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一人道:“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快走。”谢天刀、宋世杰循声望去,但见又是一个秃头和尚,一身僧袍,身材倒是比羊不通矮的多。羊不通神色黯然,就在这片刻间似乎大彻大悟,道:“师弟,这寻宝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吧?”那羊不通的师弟羊文通道:“师兄果真不去?我寻着了宝贝财物,我可不会给你。”宋世杰见了这等情形,心道:“这师兄弟也真奇怪,师兄好武,师弟爱财。六根不净,还做什么和尚。”羊不通道:“万事万物,原本虚空……”说着走了开去,他这一走,从此以后幽居西藏绝地,发扬密宗佛法,再也没回东土。
那羊文通叫了几遍师兄,不见答应,嘀咕道:“算了,那我就自己去寻宝了。”自行嘟嘟囔囔的走了开去。
谢天刀道:“寻宝?难道这济源城也有什么宝贝?”宋世杰道:“刚才一路走来,我似乎也听说到什么去王屋山去寻宝藏。”谢天刀笑道:“这真是好笑,要是王屋山真有宝藏,也必然隐秘无比,怎能有这么多人知道。”宋世杰道:“大哥说的是,这济源城里的马都卖了个干净,估计也是被这帮寻宝的给买了去。”
二人走了一阵,行至一个拐弯处,忽听一人道:“什么,你也有藏宝图?”另一人道:“那还用说,你白老爷子有的,我就不能有?”谢天刀往里走了几步,见是两个人在哪里争执,竟是在安徽的官道上遇见二的两个绿林强盗一个是独脚大盗白三元,另一个是那九虎沟的朱寨主朱子通。谢天刀朝宋世杰道:“这两位是安徽地面上绿林朋友。”宋世杰道:“那么说这王屋山上果真有宝?这等哪里有金元宝的味,就到哪里去。”谢天刀道:“谁知道呢?”
那白三元道:“朱兄,咱不是外人,我这里有藏宝图,你那里也有藏宝图,咱都拿出来看看。”朱子通道:“那咱可说好了,不论是谁的图是真的,咱得了宝贝都得均分。”白三元道:“那没得说。”当下两人同时将自己的藏宝图拿了出来,刚看了几眼就大声叫了出来:“这藏宝图是一样的,都是在王屋山。”白三元将食指放在嘴边道:“小声点。这不是也还,那说明咱这藏宝图都是真的。”宋世杰暗暗好笑:“还怕人怎的,我一个路人都已经知道这宝藏是在王屋山上。”
朱子通道:“对对,那咱就快上王屋山把那宝贝取了出来。”两人各牵了一匹骏马,朝东行去。宋世杰道:“这事,你怎么看?”谢天刀道:“这怕不是件好事。你想啊,这第一个知道宝藏是在王屋山上的定然不会声张。现下连我都知道了,这怕是有人设下的陷阱。”宋世杰道:“要不咱也去王屋山瞧瞧?”谢天刀道:“要不和四弟说一说。”宋世杰道:“千万别,你回去一说,那李姑娘他们一定会跟着去。”谢天刀一想,这王屋山怕是会有一番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自己与宋世杰脱身不难,再带上几个人就难说了。
这王屋山就在济源境内,也不甚远。二人跟随在白三元、朱子通身后,不一会儿出了镇上,进了山道。
谢天刀与宋世杰与白三元、朱子通隔的老远,以防被他二人发觉。四人沿着崎岖山道一路上行,行至一个三岔路口,白三元、朱子通迎面撞上三人,这三人白衣白裤,背着一截子白布。谢天刀认的其中一位是白布帮的薛城,道:“这是河南绿林道的地头蛇白布帮的人。”宋世杰笑道:“一身的白布,当真是名符其实。”白三元道:“白布帮三位当家的请了。”朱子通也道:“这事可巧了,怎的在这里遇上三位当家的?”薛城道:“幸会,幸会。我与两位大哥上打算上这王屋山上走走。”白三元道:“巧了,我与朱寨主也正打算上山上走走。”薛城道:“那我们便一道如何?”白三元道:“沿途寂寞,那再好没有了。”几个人客套一阵,只是不提宝藏的事。
几人再行一阵,沿途又遇上几拨人,均是往山上走,挤在山道上就如一条长蛇般蜿蜒前进。待到快到山顶的时候,已经汇集了不下二三十人,山道上大多是熟人,绿林道的居多,不住的说笑,只是绝口不提是去找宝藏。宋世杰、谢天刀也混在人群中,拿衣服上的斗篷遮住了头脸,这干人中谢天刀认识的着实不少,禁不住想:“今个怎么遇见的净是熟人。”
在上行一阵,一群人眼见就到山顶,宋世杰忍不住问旁边的一名道人,道:“这些人都是找宝藏的吧?”他说这句话声音并不甚大,群雄却都是大吃一惊,都转身看他。宋世杰吓了一跳,道:“大哥,我……我可说错了吗?”谢天刀笑道:“这些人都藏着掖着,怕宝藏被人抢了去呢。”
