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好排骨汤后,紫秋盛了三碗端到桌上,柳影和外公还有邻家小孩每人一碗,她自己没吃就先走了。
紫秋要准时赶到诊所上班,柳影看着她离开时心中不免有些愧疚。他拿起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夹给了外公,他不吃肉,以前在歌舞团里肉是禁止吃的,否则会长胖,不过他以前不听话总是私自偷吃,为此还受了很多惩罚——挨饿,时间一长就培养出了他的胃病,现在想吃也吃不了了,他只要碰到那些大荤的、辣的、酸的、冰的食物不是反胃就是胃疼,酒就更不能碰了,除非自己想感受一下疼痛的滋味。
今天柳影不打算出去,就监督着外公。
紫秋赶到诊所门口,发现一群人围在一起,走近一看发现一位男子倒地,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老赵就蹲在男子的旁边,将男子的头转向一侧,用力扳开他的嘴,使呕吐物能顺利从口中流出来,这是保证病人的呼吸道畅通,防止窒息。
紫秋过来想按住男子抽搐的手脚,被老赵阻止了,老赵说按住他的手脚反而会弄伤他。
这个男子的症状是癫痫发作的表现,紫秋在书上看过这种病,癫痫一般都是突然发作,没有预兆。男子抽搐完后,老赵和紫秋把他抬到诊所床上休息。
“现在还没有办法治愈癫痫吗?”紫秋遗憾地问老赵。
“只能控制,不能根治。有些严重的病人还要终身用药。”老赵告诉紫秋说,她回头同情地看着这位男子。
这世上的疾病千千万,能治好的真的不多,当遇到一位需要帮助的病人时,尽管伸出援手吧,一次心灵的援助比疾病的本身治愈更有意义。
等男子醒后,老赵嘱咐他不要抽烟酗酒,他感激地离去。
正午,紫秋趴在柜台上枕着书睡着了,昨晚睡得太晚,今早起的太早,她睡眠不足,老赵将一件白大褂轻披在她身上。这时来了一位老人找他看病,诉苦着:“老赵啊,我最近总是觉得嘴里有股苦的味道,这是什么病啊?”
“苦味?浓吗?”老赵问,这时紫秋醒了。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很难受。”老人皱着眉头。
老赵让他张开嘴巴,看了看他的舌苔,发现是正常的,于是推测说:“很可能是肝脏有问题,胆汁是苦的你应该知道吧。我看你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有可能是肝炎、胆囊炎或者胆结石,我这里没有什么仪器,不能做检查来确诊,你最好早发现早治疗。”
老人感激地离开准备去医院检查,紫秋赶紧用笔记下这种病症,还补充问:“那如果口中有酸味是不是胃有毛病?因为胃里有胃酸。”
“是的。”
紫秋饶有兴趣地又问:“还有没有口中是甜味的情况呢?”
“当然有,糖尿病就会,如果是高血压患者还会出现辣味。”
紫秋苦笑:“看来酸甜苦辣不一定都是美味啊!”
大街上,子天的手搭在蓝诗的肩上,一瘸一拐地走着,蓝诗左手扶着他,右手推着自行车,一边骂着子天:“我说我来骑,你硬是要抢,技术又不到家,要不是我躲得快,咱们都得躺着进医院。”
“谁料到前面有个坑,要不是我及时刹车就撞到前面的人了,你有我反应快?我还牺牲了自己呢。”
“你还有脸说,把我的车摔成这样。”
子天气愤:“喂,你还是不是人啊,我受伤你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为你的破车打抱不平!”
“你就应该吃点苦头。”
他俩路过老赵的诊所,子天瘸着腿走进来,蓝诗在外面把她的破自行车停放好。
紫秋检查了子天的伤口,只是左手胳膊和膝盖擦破了皮,她用消毒水先给他清理伤口。
蓝诗问紫秋伤口严不严重,紫秋实话告诉她说不严重,她就马上气愤地转头骂子天:“还在我面前装的这么惨,真是欠揍啊!”
子天对蓝诗喊着:“小伤就不是伤吗?没看到我的腿在流血吗?”
蓝诗坐在旁边不理他,紫秋瞧着这对欢喜冤家偷着乐。
过了一会儿后,子天故意提了提嗓子对蓝诗说:“我要喝饮料。”
“等会儿回去的时候再买。”蓝诗生他的气。
“我现在就要喝,我很渴。”
蓝诗拿他没办法:“好,什么饮料?我就去买。”
“可乐。”子天偷笑着。
待蓝诗走后,紫秋边包扎伤口边笑着问眼前的男孩:“她是你女朋友?”
