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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乾坤进(1)

大机在前,江汉仅需最后一道运筹,南宫赞为了再造乾坤进之相,令许妄与宣明于司州相会。

六月初八,宣明已到司州,此时公孙绝还在路上,南宫赞便飞鸽告宣明前往弘农郡。

六月初九,许妄已到司州,得知宣明已走,便往弘农赶去。

六月十一,许妄到了弘农,而此时宣明已经离开弘农,只好由细作上报南宫赞,再下决定。

六月十三,玉茂洞之中,南宫赞得知先前两人屡次无法相聚,忽然想起当日诸葛延鸿曾言乾坤进乃千古难有之相,强求不得。

刘志走来,几年来随着诸葛延鸿,也会看些池中莲藕,便道:“眼见江汉将成,后一步该当如何?”

南门闭目沉思许久,许久之后才道:“你可还记得老先生曾说过一句话?”

刘志道:“是哪句?”

南宫赞一字字道:“千古以来,神州大地,若有一人称王,便独霸天下,两人称王,便平分江山,若是三人称王,便三足鼎立,相辅相克。”

刘志点头,“却有此言,只是先生意下如何,小的实在猜不透。”

南宫赞道:“如今天下有了大晋,后燕,前秦,濮阳,匈奴五方各占大半疆土,其余诸侯只是小打小闹,若能除去五分之二,天下便可再安定七八十年。”

刘志认同,正要退后,却忽然想及先前一事,“半年前曾派出细作与汉后再谋,如今事况如何?”

南宫赞叹了口气,“不成气候,后汉已经过了几十载,民心尽失,如今只有忠于司马氏的,却少有忠于刘氏的。”

刘志便问:“如此说来,吾等当下如何?”

“等着罢!”南宫赞又叹了口气,“诸葛老先生不都等了几十年了?”

六月十四,濮阳,自敏柔自鲁国出发以来,已过了足足一月,其间敏柔曾在驿馆住过七日,今晨濮阳王又召迎亲队将敏柔风风光光地接进行宫,此时已到了夜深亥时,敏柔一人在房中静坐了一整天,好不闲闷,忽然听见外头宫女行礼之声,料是濮阳王来了,心下不由得一紧。

门被推开,脚步声愈来愈重,敏柔好不紧张,忽然一把扯下头巾,抬头望去,见来人三十多岁模样,满脸黑须,却是生得油光满面,一副贵态。

濮阳王见敏柔还未等自己过去便揭下头巾,吃了一惊,只是望见敏柔天容,却惊得把怒都扔到瓜蛙国去了,哈哈一笑,“闻说鲁国郡主仙容,果然不假。”

敏柔不答,只是瞪眼看着,心中生怕,濮阳王越走越近,念及如此美人就要抱在怀中,牙都要笑歪了,眯着眼步步走来,就要靠近敏柔,敏柔忽然跳起,大步窜出,然后朝门外跑去,濮阳王却笑笑不追,敏柔跑到门边,却发现门已紧锁,又跑到窗边,不知何时窗边也被锁上,眼看就要被此人践踏,吓得直打啰嗦,濮阳王慢慢走来,敏柔快步跑到桌边,将交杯之用的酒壶砸去,濮阳王虽然身材肥硕,却避得及时,敏柔见一个酒壶没有砸中,又连续抛了几个酒杯,终于在最后一个正中濮阳王额头,濮阳王大怒冲来,敏柔只好豁出去了,将整个桌子也推了出去,只是这桌子一倒,便再难绕圈圈了,濮阳王径直追来,敏柔恨不得杀了此人,心中却放不下那鲁国百姓与齐琛伍烈二人,想逃却也是万万逃不得了。

难以抉择之中,便心下一横,往门上撞去,谁知却惊动了门外濮阳王的贴士侍卫,五道身形分别从撞飞门窗进来,敏柔见那五人各个手持不同兵器,既有剑,亦有刀,矛,显然绝非宫中侍卫,倒像是外头请来的江湖人士。