说话间,群雄已经到了山顶,这时候已经走无可走。这些人又不好意思,拿出地图来看,只得坐了下来。宋世杰道:“不好,他们这样耗着,等到几时?”谢天刀道:“不急,终归有人是耗不住的……”一语未毕,忽听白三元咳嗽一声道:“诸位,听老朽一言。”众人听他有话说,都站了起来。白三元道:“老朽猜想,我们这些人都是来这王屋山找宝藏的,那也不必再讳言。”众人听他把话挑开了,均觉浑身轻松,均道:“是是,不错。”白三元道:“我们若是再这么耗下去,这宝藏是谁也拿不去,不如我们就拿出地图来,进去找了宝藏再说。至于怎么分,这是后话。”朱寨主道:“这话不错,有没有宝藏还说不定呢。”薛城也道:“我们白布帮也听白兄的。”其他人也早已经坐不住,都纷纷附和。
当下有十几个拿出地图看起来,白三元眼见这些藏宝图都是一样的,找宝藏的把握又少了几成。看明白了路径,领着众人转了几个圈,来到后山,那里果然有一个大山洞。宋世杰心下一惊:“果真有宝藏?”谢天刀道:“且慢,怕不是陷阱。”群雄一见这山洞与地图上画的一模一样,都大声呼叫起来,争先恐后的点亮奔了进去。
谢天刀在洞口查看了一阵,不曾见有什么陷阱,道:“咱也进去。”宋世杰点了点头,这时其他寻宝的早已经进了山洞。谢天刀与宋世杰是最后两个。
二人进的山洞来,沿途不少火把立在甬道两边,明晃晃的照耀的如同白昼。这条甬道竟是极长,群雄走了一炷香的功夫,才走到尽头的一个石头室,这石室甚是宽大,还有石凳、石桌显然是人为修造。眼见一个巨大的棺材立在当中,哪里有什么宝藏?
白三元道:“果然是没宝藏,咱让人给耍了。”薛城道:“慢来,我瞅瞅这棺材里是什么东西?”群众都是这么想,当下又七八人把住石棺材盖,运力上抬。忽听轰隆一声大响,棺材打开了,哪里有什么金银珠宝?除了一句死尸外,什么也没有。薛城还不死心跃进棺材,翻腾了一阵,捧出一个木牌子来,上面刻着几个字“擅入者死”。群雄见了这几个字,都是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有人道:“会不会有别的地道?”当下有几人满屋子敲打起来,宋世杰道:“这显然就是个骗局,这干人还如此执迷不悟吗?”谢天刀道:“这些人天天与金银打交道,这来王屋山一趟,不找些金银回去,原是不死心。”众人敲打一阵,毫无所获。终于一人道:“算了,这里本没什么宝藏,洒家先走了。”抢先奔了出去,谢天刀道:“二弟,咱也走吧?”宋世杰点了点头。正待举步,适才那出去的人突然跑回来,道:“外面,外面……”连说了两个“外面”,脸色煞白,竟然说不下去。白三元道:“外面怎么了?”那人咽了口唾沫,极力想镇定下来,道:“外面的洞口被堵死了。”薛城叫道:“什么?”早有几人飞奔出去,也是回来道:“出不去了,洞口被几块大石堵死了。”群雄一听登时一阵骚乱。
谢天刀听了这话也是大为吃惊,奔出去看了看,果然是那窄细甬道被一块万斤巨石封住,这条甬道又是又窄又长,仅仅能容两个人并行站立,要推开这两块巨石那是绝无可能。谢天刀忽的想起,刚才那一阵巨响,并不是棺材盖落地的声音,就是这巨石落地发出的。
宋世杰奔过来道:“这设计陷阱的人好不奸诈。他定时将机关设在棺材上,有人一抬下棺材盖这巨石就落了下来。”谢天刀道:“还不知此,二弟可知道这条甬道为何修的如此之长吗?”宋世杰沉吟了一会儿道:“哦,这人是想让所有人都进了这山洞,才落下机关,这样就没漏网之鱼了。”谢天刀点了点头。想起设计这个陷阱的人,当真是恶毒之极。
二人回到石室,见一众绿林好汉或站或立,竟是静的怕人。一人道:“这里放着这么一个棺材是什么意思?”一人低声道:“那是说,这里是死地。”众人一听“死地”两个字,头皮阵阵发凉,心中均知道,再这么下去,不消几日都得在这里饿死渴死。忽听一人拔剑道:“我说不来,你偏偏来,是来找死吗?”另一人道:“你跟着我来,还不是贪图财宝,这会儿大祸临头了就只怨我。”有一个骂道:“******,奸贼吭我。”刷得一声抽出长剑。一阵乱响,又有几个人抽出兵刃。那少年朝一人刺出一剑,道:“你嘴倒是利索。”那人伸掌来打,那少年长剑在外档,阻挡不住,被他砰的一拳打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