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段日子,隔三差五就能在茶楼里见到他,几次接触自便熟络了起来。
记忆里他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冷漠傲慢。但是那双张开的眼却不会对我说谎。虽不言语,但我却能透过他的目光看见他眼里充满活力的世界。
一开始,我以为他是一个孤寡高冷,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人。偶然的一天,我无意中翻读了他内心的故事,他的整个人却自便活络在了我的心里。
每每在我无助或者深锁时,我总能清晰的记起他微笑时的样子,蓬勃得如同早晨的太阳。那是趋于一种生命的状态,发着无限的光,好像永远都是那么明亮。
依稀还记得,那天清晨,在前夜已经处理完了这日的琐事。迎着明媚的光,不经意间行渐到了茶舍,踏上茶楼,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已经到了地。
和他也是不期而遇,我自然的向他打着招呼。他坐在窗边,那位置恰巧能看到一湖的风光,他的右手压着一本书。我往那黄油纸皮包着的书上看去,没有华丽的封面,犹如滚石铺路的舒展着几个字。
他见我打量着那本书,顺势递给了我,再见他置之一笑后,未曾多言。
一字一句,在那褶皱的纸张上,我看见了赋予生命,甚至寄托了灵魂的人生,他说,“这是他的人生。一段组成了这个世间的故事。”
我仔细的翻阅了起来,有时一扫而过,有时却也会往细里看。文笔有些青涩,却又是那简短的对白,让人醍醐灌顶,犹如一梦。我不知道如何评价或者给这本书一个末结的赘述,也许我只能用“触目惊心”这个词来感慨他的遭遇。
坚韧,阳光,对生命充满了希望,在那平淡的故事里,我清晰的看到了一只翱翔于天际的飞鸟。
他说,“爱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于一路上相遇,然后我看见了你,你也看见了我,你在路那头微笑,我在路这头欢喜。”
光逆着窗前隐约的叶片,和着风清幻化一抹柔和的清早。或者浅,或是深的挥洒在窗沿上。我顺着有光的位置,往他那儿寻去,他望了望我,我也看了看他。
匆忙相对的四目,却让我们神交千万。
我顺势过去,落座他的身边。也不记得,我和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般相熟,或许是那天,又或许我们有着相似的经历,相仿的年纪。
又或者,我们同在追逐梦的空灵,同在寻找自由的涅槃。
他常在窗边,自语曹植的洛神赋,仿佛,那一句句的轻语跨越了数千年的历史夜空直指今天,“翩若惊鸿,宛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青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查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径步往去,取他身旁一位落座,随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然后才徐徐问道,“你说,爱情能为之永恒,而人却难为之恒久。”
“她是永恒的?还是难以为之恒久的?”
他异常平静的看着窗外草木窸窣,神情自若,波澜不惊。过了许久,才说道,“我不知道她能否成为永恒,但在我的记忆里,她的出现,让那时的我,无暇在去顾及别人。”
他平静的拿出了她的照片,在他举重若轻的动作。却让我看来犹如惊雷般的震撼。在照片中看到她的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乐于同我分享他的故事,甚至他保存了她的许多独照,我都有幸一观。
如果只是听他每日每夜的,这么念叨他口中的美丽,我断然不肯承认,这世上还有如此天人。但是每每看到这背景不一,笑靥如花的姑娘,我骨子里对他有股醋劲,或许老天是瞎了眼,才让你偶得了这位美丽的小姐。
我将照片递还给他,悻悻的问,“也是才子佳人,羡煞旁人。那她人在何处何地,我能否瞻仰这惊艳世人的景致?”
他不答,自顾的呢喃着,“她只是我人生里偶遇的一角,现在还记得的只是些零星的回忆。”
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三言两语只能骗鬼,一斤猪肉兑三斤水那不叫注水猪。叫水煮肉片,此时的他,就像肉丝,一样,没有任何的嚼劲。
他不提,我也不好在问,我知道他故事的起始,经过。但至今也猜不透结局。或者结局仅仅只是我陪着他慢慢老去,而他陪着记忆慢慢痴呆。
死鸭子嘴硬,即便他不再答话,我也不会这般轻易放过他,略带些敌意的挑逗道,“我迟早会见到她,也迟早会把你战战兢兢捧在手心里的故事抢走。让你在我的身后苦苦哀求。”
他转过头,望向我,眼神凛凛,坚定道“你方可一试。”
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句玩笑,而他,我真的说不准,他究竟寄托了什么!
无论相见不见,相恋不恋;恨抑或是爱,喜又或者厌。全然会随着时间而去。然后留下一段美好又经常记起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