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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破剑

十一月初一,武陵郡何曾率领十万大军与南郡守军胡奋十五万大军大战,只是可惜地势处于下游,几战下来连连败退,若几日内再不反攻,只怕胡奋要杀下来,全军覆灭也未尝没有可能。

十一月初三,江阳郡,龟山,武侯谷,南宫赞脸色苍白,无数出色细作被杀,何曾眼见兵败,江汉面临崩散之险,再看诸葛延鸿,诸葛延鸿正望着龙池池中莲藕出神,只是轻叹一声,“主公……”

诸葛延鸿却是无谓一笑,南宫赞也不知心是该不该安下来了。

十一月初六,衡阳,花仙林湖边。

卢彦与静湖二人持剑对立,已站了一个时辰之多,卢彦此刻脑中忽然浮现半年前南宫赞那句话,“万急出虚。”又立刻定神,心中正如这湖中之水一般平静。

静湖老人眼中却由当日微微警惕化为敬佩,细细算来,自五月初这少年持剑而来,已达半年六月之久,可见耐心非常人可比,比试两次,虽然获胜,但这半年来此人剑术每日精进,此番再战,胜算也降了三成了。

卢彦只是闭眼,还未出剑,若胜算到了七成以上,自是不会出剑的了,而静湖老人也是耐心极高之人,二人自辰时站到巳时,香都烧去一柱了,还不见有人踏出半步。

又过一刻,一阵清风拂过发丝,他才微微睁眼,明眸之中又多出一份坚定,内力忽然灌注全身,一剑拔出。霎时一道白光剑气斜向沿地劈出,静湖老人握剑格挡,拔剑而出,眼前落叶早随卢彦那剑气飘起,忽然卢彦一剑袭来,静湖老人再次格开,跃步弹起上空,卢彦追剑划上,两剑交峙。

上空之中,卢彦虽处于优势,而静湖老人却稳如泰山,招招拆掉,卢彦当下一剑斩下,静湖老人旋转一周,巧妙避开,落了地,卢彦又一剑斩下,静湖剑势不动,依旧原地转了一周,卢彦又是一剑劈空。

静湖老人见卢彦剑势精玄,力道惊人,便持剑向上,一手握住剑柄,一手抵住剑端,竖着迎上,“嘡”地一声,又挡下了一大剑,整人倒飞了半丈。

卢彦也不穷追,张腿弓一样弯下,又箭一样弹开,一剑斜着直直刺出去,被挡了下来,忽然变成数剑,旋着连连挥下,剑花乱眼,静湖老人侧立持剑,却也挡得有模有样。

两人对敌一刻,待卢彦气力消了两分,静湖老人忽然剑势变狠,肃目俊容不显迟钝,看似老朽,剑剑却力道惊人,忽而抓准了时机,反刺三剑,卢彦虽是格了开,却险些被划伤,退了几步,静湖老人剑剑逼人,大张大合,卢彦只得一一招架,却被逼到了湖边,再接了几剑,竟被打到水上去了。

二人踏水舞剑,剑未过水,水面波涟不断,招招猛烈,迷人醉眼,眼下卢彦旋剑扣住静湖老人一剑,又旋剑打了回去,静湖老人急忙收剑,让卢彦又占了主动,卢彦也不客气,发势更猛袭去。

静湖老人回旋大劈了一剑,然后转身踏水飘去,卢彦尾随,两人顺着湖面中央施展轻功踏去,见湖中有一竹排,排上不见桨,空空一张浮在水上,静湖老人一跃,落在竹排之上,卢彦袭风追来,迎面划了一剑,顺势踏了竹排一脚借力弹起,竹排晃荡,静湖险些摔入水中,才张腿弓形稳住身子,又迎头举剑挡下卢彦一击,卢彦也落到竹排之上,连施几剑,二人便在竹排之上舞剑相对。

只是这竹排虽然不到半丈,二人却舞得相当精彩,若是二人同时出剑相对,起码得有一人离水面不到一尺,可见二人皆是剑法及轻功极高之人,出剑尺度也拿捏得很是巧妙。

冬风刮来,湖水冰冷至极,空中寒气隐约,两人鼻尖微红,卢彦心想不得久站,只好细细观察,终于在接了一招“潜龙入云”有所顿悟,这静湖老人虽然招式精准,却离不开竹排支架,何不断了他的支架?

