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痴迷者需放下
雷安生很快在水中踩住了稀松的泥浆,稳住了身子,站在柳依珊的身后,双手卡在柳依珊的腋下,吸了一口气,猛地使劲将柳依珊往上举。沈秋雁拉住了她的手,白小微拉住了她的衣袖,连拉带拽,柳依珊也努力使劲地抓住岸边长得不太长的青草,相互配合之下,就从湖里将柳依珊拽上了岸。
这个时候在公园里乘凉的人还不少,岸边已经占了有十来个围观的人,不知谁小声的说道:“姑娘,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不能随随便便地轻生啊。”
柳依珊羞臊的抬不起头,她穿的牛仔裤,裤子已经湿漉漉,还在往下滴水,浅蓝色的棉布衫也湿透了,冰凉地贴在自己的身上,冷飕飕地。她止不住地一个寒噤接着一个寒噤地打着颤,冻得嘴唇发紫。沈秋雁和白小微一边一个搀扶着她,来到长条椅上。
雷安生在水里顺着岸边走了几步,在一个坡度缓和的边上,抓住岸边的青草向上爬,有围观的男人伸出了手拉他上了岸,他道了谢。有人说道:“小伙子,不错啊,见义勇为,留个姓名吧。”雷安生急忙摆摆手说道:“不用,不用。”。
那个人说道:“我是公园里的治安管理员,你留个姓名我们为你报个见义勇为奖,奖励你的勇敢行为。”
雷安生冲着灯影里说话的人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用了,我们是一起来的。”
那个人感到有些意外地嗯了一声,说道:“以后要小心些,不要掉进了水里,水火无情的。”
四周的人有的就离开了。
雷安生拖泥带水的来到三个人的身旁,抖动着裤子上的水。
沈秋雁架着柳依珊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哆嗦,看着柳依珊坐在了椅子上,沈秋雁蹲下了拉起柳依珊的裤脚,绞起来,把裤子上的水尽量拧干。
白小微拢了拢柳依珊散乱的头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特别的冷,我感到你的身子在发抖呢。”
柳依珊哆哆嗦嗦地说道:“我,我没有想着跳湖,是,是、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围着她的三个人顿时感到松了一口气,沈秋雁笑了笑说道:“嗯,掉下去的好,否则吓死我了。”
白小微也轻轻地笑道:“没有什么事情就好。”
柳依珊弯下腰将鞋脱了下来,倒掉了里面的水,又甩了甩鞋帮子上的烂泥巴,穿上了,就站起来说道:“谢谢你们,我们快回去吧。”
三个人如释重负连声说好,就急匆匆地往外走。沈秋雁扶着柳依珊,一起向公园外走去。白小微拿起了饭盒,一个饭盒里的饺子还装有大半饭盒,又拿起了她和柳依珊的皮包,跟在了后面。
雷安生走在了前面,湿漉漉的鞋子咯吱咯吱地响着,连同柳依珊的湿鞋子,踩在路上发出葡挞葡挞葡挞的声音,为四个沉默急速行走的人伴奏。
围观的人也都散开了。有人还相互说道:“还好,不是自己跳的,是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另外的一个声音说道:“我提过几次建议,湖边立的那一块大青石距离岸边太近,应该挪走,可是没有人发话另选个地方......”
声音渐渐微弱。人影也都隐没在忽明忽暗的夜色里。
四个人像做了贼被人跟在了身后似得,头也不回地快步一口气走到了游乐区,接近了大门口。
柳依珊看了看路边的长条椅,隐在一片暗影里,说道:“也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刚才围观的那些人了,我真想歇一歇,走不动了。”
雷安生看了看身后说道:“没有人跟过来。”
柳依珊长出了一口气说道:“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让你们受惊了。”
沈秋雁爽朗地笑道:“我们没有什么,怕是你自己也吓了一跳吧。没有事情就好,幸亏湖水不深。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姗姗需要马上换衣服。”
雷安生笑道:“湖水是不深,刚才那个地方也就到了膝盖处。只是湖水有些冰凉,我现在腿肚子也快冻的麻木了。”
白小微说道:“你会游泳吗?要是掉到离岸远一些的地方,水深,就要游过去了。”
雷安生说道:“小时候在小渠里玩过水,但是不会游泳。”
沈秋雁说道:“好了好了,我们三个人打车回去了,珊珊冷的只打哆嗦,不要冻感冒了。你怎么办?另外打车回去吧?”
柳依珊拉了拉白小微的衣袖,对沈秋雁说道:“我和小微先到路边去打车。出租车来了叫你,你们先聊一聊。”她和小微走在了前面,向不远处的大门外走去。
沈秋雁和雷安生也慢慢地随在了她俩的后面。
沈秋雁见离她俩远了点,就低低地说道:“刚才你的表现不错,本来,我不想轻饶了你呢。”
雷安生憨憨地笑道:“该罚该罚,要是柳依珊今天主动跳湖有个闪失,罪魁祸首不就是我嘛。我心里也很紧张。万幸万幸啊。”
沈秋雁抬了抬下巴,说道:“明白就好。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不过,这下我出差也放心了。”
雷安生挠了挠后脑勺问道:“怎么?什么事让你放心了?”
沈秋雁平静地说道:“这样我反而知道了柳依珊不会干傻事的,今天突然听到这样的消息,她也没有寻死觅活,坐在湖边也没有跳湖的想法,这样就好。以后慢慢接受了就好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伤痛。”
雷安生说道:“是啊,时间也会改变人的看法,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发现我们所坚持的应该放下,认为对的原来是错误的,而认为错误的有可能是正确的。”
沈秋雁点点头说道:“旁观者清当事者迷,也许当事者现在执着放不下的,以后会庆幸还是放下的好,痴迷者需放下。”
雷安生轻轻地说道:“不过我压根没有想到齐海峰会变卦,我一直以为他们谈了那么长的时间了,感情有那么的好,顺理成章地成为一家人呢。”
沈秋雁叹了一口气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事难料,事情都是在变化之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