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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那杯咖啡

“还没有找到吗?你们这群废物”。

唐明心发疯似的冲手下吼道,她发狂般抓起桌子上的杯子摔到地上,然后是屋子里可以摔得一切东西,一声重过一声的粉碎声响彻整个余公馆,她拼命的想要把心里的那团怒火摔出来,可是任凭她怎么摔,那团怒火都越来越旺,烧的她痛苦不堪。

唐明心找不到那个被余冷涵从拍卖会买回来的女人,使尽所有手段都找不到,她知道,在澳门,凭借唐家的庞大势力她竟然找不到这样一个女人,那一定就是有人刻意藏起来了,这个人就是她发狂的源头,她要疯了,她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会买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又有什么本事能够吸引住她的冷涵,她抓过那张报纸撕得粉碎,那张脸,那张模糊的脸到底有什么能耐可以让他的冷涵这个样子。

拍卖会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她见到了余冷涵,她问过他,他只是微笑说随手买的,她知道,他绝对不是随手,她看到了他脸上有她从没有见过的表情,那是一种喜悦,一种几乎被那张高贵深沉的脸掩盖住的喜悦。

唐明心不是普通的女人她并没有刻意去问些什么,这次事件过后,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即便她已经要发疯了。

“啪嗒”一声,唐明心把脖颈间的那条珍珠项链扯断了,都是这条项链,如果不是这条美人泪珍珠项链,余冷涵也不会去那个拍卖行更不会拍下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唐明心看着地上四处乱蹦的珍珠,心里的火气顿觉更大,烧的她又拿起旁边桌子上的瓷瓶重重摔了下去。

唐阴还是站在唐明心的身后,沉默的看着这一切,就像每一次唐明心这么疯狂的摔东西一样,只是在那些飞溅的残片要划向唐明心的时候就会立即出手挡下。

等唐明心发泄完,唐阴才扶着唐明心回房间休息,然后嘱咐下人们把屋子里的一切恢复原样,所以每晚余冷涵回来后,看到的仍旧是完好无缺的一切,只是这些“完好无缺”已经被替换了无数遍。

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报纸上的新闻也早被别的事情取代了,澳门本就是个瞬息万变的地方,永远不缺让人震惊的事情,更何况唐阴又怎么会让报纸继续铺天盖地来散布让唐明心不开心的消息呢,纵然澳门城中各大报纸都在关注那个拍卖会上被余冷涵一掷千金拍回来的人是谁,可是谁又敢刺探呢?澳门的天空依旧是那个颜色,好像一切依旧,可是余冷涵身边的人都知道并不是那个样子,当然,冯飘柳也不例外。

冯飘柳忐忑的揪着身上垂下来的披肩一角,来回的踱着步,“哒——哒——哒——”,空旷的废弃工厂里响起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知道,他来了,那个迷雾一样的男人。

“那个女人有些不对,余冷涵对她似乎非常看重,我正在努力打探他把她藏在哪里……”,冯飘柳紧张的说道,手里的披肩被揪的更紧了。

那个人摆了一下手,止住了她的话,“不用,你继续盯好他就行了”,说完就准备走。

“等等,不要走”冯飘柳急切的上前一步。

“怎么?”

那个人停下来,并没有转身,还是背对着她。

“没,没,没什么”

冯飘柳突然语塞起来,顿了一下,她似是又想起什么似得低声说道,“好像,好像那个女人就是他心里藏着的人”,她不确定的说道。

虽然冯飘柳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样子,报纸上的照片也模糊的看不清,余冷涵在那天过后照旧去过她的白园,可是她有种感觉,感觉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灵验的,尤其对于男人,女人的直觉就更是灵验,当然,想冯飘柳这种久经风月的女人看男人用的并不仅仅是直觉,她敏锐的感觉到从那次事件过后,余冷涵身上似乎有了一些淡淡的不同,可是究竟是什么不同呢,她也说不清,这个男人就像是幽邃的夜空一样,看着可以伸手触摸的到,实际上却遥远的可望而不可及。

“哦,是吗?”。

沙哑的声音触动着冯飘柳紧张的心。

“恩......恩,虽然不确定,可是自从拍卖行事情发生后,余冷涵确实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这些变化......”,冯飘柳的声音越来越小,她不想说这些变化是她和余冷涵上床的时候感受到的,那似乎是一种开心,一种说不清是什么的开心,虽然很淡,但是她在那个时刻感受的到。

“哈哈哈哈哈......”