“我的死对头,就要趁着这几天好好使唤她。”平时都是她命令子天干活,现在终于找到报复的机会了,虽然要付出受伤的代价。
“还是要好好珍惜她呀!”紫秋奉劝。
“放心吧,她会缠着我不放的。”这话要是被蓝诗听到估计又是一顿骂加一顿揍。
蓝诗买了两瓶可乐回来,另一瓶要送给紫秋,紫秋谢绝说不喝饮料,子天就不客气地将两瓶可乐都揽入自己怀里,不料还是被蓝诗抢走了一瓶。
子天争不过她,他喝着自己的可乐向紫秋道别:“谢谢医生姐姐了,我下次再来。”
蓝诗拍他的后背一巴掌:“来你个头,还想再摔一次啊!”
“不要总是动粗好不好?”
紫秋笑着看他们离开,突然又想到小柳,他受伤了却没人照顾,反而还要照顾头脑不清楚的外公,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晚上,柳影想起了明天还有个钢琴面试,自己什么都没准备,他还是要临阵磨枪一下的。他用互联网搜索曲子记乐谱,用笔记本电脑代替钢琴练指法,直到凌晨才睡。
第二天清早,柳影又被敲门声吵醒,他可以不用定闹钟了,不用猜就知道是她,他疲惫地起来开门。
“还没起来吧,在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养成早睡早起的好习惯,我在街道上反而看到很多老人在锻炼身体。”紫秋边走边说来到厨房,“我今天给你们炖只鸡。”
柳影早就躲进了房里,躺着床上越想越不对劲,这位大妈级人物免费为他烹饪还自备材料,却分文不取,谁的心里都会过意不去。柳影睡意全无就起来在房里凑足一千元,也不知道该给她多少钱,就先给她这么多吧,少了以后再说。但是要怎么给她?不能当面给,她不会要的,只有偷偷地给了。柳影来到客厅,紫秋正在厨房里忙着,她的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他把钱直接塞进她的包里。
紫秋煮完后把一大盘的鸡汤都端到桌子上,柳影正坐在桌边,皱着眉头一脸茫然地问她:“你一大早吃得下这么油腻的东西?”
紫秋挠挠头笑着说:“是吃不下啊,你就先喝喝汤吧。我只有早上有空顺道过来,你们一顿吃不完,中午或下午还可以热着吃。”
柳影问正事:“怎么做才能让我的腿以最快的时间好起来?”
紫秋坐了下来想想后问他:“你想多快?”
“一个星期。”
紫秋听着一惊,接着笑道:“不可能,到现在我都没听过有人骨折好这么快的,再少也要一两个月,你没听过人们常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吗?”
“那怎样才能尽快好起来?”
紫秋指着鸡汤说:“把这些都喝了,补充钙,补充营养,身体好了,病自然也就好得快了,不要太心急。”
柳影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看着里面的鸡汤问:“你……为什么要帮我?可怜我?”
紫秋不假思索地说:“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如果不是朋友你就不帮?”
“当然也不是了,只要我认识,只要是我身边的人,谁需要帮助我都会尽力的。”
“为什么?”
紫秋缓缓地解释:“谁都会遇上困难的事儿,你帮助了别人,将来别人也会帮助你呀。”柳影听着在心里还真有点敬佩她。
她还要去诊所,起身道别:“我先走了,你们记得都吃完,别浪费了。”
帮助了别人,别人就会帮助你,柳影回想着这句话。不一会儿,又有人来骚扰他,隔壁的张嫂又来托他替她看小孩儿,说是母亲生病了要去看望,很快就回来,他还是答应了帮忙,他这里可以改成托儿所了。
小男孩还记挂着昨天紫秋煮的排骨汤,就向柳影索要,昨天的吃完了,他只有把今天的鸡汤给这小鬼了,小孩哪管味道对不对,只要好喝就行。
今天是“欣悦酒店”音乐厅的面试时间,此刻酒店里的选手们正火力全开,虽说只招一个钢琴手,但来的人真不少,主要是因为待遇很好,包吃包住月基本工资就有万元。
孟如兰一大早就来到酒店守着柳影的出现,只见面试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一批接着一批走了,一个上午的时间也走了,柳影还没出现,难道他忘了?那怎么办?面试只有一天,下午还不来就要错过机会了。
决定这些面试者去留的人是李心怡,她是如兰大哥的未婚妻,也是这次的审核官,她已经拟定了一位人选,是她朋友的一个熟人,只不过面试时间还未结束不能透露给任何人。原来,音乐厅的乐队就是李心怡组建的,成员都是她的朋友。不过她现在有点头疼,这个孟如兰竟然也来搞幕后一手,那个叫什么柳影的家伙,最好下午也不要出现,如果真的来了怎么办?拒绝他岂不是要得罪孟如兰,她可是这里的小主人,心想自己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还有一段距离。