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世才轻笑道：“丫蛋，你看他们的坐姿。”
丫蛋看了良久，还是摇摇头，表示不明白。
“最里面是上位却不坐，此为一怪；三人的坐姿都很别扭，是一种很不舒服的坐姿，但这个坐姿有一个好处。”张世才在向她解释时，洛水的目光已看向别处。
“那个坐姿有什么好处？”
“方便随时离开座位。”
丫蛋仔细一想恍然大悟。
一般人，不管多忙碌多急切，吃饭的时候总是最放松最享受的时候，自然会用最舒服的姿势。
而这三个人如此坐姿，就是为了方便离开座位，如此说来只有一种可能，不是追人就是被人追。
洛水用目光瞅了张世才一眼，然后再看向一个人。
一个脸色苍白憔悴，神色黯然，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腰夸小短刀，脚上的鞋子磨损严重，身旁凳子上还有个斗笠。
“是他？”
洛水点头。
理由很简单：一个如此打扮的人正常来说不应该在这儿吃饭，那三个人的目光有意无意总在这年轻人的位置或附近打转，这年轻人看遍了福源楼却偏偏没看这三个人。
张世才笑了，暗声道：“这年轻人还知道福源楼的规矩，所以逃到这儿避难来了。”
福源楼的规矩：任何人不能在此打斗。就算公差抓人，也要知会福源楼，手续齐备才可以，否则对不起。唯一的例外：锦衣卫。
凭什么？凭福源楼的背景，凭福源楼的实力，凭福源楼的功劳。
福源楼曾经救过驾，救过先皇。先皇曾颁圣旨，除锦衣卫办差外，非着实定罪，公差不得无故在此抓人。
福源楼是东南第一帮派长江帮的产业，金陵城是长江帮的总舵所在地，任何势力在此闹事，都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福源楼大掌柜，也就是张世才的上司，姓福名贵，内功巅峰境的绝顶武林高手，在此闹事你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丫蛋窃笑道：“如果那个年轻人不出去，这三人就只能干等着？”
张世才傲然颔首。
这是福源楼的规矩，也是福源楼的骄傲，更是福源楼的招牌。就是长江帮也不能破了这个规矩，否则就是砸了自己的招牌。
自有这个规矩已经三十六年，只有一次坏过规矩。七年前有三个东洋浪人被几个和尚追杀，逃进福源楼。福大掌柜亲自出手废了那三个东洋浪人，坏了规矩，但江湖声誉更隆。
自此，福源楼又多了个规矩，东洋人与狗不得入内。
洛水突然低声道：“这里虽然安全，但那年轻人似乎很着急，很快就会走。”
洛水话音刚落，那年轻人放了些碎银在桌上，站了起来，直接上了二楼。
那三人略一迟疑，然后简单的目光交流后，一人跟着上了二楼，一人出了福源楼向大街而去，显然是想绕到福源楼后面，一人依然不动。
洛水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张世才疑惑的看着他，他低笑道：“那三人上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