一阵沙哑的笑声在工厂里响荡起来,冯飘柳吃惊的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这还是她第二次听到他笑。

那个男人没有说什么的走了,冯飘柳久久望着他消失的方向陷入深思,对于这个迷雾一样的男人,冯飘柳仍旧看不清,他的身上好像永远都这样的围绕着重重浓雾,让人胆怯,冯飘柳每次既害怕见他,又隐隐想见他。

那个女人,冯飘柳知道的不多,只是有几次余冷涵喝醉酒后看着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看她又不像是在看她,朦朦胧胧的好像是在看另一个人,对于她这样一个在风月场上久经游荡的女人,她知道,余冷涵的那种眼神绝对不是在看她,而是在看另一个女人。她把这一切自然也告诉了那个男人,她很清楚的记得,当她第一次告诉他余冷涵心里好像有一个人的时候,那个男人笑了。

余冷涵坐在藤椅上看着手里的咖啡,笑了,这杯咖啡是萧倾语给他的。

下午的时候萧倾语看到佣人在泡咖啡,觉得很有趣,就自己冲泡了杯,等她泡好后,一转身竟然看到了身后的余冷涵,咖啡还差点儿摔到地上,幸好余冷涵抱住了她,那么近的距离,萧倾语似乎都能听到余冷涵的心跳声。萧倾语很害怕,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用力挣脱开余冷涵,把她和余冷涵都握着的咖啡杯推到余冷涵面前,胆怯的说了声给他后就跑开了。

余冷涵看着手中的杯子,里面的咖啡因为轻微的晃动一圈圈的荡着漩涡,余冷涵看着看着想起了十五年前。

那时的余冷涵还是码头上的一个苦力,有一天路过那家咖啡店的时候,他捡起了一个掉在地上的小发带,他透过明亮的玻璃看见里面一个小女孩儿在哭,那时的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推开门进去递给了她,那个小女孩儿看见遗失的发带重又出现了,开心的笑了,转身,跑到后面,过了会儿拿了杯咖啡递给余冷涵,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余冷涵喜欢上了咖啡,而这个小女孩儿也永远刻在了余冷涵的心里。

以后每次收工后,余冷涵都会刻意路过那家咖啡店朝里面望去,只是很少才能见到那个小女孩儿出现,可是就是这很少的几次,余冷涵也很开心。后来有一天余冷涵再路过那家咖啡店时,见到的只是烧焦后的废墟,听人说才知道原来那家店失火了,老板一家全都去了外地,那一天,余冷涵好像听到了身体里什么东西碎的声音。

再后来余冷涵成了唐公馆的红人,再后来又成了余先生,他暗地里找过那个小女孩儿,可是什么线索也没有,他有时候也会问自己那个小女孩儿可能已经嫁人或者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自己何必再去找,可是他就是在等她出现的那一天,他有预感,那个小女孩儿一定还会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那天,他就是在车窗外看见有个人像是她才会冲出去。没有想到,他们会在拍卖会上相逢,而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哪怕已经过了十五年,哪怕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为了一个小发带哭的一塌糊涂的小女孩儿,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原来当年咖啡店失火后,萧倾语的父母也被大火无情的烧死了,萧倾语就被姑母带到了香港,最近才回来,姑父姑母带她回来后本想用积攒的本钱开一家小店,没想到遇到坏人,骗走了两个老人一生的积蓄,萧倾语的姑父也被坏人打死,姑母受不了打击上吊自杀了,萧倾语没有办法才去交易行典当了自己,她没有想到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找到她的。萧倾语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找自己,在等自己。

命运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好像冥冥之中总是会安排一个人在角落里等候着自己,而自己却并不知道,在某一刻不经意间,就会不期的相遇。

余冷涵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那杯咖啡,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他知道他永远都不会让她再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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