这五人为首的喝道:“胆敢对濮阳王无礼,该死。”

濮阳王见这五人来了,脸上又恢复阴笑,“给本王将这贱人绑下。”

五人点了头,一齐追出,敏柔趁机夺门而出,那持剑的当下追去,一掌打出,谁知门外却有一个宫女被推了进来,险些打中自己人,将那碍事宫女推开,又追了出去,怎料一道惊天掌力迎面而来,只好双手一挡,连连退了好几步,伍烈冲了进来,收住掌力,见里头竟是濮阳五大高手,吃了一惊,这五人见来人非同小可,便都一齐冲了上去,与伍烈打斗开来。

还有一人最为狡猾,见伍烈被众人缠住,便趁机从侧边冲出,要往敏柔去的门外冲去,谁知又有一道惊天掌力打来,只好挡住,也退了几步,闷哼一声,只是这次却无人冲进来了,急忙一追,走廊上却不见人影了。

齐琛拉着敏柔要往宫外逃去,岂料那条道上几百侍卫走来,再一望,另一头也走来几百侍卫,敏柔便问,“如何?”

齐琛拉着敏柔往回跑去,“当下是出宫不得了,否则惊动大内侍卫,便是在劫难逃了。”

两人跑到行宫后头,从另一道小门进去,悄悄拉起布帘,见前头伍烈还在与五人激斗,五人竟都乃江湖高手,伍烈一人应付显然吃力得很。

齐琛正要巡望那胆小濮阳王跑哪去了,好做人质,突然被敏柔一把退出,造成不小声响,只好硬着上前冲入阵中,两人与五大高手较量开来。

五人各个手持兵器,齐琛伍烈却赤手空拳,此刻被包围着,也是插翅难飞了,只是那持剑的心急,一个不慎连人带剑刺出,齐琛伍烈各自让一道避开,齐琛趁机一掌扣下,截下此剑,握了此剑之后便将此人一脚踹出,长剑挥出,又劈中一人,借机杀出阵来,地上那人的因手臂被劈中剑落在地上,正要伸手去捡,却被伍烈一脚踢远。

伍烈只是这一分神,持刀的便几刀砍来,伍烈连连避开,那拿铁球的借机一锤猛地撞了上来,伍烈双手挡住,被此蛮力震飞了两丈,正好捡起地上那一剑,便冲了上来,与齐琛两人手中各执一剑,双剑齐出,剑法竟到了天衣无缝之界,连续杀了四人,还剩一人倒地,不理,拉着敏柔正要跑出,敏柔挣脱开二人手臂,“南宫赞曾有交代,乾坤进要生,濮阳王留不得。”

濮阳王一听此言,便要从另一侧逃出,齐琛将剑抛起,一掌打出,长剑飞了过去,钉入濮阳王身中,血溅了一墙,三人自此逃出濮阳王宫。

六月十五,玉茂洞之中,南宫赞惊道:“乾坤进之相起了。”

刘志听后大喜过望,往池中瞧去,见池中莲藕位置大动,却轨迹不变,欢喜之极,甚感欣慰,此时尚中忽然急忙跑进,双手抱拳跪地,“大事不好,江汉不慎被察觉,裴頠已率十万晋军再次向龟山围来,万分紧急。”

尚中刚刚说完,钟下也急急跑入,“细作得报,贾后有意篡晋,此时正在密谋当中,若是得逞,女子当道,必定引起诸侯不满,天下更乱,大局难控……”

钟下还未说完,却见夏上也跑了进来,“先生,大事不妙,北燕起兵,要收西边琅琊,若琅琊被收,复汉几乎无望。”

此言一出,洞中之人齐齐变色,却见南宫赞大笑,胸有成竹,“三乱来得正好,此刻乾坤进生,真乃天意。”

见刘志等人不解,便吩咐钟下道:“贾后专横多年,是该压制了,而此时许妄已到了洛阳地界,你且让细作通知他,他晓得该当如何的。”

又对尚中道:“我成都后汉虽有八万精兵,但远水难解近火,你飞鸽即去,让宣明赶来江阳。”

钟下尚中二人听后都是急急跑出,夏上见南宫赞不道出第三道化解妙计,便问:“先生可还有吩咐?”

