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老牛没有睡好，换了也睡不好。
早上，老牛忽然醒了，天已大亮，红日满窗，寝室里只有他一人。人缺乏睡眠，会感到周身疲惫，浑身没劲得难受。昨晚，老牛算是体会到李圣的厉害了，听到那一阵猫叫呼噜后，他整晚噩梦连连。
老牛梦到了一只大黑猫，脑袋被剁掉了，供奉在神龛上，有人上香，嘴里念念有词，却看不清那人的脸。梦里，老牛想去看个究竟，往前一走，一片白雾茫茫，什么都没有。等他走出不远时，又看到了那个人在拜凶猫。这个讨厌的噩梦，周而复始，反反复复，一直到天亮，总算醒了。
老牛下床洗漱，回来之后，他看了看李圣的神龛，也就是那个铁柜子，锁着。
老牛摇摇头，把洗漱用具放在桌子上，把被子叠好。他一动枕头，心头一震，仿佛突然被人照着胸口猛地打了一拳。
枕头下放着一炷香。
那炷香已断成N多小截儿，可见昨晚老牛做了多少噩梦。他捏着一小截儿香，仔细看着。没错，是香，祭祀时烧的那种香。老牛有点发蒙，昨晚他是最后一个入睡的，那么这香是谁放在他枕头底下的？
枕头底下放一炷香，又是什么意思呢？
老牛看了看李圣的空铺，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可能是一个玩笑吧，或者是恶作剧，无所谓点事儿，没必要兴师动众的。老牛并未把这事儿跟阿皮说。
今晚，老牛故意很晚才睡，并未听到猫叫声，直到东方发亮，他才迷迷糊糊地入睡。
他又做了噩梦！
他又梦见了一只大黑猫，被人一刀剁下了脑袋，那只猫是睁着眼睛死的。杀猫的人喝了猫血后，把猫头放在神龛上，上了三炷香。三炷香齐齐燃烧着，跪在神龛前的那个人仰天狂笑，忽然，寒光一闪。那人抽出一把尖刀，极为残忍地刺进自己的胸口，猛地往左一划，哗啦一声，黑色的血液“噌”的蹿了出去。血应该是红色的啊！可是那个人的血却是黑色的，仿佛他体内喷出了一股墨汁。
在梦里，老牛忍不住恶心，叫了出来，被那个人发现了。
那人扭头一看，老牛再次叫出了声。
那是一张人皮猫脸，昏黄发亮的眼睛，透着妖邪，透着怨毒。他狠狠地瞪了老牛一眼。就那一眼，即便是发生在梦里，老牛也永生难忘。那人又是一笑，露出一排惨白的尖牙利齿。之后，听不清那人嘟囔了两句什么，突然疯狂地拔出刀，再次往自己身上捅，一连捅了四十九刀，每一刀都鲜血飞溅，每一刀似乎都带着发泄的****……直到他倒下，死去！死时眼睛还睁着，露一种满足的笑容。
老牛看得心惊肉跳，再也忍受不住，大叫了一声，醒了！
老牛突然大叫，吓得刚起床的三人浑身一激灵。
阿皮翻身下床：“老牛，你怎么了？”
老牛看看手机，已经七点半了，这才知道是做了噩梦：“妈的，我做噩梦了！”
阿皮呵呵笑道：“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恭喜哈！梦里又拿着枪冲锋陷阵去了？”
老牛仔细回想着那个诡异的噩梦，脑袋里嗡的一声，噩梦与李圣讲的故事居然如出一辙，不同的是梦里有人自杀。
“能不能说点有用的。把水杯递给我。”
阿皮把水杯递给了他。
老牛一愣，上下打量阿皮，他还穿着长袖衣裤，居然戴着手套。纵然是五月末的天气，在这里丝毫不逊色夏日的苍穹流毒，即便在早上，气温也不低，为什么阿皮是这一身反常的打扮？
老牛问道：“你怎么戴上了手套？”
阿皮说解释：“你不懂。这是我的养生学，你不知道报纸啊、书本啊什么的，都有铅，戴手套是为了防止铅中毒。”
“靠！你还挺惜命的。”
“起来吧！咱们一起去晨练。”
“不去，我再睡一会儿。”
“别睡过头了。”
“没事儿。”
老牛又在床上假睡了个回笼觉，待三人走后，他翻身下床，一掀枕头，果然又有一炷香。
他奶奶的！
怎么又有一炷香？
老牛忽然明白了，他做噩梦十有八九与枕头底下放的香有关。这么一想，就不再是恶作剧那么简单了！莫非是什么诅咒，或者是……他不敢往下想。
老牛抽着烟仔细想着两个问题：一，谁在他枕头底下放的香？二，放一炷香的意义是什么？
这两个问题现在他都不清楚，但这两个问题有联系，只要找到是谁把香放在他枕头底下的，以他的铁拳必能问出答案。
首先，他排除了阿皮，不会是他，他们义结金兰，拜过把子的兄弟，比普通同学多了一层关系。其次，不会是内向文弱的吴迪，老牛跟他没什么交集，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即便给他三个胆子凭他的塑料体格，他也不敢。最后，就剩下了李圣，他的嫌疑最大。
老牛想莫非是第一晚他说香的事，触犯了李圣的忌讳，才被暗中报复？
短暂的冲动之后，理智占了上风，老牛忍住了。
他又等了一晚上。
临睡前，老牛特意留意了下李圣的香。
果然又做了噩梦，还是上一次那个梦。
在梦里，他清晰的看到了那人的长相，没什么突出的，年级比他小几岁，是个少年，高中生的样子。这一次，那个人还是重复着死亡，重复着往自己身上捅刀子……只是这一次，他死时候，狠狠地说了一句：“凶猫烧香……”
梦到这里，老牛醒了！
时间是七点半，寝室里只剩下他一人。这个寝室似乎都有早起的习惯。
老牛下了床，掀开枕头，又多了一炷香，与李圣用的香一模一样。
噩梦与香有关。
老牛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绝非是恶作剧那么简单。
那会是什么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