卢彦所念及此,故意退开一步,险些跌落湖中,随即划开绳索,跃了起来,静湖正要接住上空卢彦一击,忽见竹排散开生生挡下卢彦一剑,人却半身入了水了。

而后一张竹排却因脱了绳散成了几十根木头,静湖跳了起来,双脚踩住一根,施展轻功不至于跌落湖中,人却湿了半身,摇头暗骂卢彦狡诈。

卢彦早有预谋,也落在一根木头之上,虽湖水彻骨,却只湿了鞋面及裤脚,而静湖老人却湿了下半身,恐怕出剑要有些迟缓了。

两人又持剑在湖中对立了半响,静湖老人轻叹了一口气,微微抬起手中之剑,目中之色渐渐凌厉,卢彦也不敢分神,这静湖只怕是要使出那日那招“四面楚歌”了,此剑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实中带虚,虚中带实,四剑同时刺来,若中了其中一剑,只怕这一生都要吃不消了。

只是静湖老人剑招还未展开,卢彦忽然闭眼冲出,持剑而上,还未冲出半丈,忽然击剑声‘嘡’地一响,湖面裂开一痕,卢彦早已看破四面楚歌这招剑势未成,剑身已出,否则一瞬之间何来四剑?

当下挡下了这一剑,万分惊险,不敢怠慢,再一横,又挡下第二剑,而放眼过去,静湖老人却才刚刚动身跃来。

卢彦晓得剩余两剑极有可能同时砍来,立即跃起,与静湖老人相对打向他手中长剑,又一声锐响,还未等静湖老人出剑便打中了第三剑。

这才缓缓落入水中,将剑收起持与身后,背对静湖老人。

才落到木头上不久,忽而听到又是‘嘡’地一响,背部的长剑已抵住了最后一剑。

发丝被剑气飘动,万般惊险,静湖老人长叹一口,卢彦转身执剑一挥,顺势破了第五剑,又一斩,破了第六剑,几个剑招,第七剑,第八剑却没先前气力了,被卢彦一一轻巧破开。

卢彦乘胜追击,剑势汹涌澎湃,杀到高空,连破静湖老人七七四十九剑,只是最后一剑穷思竭虑,再也出不了这最后一剑了,忽然手中之剑被静湖老人打了上去,脱了手。

此时才是万急,卢彦手中空空,忽然想起南宫赞那一句话,而后伸掌双手一推,未发出任何功力,静湖老人却为此倒退了好几步,卢彦顺势接剑,漫天剑影斩下,破了静湖老人那最后一剑,执剑划去,落到另一处的木头之上。

静湖老人也不追上,只是看到空中那缓势飘落的白胡子,也才晓得自己败了。

申时,二人坐在湖边,遥看冬日残破,卢彦道:“晚辈卢彦,恭请前辈,请前辈赠予秦还紫檀。”

静湖老人拂须笑笑,“容老夫打趣,你可否猜猜,那紫檀在哪?”

卢彦四周一望,“晚辈不敢妄猜,但若真要寻找,只怕这口湖是最好的藏物之处了。”

静湖老人又笑笑,“你既早知紫檀就在在湖底,为何不自去取走?”

卢彦微微低头,“晚辈只怕坏了老先生的规矩。”

静湖老人听完大笑,卢彦放下长剑,起身走到湖边,纵身一跃,钻进水中,碧水模糊,再加冬日水中刺骨,卢彦只得奋力往湖中游去,游得快要力乏,感到就要葬身水中了,不想多日心血白费,又使力往湖底中央游去,终于见了湖中有一礁石,潜了下去,用力推开,只见一檀木盒子浮了上去,卢彦也顺着盒子浮上水面,游到盒子旁边接过盒子,才慢慢游到岸边,上了岸。

那檀木盒子跟着卢彦上了岸,漏了一地的水,也不知在里头藏了几百年的东西坏了没有,卢彦见了静湖老人,点头示礼,便向林外通往乡中的小路走去。

静湖老人一看,卢彦与其所在竹屋走的却是反方向,难不成他连衣服也不换了?再看卢彦,半年前来到此处,说住便住,如今说走便走,此人的性情真是古怪,似乎把全天下都给当家了,可见少时必定漂泊度过。

静湖老人再一眼望去,卢彦也不曾回头,越走越远,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厮在此呆了六个月有余,当真一点也不留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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