南宫赞摇头,“且不了,那司马家的琅琊军还是能抵挡些时候的,我们便看那北燕行军如何,再下决定。”

未时,裴頠贾模二人率十万大军到龟山脚下,命大军分头绕住此山,再一齐围上,不得放过下山的任何一人,大军便从两边扩散,便在此时,宣明扛着长剑裴頠走来,裴頠自然瞧见宣明,喊道:“喂!那厮何人?”

宣明不答,只是脚仍没停住,却惹怒裴頠,裴頠再次高喊,“那厮何人,快答。”

宣明还是无应,真惹得裴頠气极,架马奔来,驱马往宣明身上撞去,那群晋兵见将军如此凶残,自然吓了一跳,眼睁睁地望着宣明就要被撞倒,忽然寒光一现,宣明拔剑而起,避开撞击,迎空斩下,裴頠早知此人来头不小,已有防备,也抽出佩剑挡了一击。

二人就此战开,裴頠骑在马上,占尽地势,出剑却是剑剑防备,宣明施展轻功,飘旋于裴頠周身,巧妙出剑,极少落地,如此旁人自然不敢插手。

裴頠显然不是宣明敌手,便狠狠劈出,势必要速决宣明,谁知宣明每一剑都抵挡得十分完美,最后一剑也是格得正着,被巨大力道冲开,便缓缓飘落在几丈之外。

裴頠持剑指着宣明怒骂,“你是何人,敢阻扰本将军灭贼。”

宣明冷道:“谁敢再靠近武侯谷一步,宣明必诛。”

此言一出,听得裴頠哈哈大笑,只是才笑了两声,忽见长光一道,自宣明所立草地划出,从裴頠脖子上擦过,宣明如神鬼一般已疾速连人带剑地站在裴頠马后,裴頠脖子中剑而死,摔下马去。

宣明不敢拖延,倒飞一丈,往马臀一踏,借力施展轻功朝大军飞了过去,正要落入军中,那一片晋江突然纷纷举起长枪,迎着将落下的宣明举起,要将宣明贯穿百洞而死,宣明一剑挥下,长枪齐齐刺来,两朵剑花舞出,铺天盖地地剑影朝着那排密密麻麻的长枪洗了过去,彼此‘嘡铛’声不断,落地时人却毫发无损。

军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有乱贼,保护贾将军。”便有许多人朝西面看去,宣明才知贾模正在西方,执剑去,却被重重晋军困住,难以脱身。

此事关于江汉存亡,拖延不得,便施展轻功一跃而起,怎知所要落地之处,便有晋军举起长枪齐刷刷刺来,只好舞着剑花迎了上去,便在空中飘了几回,落地不得,好在卢彦所传乃无上轻功,这才不死。

那头贾模得知裴頠已死,悲愤交加,传令全军山上杀个片甲不留,全军便涌向武侯谷,宣明仍被三千余人困在枪阵之中,逃脱不出。

万般着急,长剑一剑送出,深深刺入,连杀三人,不料才一个回避,此缺口便被后头的晋军迅速补上,宣明担心南宫赞等人难敌晋军,不再犹豫,便孤身冲入晋军人流之中,晋军三千余人一片混乱,一阵乱刺,惨叫声不断。

此为冒大险,一阵挣扎,宣明冲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既有晋军的血,也有被刺中伤口,只是他才刚刚冲出乱阵,便往贾模所去方向跑去,再无先前潇洒,活脱脱一个红魔鬼。

