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跟徐凯分手后的小半年时间里,有一次他给我发消息,他没有我其他的联系方式,便上微博私信我:季有才,你既然不跟我出去住,也千万别和下任男朋友开房。
难为他把前男友身份摆得这样不端正。
我本想狠狠地羞辱他,让自己再体验一把快感,寻思一番后,想起一计。于是憋到半夜,颤抖着兴奋的双手给他回:我女朋友现在在我旁边睡着了。
徐凯便再也没找过我了。
我想他在双重打击下,已经没有勇气纠缠我了。从前我既不跟他开房,也不让他玩手机。
说起我不让他玩手机这件事,并不是我外边有人做贼心虚,虽然我确实讨厌人触碰我隐私,这跟亲疏远近没有关系,跟背叛与否忠诚与否也没有关系,有些事情我还是想自己一人欢喜惦念。但这不至于我连手机都不让他碰。原因在于我瞒着他有了新手机。
本来这没什么瞒不瞒的,我也不让他掏钱,说实话他也不会掏钱。我旧手机摔得差不多报废后,我让他陪我去买新手机。他在宿舍打着游戏,不爽道:“等我打完这局再说。”
我的矫情傲气在那时已经被他摧残的差不多,所以他能接我电话我就已经知足了。
等他玩了大约三四个“最后一局”,他终于纡尊降贵地陪我去了商场。
我看中的手机他一概否定,“这么贵,你钱多的不行?买回去还不是为了装逼。”
我压着怒火:“对,老子就喜欢装逼。”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爆粗口,没个女生样。”
······是有点搞笑。
他继续道:“你就挑1000块钱左右的,我的就是这个价钱,用着挺好,没必要攀比炫耀,真受不了。”
我委屈地想,我只是想买个手机,怎么又挨训了。
最后我没买,徐凯忍无可忍道:“浪费这大半天什么都没买,你就用旧手机会死?又不是不能用。”
我尖叫道:“是,你有气,浪费你打游戏的时间呗,老子下次叫别人陪我来。”
“那个戴眼镜的学长是吧,早看出来你俩有猫腻,你去啊,污了我的眼。”他说完就又抛下我走了。
天地良心,我跟他口中的学长一点关系都没有,尽管我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个学长,可无论他说的是哪个学长,这条言论都能成立。
后来我爸给我买了新手机。想着在徐凯眼里,这手机有装逼的嫌疑,就没敢跟他说,怕他训我,就一直骗他说没换手机,用着那个摔得稀巴烂的手机,因为太寒酸不好意思拿出来给他看,让他给我点尊严。他倒是信了。只要我手机不比他好,能满足他狭隘霸道的自卑心理,这就够了。
我觉得自己确实挺没尊严的。
现在想来,我怎么跟这么个东西在一起这么久。
宿舍有个叫花花的妹子,曾背着我加徐凯好友,备注信息是:一个萌妹子。正好我在旁边就看见了。因在我的注视下,徐凯装模作样地点了拒绝。
徐凯很宅,也懒得主动认识我室友,我们又是不同院系,加上总是我去他宿舍楼下等他,种种因素导致他跟我几个室友都没见过面。
可这花花备注萌妹子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她是个身高不足一米五五的北方姑娘,但她总囔囔她一米五九,大约把我们当瞎子,至于为什么不说成一米六几,让我们瞎得更彻底,大概是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跟一米六出头的我还有些差距。
她要是说她身高萌我倒能理解,只因她长相确实跟萌一点不搭边,你见过脸大如盆,毛孔粗大,疙瘩痘痘遍布满脸,皮肤暗黄的萌妹子?
但显然徐凯理解错了,不然他怎么背着我偷偷地又加上了花花?
不懂他俩为啥加个好友都要背着我,我总不至于防备忌惮花花,也许他们觉得刺激?
这花花朋友圈里全是自拍,自拍也的确清纯可人,当得起萌妹子这三个字。只不过这照片跟现实之间隔着一个生与死的距离。
这俩还就这么聊上了,我没什么好担心的。说实在,我长得都比花花的自拍美,见色起意,徐凯他也不能够。
可徐凯显然瞎了。
他们居然背着我见面约会了。这花花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完全能干出这种事来。
花花虽然长得不好看,可贵在自信饱满,可能因为看她照片,素未蒙面的人都夸她长得好看,从前的熟人又都夸她变得好看,她在众多称赞中,迷失了自我。她总是臆想出很多男生追她的桥段,而且什么话都兜不住,遐想的桃花也要同我们每个人说上一次。
就比如她跟我们说她部门的一高个儿帅哥喜欢她,对她很好,给她买吃的买喝的买用的,从不吝啬。以往的经验告诉我们,这种话完全没有可信度,也许是她主动帮了人家太多次,对方买杯喝的答谢她罢了。她瞎说,我们就瞎听,然后瞎问到:“这个不错啊,能配上你,你怎么不答应人家呢?”
她内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羞涩道:“我哪有那么容易追,我不得考虑考虑啊。”
接下来她斥巨资买了一个钱包和腰带给高个儿帅哥当生日礼物,并郑重向我们宣布,要在他生日那天答应他的追求。
我心知有好戏看了。
那天她果然出去半个小时就哭着回来了,原来那帅哥带着新交的女朋友去了生日宴上。可怜花花花了她月生活费的一半给他买礼物,更可怜的是她要绞尽脑汁向我们圆这个谎。
按她的说法就是,那帅哥苦苦追求她未果,他女朋友又死死纠缠,他终于在看不见希望的情况下选择了爱他的。
她果然把我们当傻子。
花花又是个极爱炫耀的,她家贷款买的一百三十平的房子被她变着法提起了几千次。比如我说今天好热啊。
她立马应道:“是啊,还是家里舒服,可能我家太宽敞了,小区绿化又很好,我一点不觉着热。”
再比如一室友说:“我买些墙纸回家贴在房间里。”
她接嘴道:“我本来也想买来着,但我房间太大了,要买很多墙纸,就放弃了。”
我们无语到死去活来。
可无论怎么说,徐凯与花花还是见面了,花花必然知道他是我男朋友,徐凯开始不知道,但后来花花有没有说我就无从知晓了。
我懒得说,懒得问,真当老子是儍白甜。
他们是晚上出去的,徐凯说窝宿舍打游戏,花花盛装打扮,她什么都没说。
再怎么打扮也没法和照片相比,花花依然是大脸盆子,粗大的毛孔上嵌着点点白粉,大嘴巴涂得血淋淋。于是见面那天之后,徐凯对我好了不少。
时近寒假,他约我出去住一晚。我觉得好笑,心想这人真够贱的,我一定要分手,忍他不了了。遂冷漠拒绝。他提分手,我爽快答应。也真是多亏了他,让我分手都分得了无牵挂,眉飞色舞。
花花不久又看上了一男生,当然她依然说是别人对她有好感。我偷偷背着她加了该男生,可实在觉得这种做法恶心,又把他删了。拍拍胸口,我善良豁达地想:狗咬我一口,我总不至于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