双眼通红仿佛要滴出血来,头用力的埋向地面,嘴唇死死地抵着冰冷的石板。他本来就不擅长运动,再加上此时的身体状态,反抗只会导致更悲惨的遭遇。

“你们这几个畜生!”愤怒的斥骂传来,听声音,是那名叫刘强的保安。

“有人想打抱不平啊!让我先掂量掂量你的分量。”小五狞笑着迎上去。

未等小五走进,刘强上身微侧,右手臂高举猛地舒展开来,整个手臂想弹簧一样将拳头射出,砸在小五面门上,一下就将他砸的蒙倒在地!

“练家子啊。”三哥阴测测地说道,“不过,老子又不是没砍过练家子。”

不知何时,一直不怎么引人注意的小六从身后的黑色肩包里拿出两把三尺多长的劈刀,两人拿着向刘强围了过去。

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手还拿着武器,不过刘强身上确实有着功夫,不知他练过什么拳法,手臂伸出去比常人要长一截,在勉力躲开两人攻击的同时,也能从意想不到的距离发起攻击,但三哥俩人显然也有足够充足的街头械斗经验,刘强逐渐不支。

这时,一直躲在旁边的魏易突然冲了过去,从身后抱住刘强的双腿将他摔倒在地!三哥俩人迅速围上来,看着眼前闪着寒光的劈刀,刘强不敢再反抗。俩人也没有真的拿刀砍在他身上,而是对着倒地的刘强一顿拳打脚踢。

俩人心中憋着气,下手自然极重,直打到刘强口吐鲜血,动弹不得。

看着遭受毒打的刘强,叶枫的心无比的刺痛。

那男人是为他出头的!

痛苦,恐惧,不甘!

也许下一次巨蟒来袭时,他们中的某一个就要被那三哥拿去“投食”了。

现实中,叶枫自诩的才华,还算能拿得出手的学历,善良的品行在金钱与权势的巨网下不值一提;此时此刻,面对赤、裸裸的丛林法则,他的这一切更是显得讽刺般可笑!

从未有哪一刻叶枫像现在这样渴求力量,真正的、纯粹的力量!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像是要将空气压入肺部一样。他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想为身体提供更多的氧气。

这一切并没有什么作用,叶枫体质本就一般,长时间的饥饿、疲惫让他更加虚弱,也许他能够站起来,行走,甚至奔跑,但绝不足以对抗两名持刀的男子。

绝望感让身体愈发紧绷,突然,像是突破某种界限一般,叶枫感觉到肌肉深处,一股微弱的力量像火苗般燃起,吸进体内的空气像是鼓风机一样把它催得越来越大。

腹中阵阵强烈到如同抽搐的饥饿感传来,身体却愈发暖洋洋,叶枫的精神陷入混沌之中,周遭的一切也都变得朦胧,隐约的声音传来。

“有钱人家的孩子就是会做事。”

“应该的,应该的。”

“把这几个人都绑住。”

“没绳子啊,三哥?”

“不会用皮带吗,笨!”

模糊中,叶枫感觉到有人在翻动他的身体,转过头看,是魏易,脸上带着得意、怜悯的表情。叶枫能感觉到身体中涌现的力量比以前任何一刻都要强,可是,还不够!他隐蔽地瞥了一眼远处正在叫醒小五的三哥,清楚此时也许是潜能爆发出现在体内的力量,并没有超出以前的自己多少。现在能做的只有麻痹这些人的警惕,以及,等待更好的机会!

叶枫任由魏易脱下他的腰带,将他的双手反绑到背后。微微环顾,刘强和那名老爷子都已被绑好,两个人拖着他们,似乎是准备扔到自己这里集中看管。

那名叫文曌的女孩并没有被绑住,她像是在思索什么,夜色中,纤弱而美好的身躯微微颤抖。

“刚打一架,出了浑身汗,这会风一吹,到有些冷了。”三哥似乎是随意的说道,眼神却死死地盯着文曌。

“运动一下就暖和了,尤其是做些爱做的运动。”小五一把抓住文曌的手臂,淫、荡地回答道。

“三哥,给我个面子,文曌是跟我......”魏易想要劝阻,话还没说完,就被三哥扇倒在地。

“你还没那么大脸。老子给你个笑脸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跟你说,我早就看你这种富二代小白脸不爽了。马子真他、妈漂亮,平时玩的很爽吧?今天老子也要骑骑!小六,把这货也绑住。”

“好嘞,”小六狞笑着走过来,魏易不敢反抗,任由他绑住。

“三哥爽完也让兄弟们爽爽啊,长这么大还没玩过这么漂亮的娘们呢。还是大学生吧?这脸蛋,这身材,哧溜...”

“少不了你们的,”三哥哈哈大笑,“不过老子可没兴趣让你们旁观,小五拿个手电过来,老子要挑灯夜战。”

“三哥小心蟒蛇啊!”

“怕什么,那畜生正消食呢,没看我们闹这么厉害它都没动静?再说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说着三哥拉起文曌拖向旁边的树林。

这一幕让叶枫再难遏制内心的冲动,他绝不能容忍这样的惨剧在眼前上演。已经不能在等下去了,与其看过这样的惨剧之后还是逃不过一死,不如现在就拼个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他心中飞快的谋划,暴起发难,推开三哥,然后带着女孩逃向湖边,等到三哥等人追来,就且看巨蟒会以谁为目标,去争那一线生机好了。

左腿微屈,正要发力窜起,却看见女孩似乎是在挣扎中脸无意间扭向自己,嘴部开合无声的说出一个字。

叶枫身体顿时停住,心中仿佛划过一道雷霆,模仿女孩的口型,发出的声音是—“等”!

惊疑间,女孩却突然暴起,一口咬在三哥的手臂上,三哥惨叫,用另一只手狠狠地捅女孩肚子,一下又一下,女孩的上身因剧烈的疼痛而蜷缩成了弓形——即使这样她也没有松口!

三哥想到什么,转而用力掐住女孩的脖子,女孩的脸憋得涨红,不得不松开嘴,不远处看到这一幕的叶枫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奇妙的感觉,她本可以扯下三哥一块皮肉,可松口这下,却出乎预料的轻,像是早有预谋!

“臭婊、子竟然敢咬我!”手臂得脱后,三哥对着文曌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女孩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是被打怕了,女孩带着哭腔求饶:“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别打了,我什么都依你们。”

“女人就是不打不上道!看老子一会不玩死你”见她终于服软,三哥早就急不可耐了,也不管女孩还躺在地上,拽着手臂将她拖向树林。

女孩被拉起双臂,在地面上拖动,娇美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原本诱人的双唇已被自己咬破流出腥红的血,秀美的鼻子翕动,发出令人心碎的悲泣。

然而从她的眼神中,叶枫看到的却只有平静与......

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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