贾模等人到了谷口,忽然听得后头一阵动静,回头一看,却是宣明杀回来了,大吃一惊,下令全军回头拿下宣明,九万多晋军便迎着宣明朝山下冲去,气势恢弘。

宣明踮脚轻点了一下,施展轻功直跃开众人,贾模一看不妙,下令放箭,宣明更是飞得极快,在几棵大树之上飞走,不一会儿便来到贾模身边,贾模盛怒,执刀举头刺去,宣明正好落地,两人较量开来,晋军也连连袭来,宣明只得一面避一面战。

晋军举枪的又都朝宣明背部刺去,贾模也是一刀横来,宣明无路可退,迅速弯下,顺势敲了马蹄一拳,骏马倒下,贾模斜着滑落,宣明却未倒地,转身旋飞而起,一剑自贾模头顶直到脚底劈下,贾模立死。

全军大乱,南宫赞正好出谷,见状便对三人道:“快将宣明带回来。”

三人便杀入乱军之中,钟下拉着宣明,尚中夏上断后,四人逃入谷中,那头晋军还要杀来,南宫赞从胸中抓出一枚咒符,两指夹住,吹了一口,那符咒便点燃烧起,南宫赞轻放在身边一条不易看出的细线边上,烧断那条细线,念道:“坎离乱阵,起。”

瞬有万千木箭从谷中飞出,射入晋国大军,大军死伤一片,变成溃军,狼狈逃下山去。

六月二十,洛阳,左赢接到飞鸽,向许妄报道裴頠贾模曾率军杀向武侯谷,许妄道:“消息既然传的出来,想必结果不会太坏。”

“正是,”右挽道:“贾模裴頠已死于宣明之手,但晋军也得知龟山还有江汉存在,不消两日,只要那群逃军回来,报告贾后此事,贾后必定再出兵围剿龟山。”

许妄点头,“如此说来,此番不但要阻止贾后篡位,且不能让她再次出兵江夏是了。”

左赢道:“是了公子,只是公子有应对妙计否?”

许妄低头走了一步,“倒有一计,可阻止延缓贾后篡位,又能令她不再出兵江夏。”

左赢便道:“公子快讲。”

许妄笑笑,“只是此计只有你我也是难以执行,还需一位官人,我闻知夏侯公子生前良友无数,这便是他留给我的宝藏了,你随他两年有余,经历何人,便向我讲来罢!”

两人便找了一茶馆,左赢细细回想,终于将对公孙绝所知将给许妄,许妄听完,道:“你是说,夏侯公子曾有一位朋友在杨俊门下干事,后来杨俊被杀,此人却因忠于大晋而被提拔为太尉?”

左赢道:“正是此人许胜。”话刚说完,许妄便道:“带我前去拜见。”

申时,顾府,许胜一听来人是公孙绝的朋友,连忙亲自接见,见许妄也是一表人才,问了几句,谈吐优雅得很,大是喜欢,便请两人到中堂品茶。

只是许妄才喝了两口,便请许胜带去书房参观,许胜哈哈大笑:“公孙绝每到亲友朋友家中,也是先去书房,再去拜见,你二人真当如出一辙。”

许妄笑笑,三人一齐走入书房,见书桌上对着一叠奏折,许胜尴尬一笑,“皇上近日无暇,便将奏折分成两份,武官所奏交由张华批注,文官所奏交予我批注,再给皇上过目。”

“如此也是合理。”许妄言毕,走到另一桌前,随手拿起《孙武兵书》,翻到第九章,念道:“凡处军相敌,绝山依谷,视生处高,战隆无登,此处山之军也。”

许胜一听许妄将的是兵法,顿感头大,若要与许妄论起兵法,只怕要差远了,堂堂太尉怎丢得起这脸,便道了一句“许公子慢慢参观,有事尽管吩咐下人便是”然后讪讪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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